三千座星域相互疊加、融合后的火蓮,是何等的霸道絕倫,又豈是蛟龍的區區“極度冰封”星術所能夠抵御?與火蓮一碰觸,就像是一滴水落入了火海內,發出“滋”的一聲響,“極度冰封”甚至連一絲白氣都沒有冒出,就此煙消云散,再看那萬千朵火蓮,卻是連色澤都沒有改變,徑直繼續對著海蛟軍紛亂射去。.
根本沒有想到火蓮威力變態到這個地步,距離太近,所有海蛟軍連躲閃都來不及,眼睜睜看著密集如暴雨般的火蓮鋪天蓋地砸落下來……
原本海星師心頭還都存了一絲僥幸,以為憑借坐下海蛟鱗甲的防御力,足以抵御火蓮的轟擊,哪知就聽“撲撲”聲響接連響起,像是燒紅的鐵鍋內煎雞蛋,火蓮落在蛟龍身上,輕而易舉將其鱗甲給燒灼成灰,并且深深陷進了肉軀之中。
防御力驚人的海蛟都如此不堪一擊,更遑論海星師了,被火蓮砸中,就像是被雷電電中的蛤蟆,一縷黑煙冒起,直接變成了一團焦炭。
尼津城四方的虛空,兩萬條蛟龍一聲聲凄厲嚎叫此起彼伏,刺人心魄,龐大身軀不時一團團紫紅火焰冒出,劇烈扭動抽搐著,低頭沒命的向著下方碧海扎去;甚至有的蛟龍身在半空,全身冒出的紫紅火焰已然連接一氣,籠罩全身,從而直接變成了一條火龍。
火蓮釋放出的火焰陰毒無比,饒是一條條被火蓮射中的海蛟扎進了汪洋碧海中,火焰仍舊不熄,直到將海蛟連同上面的海星師給全部燒成了灰燼,才戀戀不舍的就此熄滅。
正遇克星的兩萬海蛟,無比驚恐,開始四下逃竄,然而當頭射落的火蓮何止千萬朵,海蛟的身軀又無比龐大,即使躲又能夠躲到那兒去?而不用多,只要被一朵火蓮沾上,那條海蛟連同頭顱上的海星師,就再無幸免,只有被燒成灰燼一條路。
兩萬之眾的海蛟,最終逃得一條性命的,竟然不足三千,堪稱死傷慘重。而一條條海蛟凌空下撲,狠狠扎進了汪洋碧海中,下沖之勢無比兇猛,原本已飽受摧殘的碧海星陣,再也禁受不起這等沖擊,一下粉碎,化作漫天洪流四下沖卷而出。至于布成這座星陣的五萬海象、五萬頭海鯨,同時龐大身軀裂開了一條條恐怖裂口,淡藍色鮮血噴泉般狂噴,就此被活活震死。而海水狂潮般四下涌出,尼津城四周的平原直變成了一片水的世界,攻打四面城墻失利、僥幸逃生躲在碧海后方的魔章、海獅、海馬、海龜等等殘軍,隨之也立足不定,隨波逐流,被巨*給四下推卷了出去。
半空巨城上的亞歷山大,真個鴨梨了,看著最為倚重的兩萬海蛟軍水花也沒有激起一個,就此灰飛煙滅,面如死灰,一口鮮血噴了出來,——眼睜睜看著幾十萬大軍橫死眼前而無能為力,任憑那個統帥也受不了。
定風波大公爵也嚇得全身發軟,魂不附體,自帝**隊強大的戰斗力中,他似乎已經看到了自己未來的下場。而他一轉頭,見亞歷山大失魂落魄,神色絕望,不由一驚,到了這個地步,亞歷山大無疑更成了他的救命稻草,萬萬不能有絲毫閃失。
大公爵上前小心扶著亞歷山大,含淚關切的道:“大祭祀,在這等要命的關頭,你可一定要頂住啊,你要垮了,我們的大業可就徹底完了。”
聽了這句話,亞歷山大激靈靈打了個寒噤,悚然驚醒:是啊,自己大軍雖敗,卻并沒有全軍覆沒,畢竟還有些許殘兵,如果此時帝國趁勢反擊,那自己海族可就真個萬劫不復了。
亞歷山大忙不迭轉頭對一旁冷然肅立、臉色依舊鎮定冷漠不變的鐘不禪,道:“鐘統督,現在一切可就看你的了,希望你能夠指揮麾下的青木軍團斷后,抵御帝**隊的反擊,讓我海族大軍得以安然撤退。只要我能夠安然返回靖潮城,再整軍隊,就能夠與元源再一決雌雄,到時鹿死誰手、仍舊未定。”
