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狗身上藏了個人魂,不是投胎的那種,而是占據(jù)了狗的身軀,否則不會開口說人話,人魂入畜生身,不是太難理解,就像是有些仙能上人身是一個道理,人死成了厲鬼之后,也能附身在畜生身上,只不過人為萬物之靈,不愿意進入到畜生的身體里面罷了,所以這種例子非常少。
我奇怪的是,既然上了狗身,說明是不得已,可它為什么要追殺一個剛投胎出生的怪異嬰兒?看上去跟有深仇大恨似的,難道殺了怪嬰,對它有好處?
更讓我不能理解的是,李一靈沖過去之后,抓住了大狗猛地甩開,金剛杵隨后就戳了過去,大狗知道不是李一靈的對手,按理說該夾著尾巴就跑,并沒有,而是打了個滾從地上爬起來,雙眼血紅血紅的盯著李一靈,呲牙咧嘴的咆哮了幾聲,伸出舌頭舔了下狗嘴流出的鮮血,那表情,那神態(tài),像極了窮兇極惡的人臉。
李一靈也不是個善茬,眉頭都沒皺一下,掏出黃符就要給大狗來個狠的,大狗卻突然朝著一邊的大樹上撞去,只聽得一聲嚎叫:“外來人,咱們沒完!”嘭!一聲大響,狗頭跟樹來了個親密接觸,撞的那叫一個實在,腦漿子都撞出來了,狗身一歪,干脆利索的倒地就死,都不帶猶豫的。
我還以為大狗跟李一靈能有番惡斗,沒想到人家打不過就尋死,當(dāng)真是太有個性了,李一靈也有點懵,瞧著那大狗楞了楞神,這時候從大狗的身軀中一道黑影猛地顯現(xiàn)出來,朝著山上就飄,等我和李一靈回過神來,早就沒了影子。
我倆對視了一眼,都是驚愕的表情,不過很快我倆的目光就盯在了怪嬰身上,怪嬰被大狗壓的血肉模糊的。并沒有死,搖搖晃晃的坐起來,驚恐的看著我倆,李一靈甩出五張黃符。布置了個小小的五行符陣,把我們?nèi)齻€護住。
我低頭看著怪嬰問道:“這里到底是個什么地方,村子里是怎么回事?”
怪嬰在夜風(fēng)之中哆哆嗦嗦,跟貓一樣大小,看上去十分可憐。我問話的同時,忍不住把自己衣服脫下來扔給怪嬰,怪嬰伸手接住衣服,圍住身體就露出個小腦袋,看了看我和李一靈道:“你們會法術(shù)?”
“你都已經(jīng)看到了,我們的確會法術(shù),你要是配合,我們可以救你一命,否則就把你定住,讓你動彈不得。你猜你能活多久?”話是李一靈說的,說的很平淡,怪嬰?yún)s哆嗦了一下,無奈道:“這村子就是個地獄,永不超生的地獄……”
怪嬰的話語十分古怪,聲音很小,很別扭,磕磕巴巴把村子的來歷講述了一遍,我們眼前的怪嬰,竟然是個一百多年前清朝人。他叫吳立,是幾百里外吳家村的人,祖輩都是老實的種地人,雖然面朝黃土背朝天。但日子還算過的下去。
可到了光緒三年,丁戊奇荒,日子就過不下去了,丁戊奇荒是晚清末年一場罕見的特大旱災(zāi)饑荒。1877年為丁丑年,1878年為戊寅年,因此史稱“丁戊奇荒”。時任山西巡撫的曾國荃稱之為“二百余年未有之災(zāi)”?。這場災(zāi)害波及山西、直隸、陜西、河南、山東等省。造成一千余萬人餓死,另有兩千余萬災(zāi)民逃荒到外地。
吳家村也受到了波及,連著四年大旱,村子里餓死了一半,沒辦法就只能是闖關(guān)東了,于是整個村子拖家?guī)Э?,帶著僅剩下的一點口糧,朝著東北方向遷移,其實吳家村這樣的大村子還算好的,往年不干旱的時候,多少存下了點糧食,一路所過之地,所有的村子都是空無一人,路上全是餓殍,別提多慘了。
那時候吳立還是個二十多歲的小伙子,跟著全村人苦挨苦挨的朝著東北方向慢慢前行,想著到了傳說中的富碩之地能有口飯吃,有句老話說的好,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吳家村剩下的糧食本來就不多,大家都是餓著肚子趕路,偏偏在路上碰上了響馬。
山東自古出響馬,到了這兵荒馬亂,饑荒四起的年頭,響馬就更多,倒也沒殺人,卻比殺人還狠,把整個吳家村最后剩下的一點糧食搶了個干凈,這時候離家已經(jīng)幾百里地了,糧食卻一點都沒有了,回去也是餓死,只能是繼續(xù)往前走。
可繼續(xù)往前走,沒了糧食,兩天之后就餓死了幾口子,就算想搶去,一路上荒涼遍野,村村都空,都沒地?fù)屓?,就在吳立以為早晚都要餓死的時候,這天晚上正餓的睡不著覺的吳立被村里的另一個小伙子叫醒,偷摸的拉他到遠(yuǎn)處的一個墳堆。
到了一看,全是村子里二十往上五十歲以下的壯年,每一個俄的都是眼睛發(fā)藍,火把的光芒下,一個個宛如惡鬼,而他們聚集在一起只有一個目的,活下去,活著走到東北,可沒有糧食怎么辦?只有一個辦法,吃人!