面對亞歷山大殷切的目光,鐘不禪沉著點頭:“大祭祀放心,一切有我。”說著鐘不禪毫不遲疑,轉身跳下了巨城露臺,召集青木軍團去了。
沒有想到鐘不禪這等上心,親自下去指揮青木軍團,為海族大軍斷后,亞歷山大大為感動,暗自下定決心,真個事成之后,必重賞于他。
鐘不禪一跳下巨城,進入青木軍團大營,軍團的前、中、左、右四大統領,一窩蜂般圍了上來,一臉熱切的看著他。
環視了四名忠心耿耿的下屬一眼,鐘不禪沉著點了點頭,斷然下令道:“時機已到,立即動手,斬草除根,片甲不留”
四大統領一聽,跟打了雞血似的,連走門的工夫都沒有了,直接飛身而起,將帳篷給撐了個稀巴爛,飛向各自的軍營,大吼大叫的召集麾下的星師大軍。
二十萬青木軍團的精銳星師在四大統領的嚴令下,自海族攻城戰開始,就披甲執銳、毫不松懈,一直在等候命令,此時隨著四大統領的命令下達,立即星環釋放,揮舞著小圓桌大小、無比沉重威猛的大錘,悶不做聲迎著被海浪挾裹著敗退下來的海族潰軍就沖了上去。下一刻就見血光彌漫,慘叫連天,海族潰軍如同熟透多汁的脆瓜,一個個被砸得稀巴爛,紅白相間的腦漿直噴,整幅景象無疑人間地獄。
與尼津城守軍激戰半天,傷亡慘重,加上星力耗竭,大為疲憊,海族潰軍士氣低迷,又那里還有絲毫戰心,被二十萬青木軍團養精蓄銳的生力軍給圍了個鐵桶一般,四下合攏狠命砍殺,一時只有束手受死的份兒,毫無反抗之力。
二十萬青木軍星師像是進了羊群內的惡狼,不足半個小時,殘余的海族大軍被砍殺了個七零八落,堪堪精光。
巨城上定風波看著突然反水的青木軍團,一臉呆滯,過度激動之下,忽然變得口吃起來,訥訥的道:“鐘、鐘不禪這老賊,瘋、瘋了不成?怎么、怎么突然殺起自己人來了?”
“屁自己人”亞歷山大忽然轉身狠狠扇了大公爵一記耳光,雙眼血紅,一股瘋狂氣息散發,咬牙切齒的道,“你干得好事,老子讓你拉攏他,投降我海族,誰知道你竟然弄了個臥底來,現在我們完了”
挨了一耳光的大公爵,頭腦一清,口吃一下好了,看著糜爛到極點的形勢,扎煞著雙手,哭喪著臉道:“現在大勢已去,大祭祀,我們還是逃吧,您不是說留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只要能夠逃回靖潮城,仍舊有與帝國一戰之力?”
“屁”亞歷山大一口啐在大公爵臉上,跳腳又是一通好罵,“老子麾下最精銳的二十萬大軍,就此死了個干凈,連同海蛟軍也完了,還談什么沒柴燒?靠剩余的那幾十萬二流軍隊,想著滅掉漢風帝國,做夢去吧。”
大公爵被罵的六神無主,卻也意識到形勢的嚴峻,喃喃道:“那、那我們該怎么辦?”
亞歷山大不言不語,直勾勾看著下方的戰局,見青木軍團二十萬大軍潮水般四下合攏,殘余的海族軍隊全軍覆沒已成定局,只覺嗓子眼一甜,又一口鮮血噴出。此時支持亞歷山大的三名僅存的海魂圣殿海祭祀,也面面相覷,被眼前的戰局給嚇傻了,然而見亞歷山大神智不清,有被氣瘋的跡象,其中一名上前一步,躬身低聲道:“大祭祀,敗局已不可挽回,在此徒留無益,我們還是撤吧。”
亞歷山大長吸口氣,死死盯著下方一臉冷酷、指揮軍隊屠殺海族殘軍的鐘不禪,——在準備充分的青木軍團的遠程星器的打擊下,連同僥幸自火蓮打擊下逃出生天的三千海蛟軍,也一一被射成毽子,就此隕落,亞歷山大心頭又痛又怒,以一副恨不得食鐘不禪之肉寢其皮的怨恨口氣道:“即使走,我也要將這個畜生給弄死,——不是他,我海族大軍何至于血本無歸?”
“哎喲,鴨梨小兒,這話可就是你的不對了,點背不能怨天、命苦不能尤人,將大軍敗亡之責推到我們帝國忠誠的衛士、鐘不禪統督閣下的頭上,未免太不爺們了吧?當然,你執意要推我們也攔不住,可你剛才說什么?想要臨走前弄死他?你這是想啥子咧你這話說的,是將我們站在塔尖的這十幾人給當成死的了?我勸你別想沒用的,還是多想想自己今天能否逃出生天再說吧。”
聽令狐相威脅意味十足的話語,亞歷山大一驚,旁邊的那名海祭祀急切低聲道:“這廝說的沒錯,大祭祀,再不走,可就真個連您也走不了了,不要猶豫,快走吧,我們三個來擋住他們。”
亞歷山大終于徹底清醒,忽然明白過來,為兩萬海蛟軍、二十萬海族大軍報仇固然重要,但比起來,自己的命似乎要更重要。看著對面“萬象歸宗塔”的塔尖上站立的令狐相一臉殺氣,眼神中充滿了裸赤赤的吞噬,死死盯著自己,亞歷山大心頭狂跳,一陣畏怯生出,就想轉身逃竄。然而他又一絲猶豫泛起:“可、可是無名總殿主還沒有出來呢。”
那名海祭祀苦笑道:“不用想他了,難道大祭祀您還沒有看出來,無名總殿主已抱死志?不能拖著元源同歸于盡,那他也絕無生還之理。”
亞歷山大點頭,下定決心,對定風波道:“大公,我們撤。”
當下兩人在十幾名海星師的護衛下,自巨城露臺上騰空而起,向著靖潮城的方向飛逃而去。元源說的果真沒錯,海族大敗虧輸,亞歷山大急于逃命,這座速度緩慢的巨城就此遺棄,果真就要落入星辰圣殿手中。
令狐相“哇哇”怪叫道:“鴨梨小兒,你竟然想跑?做你的春秋美夢去吧”說著,諸位分殿主、連同總殿的一干星君強者,飛身而起,各自強大星器催動,隨后緊追而來。三名海祭祀一聲低吼,同時張開星域迎了上去,三名海祭祀心存死志,不顧自身,拼死拖住諸大分殿主,為亞歷山大逃走創造時間。然而元源親手調教的諸大分殿主,實力強橫絕倫,即使三名海祭祀拼命,又那里能夠抗衡?雖然大多數分殿主被攔了下來,然而“瘋狼”納吉與令狐相,仍舊突破他們的封鎖線,大呼小叫對亞歷山大與定風波急急追來。
前方倉皇逃命的定風波大公爵,真個嚇得魂飛魄散了,頭也不敢向后回,悶頭狂奔不止。一氣飛了大半響,聽身后令狐相的怪叫漸漸沒了聲響,大公爵才敢回頭看去,頓時松了一口氣,后方空空蕩蕩,鬼影兒也沒有一個,緊緊追殺他們的令狐相與納吉,顯然被他們給甩脫了。
“好險啊,大祭祀,幸好我們跑得快,不然今天這條老命還真要交代在這兒。”大公爵大為后怕,不住慶幸的道。
話一出口,定風波隨之感覺有些不對頭,周圍實在是太安靜了,轉頭四顧,他一下怔在了原地,就見半空中只有他孤零零一人,亞歷山大以及一干追隨的海星師,全跑散了。
怔了半響,定風波長嘆口氣,喪氣的自語道:“想不到我定風波,也有作喪家之犬的一天。”想起帝**隊的強悍,他又打了一個寒噤,一時大為后悔自己當初怎么就鬼迷心竅,選擇投降海族?
就在他搖了搖頭,辨明方向,想要繼續飛向靖潮城,與亞歷山大匯合時,身后忽然一個聲音遠遠傳來:“大公、大公,等等我,——謝天謝地,總算找到您了。”
定風波嚇了一跳,回頭定睛一看,就見一條熟悉身影不住飛近,到了近前才看清,赫然是他手下大將奴扶天。
有些草木皆兵的定風波,見是自己的下屬,繃緊的神經重新松弛下來,收起戒備,隨即皺眉道:“怎么就你一個人,你麾下的那兩千死士呢?”