把村子里的老弱婦孺當(dāng)做糧食,聽到吃人吳立顫抖了,這還是人干的事嗎?他沉吟著沒說話,可壯年們聚集在一起,說來的人知道了他們的計劃,不想干的,就別回去了,其中還有跟他一起長大的同村倆兄弟手里拿著尖刀,而在另一邊的火堆上烤著肉,烤肉的香氣誘惑著吳立,覺得要是能吃上一口東西,做個餓死鬼也值了,何況他要是不同意,死的人就是他,他將成為別人口中的糧食。
烤肉的香氣如同魔鬼,吳立知道烤的是人肉,卻沒法經(jīng)受住誘惑,現(xiàn)在的他已經(jīng)沒有路走了,要么吃人,要么被人吃,村子里平日憨厚老實的叔叔大哥,一起長大的伙伴,如今卻人人似鬼,似狼,不,比狼還兇,比鬼還惡。
吳立沒有經(jīng)受住誘惑,加入了吃人的隊伍,每天他們都會從村子里悄悄綁走一個人,然后拉到?jīng)]人的地方殺了,吃……這個時候,人成了糧食,人成了野獸,可吃了沒幾天,有人發(fā)現(xiàn)了不對,慌亂中,村子里的人互相殘殺起來,殘殺的結(jié)果當(dāng)然是那些吃了人肉有力氣的人占了上風(fēng),可混亂也由此而生,你殺了我的婆娘,我殺了你的妹子……
于是吃人肉的也開始自相殘殺起來,到了最后,幾百個人的村子,就剩下一百多人,冷靜下來后,剩下的壯年驅(qū)趕著一百多人,繼續(xù)趕路,當(dāng)然那些死人身上的肉都被割了下來。
靠著這些人肉又堅持了兩天,怪事發(fā)生了,每天露營的時候,就會有鬼火纏著村子里的人,或是有奇怪的磨牙聲音響起,剩下的人知道是那些被吃的人死后成了鬼,要找他們索命,更加的驚懼,可已經(jīng)到了這個地步,只能是苦挨下去。
他們不知道的是,這輩子也走不到東北了,因為他們迷路了,被索命的冤鬼引著到了山里,他們在山里發(fā)現(xiàn)一個荒廢了的村子,里面已經(jīng)沒人了,而他們也走不動了,也走不出去了,停留在了山里。
很快活下來的人就發(fā)現(xiàn),山里的村子雖然沒有糧食,但有河流,還有野菜,能抓魚,還能打獵,應(yīng)該能堅持著活下來,活是活下來了,可村子里卻成了**,那些被吃的人,每一個都跟村子里的人有關(guān)系,父母,妻兒,兄弟,姐妹……
它們被吃了,別人卻活了下來,怨氣如何能平?每一天的夜里都是鬼哭狼嚎,怪夢不斷,這樣過了一個多月,冤鬼們怨氣越來越大,甚至開始奪魂,剩下的人驚慌了,想要走出村子,可當(dāng)他們聚集在一起要離開的時候,村子外面卻全都是被他們吃的那些冤鬼,每個人都是陰森森的瞧著他們,不停的圍著村子不停的轉(zhuǎn)圈。
沒有人能夠走出村子,等待他們的只有死亡,大家都絕望了,他們知道自己罪有應(yīng)得,喪失了求生的**,干脆就在村子里等死,如果真是這樣,等村子里的人都死光了,一切也就平息了,萬萬沒有想到就在大家絕望等死的過程中,等來一個餓的皮包骨頭的老道。
老道告訴他們,他能解決了村子里的事,但村子里要供養(yǎng)他三年,走投無路的村里人當(dāng)然同意,雖然他們沒有糧食,村子附近山上的野獸也越來越少,他們活下去都困難,但還是答應(yīng)了老道,先答應(yīng)下來再說。
那個年頭,家家戶戶飯都吃不上了,更沒人去道觀寺廟里施舍,老道也是個逃荒的,想憑著本事找點吃的,此地冤鬼聚集,陰氣森森,找上門來做買賣,這老道也是個有真本事的,都沒畫符,用稻草扎了點草人,布置陣法,竟然逼迫的那些冤鬼沒法靠近村子。
這時候就是該履行承諾的時候了,可剩下這一百多個人,吃的是野菜,樹皮,混個半飽都不可能,那有食物供奉老道三年?一琢磨,干脆把老道吃了吧,反正也沒事了,于是在當(dāng)天晚上的夜里,老道就被村子里剩下的人綁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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