派遣奴扶天統御三萬大軍,收復尼津城,卻全軍覆沒,只有他一人逃回,大為惱火的大公爵雖然沒有殺他,卻也將之貶到了死士營擔任首領,將功贖罪。此番跟隨亞歷山大收復尼津城,雖然東平公國的軍隊全部進攻尼津城南北線上的失守城池,但大公爵仍舊將奴扶天統領的兩千死士星師帶來,擔任自己的護衛。剛才他急于逃命,將這兩千死士給直接拋到了腦后,而今見到了奴扶天,才又重新想了起來。
奴扶天搖了搖頭,有些沮喪的道:“全戰死了,——在青木軍團的絞殺下,與海族殘軍一道,全軍覆沒,只有我一人逃了出來。”
“又是青木軍團,鐘不禪、嘿嘿,鐘不禪”定風波連怒罵的力氣也沒有了,裝模作樣的表示了一下憤恨后,忽然嘆了口氣,對奴扶天道,“看來當日是我錯怪你了,這尼津城的確不是誰都能夠輕易收復的,當日之敗、非你之責。”
奴扶天一臉感動,紅著眼道:“那接下來我們怎么辦,大公?”
“先回靖潮城再說吧。”定風波又有什么好計策,嘆了口氣無奈的道。剛才在巨城露臺,白白挨了亞歷山大的一記耳光,打得他心頭火冒,但現下局勢除了繼續與亞歷山大聯合,委實別無選擇,因此雖然極不情愿,定風波仍舊要回靖潮城。而此時的他,對于滅掉帝國、自己做東平帝國的第一代帝王,已經完全沒有指望,此時只要能夠保住東平公國、保住他一條命,他已經謝天謝地了。
見定風波一臉憔悴,魂不守舍,奴扶天無比體貼的道:“大公,此去靖潮城路途遙遠,看您面色疲乏,不如屬下就背您一程吧?”
定風波矜持的點了點頭,道:“唔,自這點兒看得出你孝心可嘉,如此本公就生受你了。”說著定風波收起星環,對著奴扶天的脊背趴去。
就在他身軀剛剛挨著奴扶天的后背,奴扶天忽然雙手向后一翻,星芒閃動,兩柄鋒利無擋的利刃凝出,自定風波的雙肋深深插了進去。兩柄利刃一刺入胸膛,一柄直將定風波的心臟給一下絞碎,另一柄卻是在胸腹間一陣亂攪,將定風波的肝、肺、脾等等五臟六腑,全部切了個稀巴爛。
一擊得手,將定風波一舉重創,奴扶天體內星力轉換,兩柄利刃直又變成兩團火焰,將定風波胸腹粉碎的器官,給生生燒成了飛灰,——遭遇這等重創,即使元源親臨,給他服下起死回生的丹藥,定風波也絕無生還之理。
定風波陡然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巨吼,雙拳星力凝聚,深青色光焰急劇閃爍,震山裂巖的狂暴能量散發,對著身下奴扶天的后背重重轟下。
“呼”的一聲響,定風波含怒而發的兩拳,盡皆擊在了空處,身下的奴扶天忽然化成了一團幻影,消失不見,而十數米外星環一閃,奴扶天重新顯出身來,安然站立虛空,神情復雜的看著定風波。
定風波怒不可遏,就要追上前去,再給這廝致命一擊,然而他向前飛出不到三米,忽然臉色巨變,頹然停了下來。
“為什么?難道我待你不夠親厚嗎?”定風波怨毒的盯著奴扶天,不甘的恨恨道。
“這句話也是總殿主讓我問你的。”奴扶天臉上憐憫之色隱去,無比平靜冷漠的道。
定風波身軀一顫,如遭重擊,略帶自嘲的喃喃道:“我就知道,總殿主是絕對不會放過我的,我背叛了他,他居然也特意安排我最為信任的心腹,背叛我、將我擊殺,不得不說總殿主還真是講究啊。”一邊說著,定風波的口、鼻、耳中,同時細細的血線冒出,最后血線蒸發殆盡,又變成了細細的火線竄出。
“我就是不明白,你什么時候背叛的我?”定風波喉嚨“齁齁”一陣作響,勉強問道。
奴扶天冷冷的道:“你派我前去收復尼津城,連同琺瑪海祭祀都戰死了,二十名星君、四萬精銳大軍,無一生還,僅僅逃回了我一人,難道你就不感到奇怪?”
“原來是這樣,你是被他們擒下,就此變節了?”定風波嘆了口氣,幽幽的道,“如此,我又還有什么話可說?”
說著,定風波的七竅、身軀下的肌膚,同時火焰冒出,整個人直變成了火人,不過彈指間工夫,就此被燒成了白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