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是首都星kw27,代表柯米婭南派的沃特斯不可能真的撕破臉發動大規模武裝襲擊。可如果對方只是玩點暗殺、騷擾什麼的,有4營坐鎮便可萬無一失。
比如昨晚,無論羅德尼有多麼強悍,4營要是用鐵盔號盯死了那艘小型黑船,然後派出二十幾個優秀機甲士圍攻羅德尼的同時再安排幾個好手堵截,那羅德尼真是幾條命都不夠死的。
唐雲默默回到自己的臨時營地,啪的一聲關上了門。
3隊隊員走了,4營的人也再沒來過。不過這不是他們不想過來瞧瞧唐雲的傷,順便安撫這小老弟兩句。而是由於秦昊蒼的命令,這倔老頭的原話是“軍人!該經歷的事情躲不了!誰也不許去哄孩子,否則罰50公里負重跑!”
是的,如秦昊蒼所說,回到臨時營地的唐雲說不出的難過,也說不出的落寞,但這些都是一個真正的軍人所必須經歷的。
唐雲脫下身上那件在戰鬥中搞的有些襤褸的軍用背心,沿著側邊的針腳一把撕開,這才從冰箱中取出幾塊冰,包起來敷在尚未消腫的眼眶上。這會兒的唐雲只想自己待著,不願意去醫務組“閒逛”。
他將身體癱軟在客廳的沙發上,用手按著敷在眼眶上的冰袋,就這麼瞪著一隻眼看著天花板發呆。天花板上那些由於趕工而沒有刷勻的塗料所形成的無意義花紋彷彿成了傳世的名畫,將唐雲的視線粘在了那裡。
他就這麼坐著,看著天,一動不動。
當牀頭的自動時鐘第4次整點報時的時候,唐雲心中的憤怒已經將那些悲傷情緒全部撕成了碎片。而且不止於此,另外一種更爲矛盾、複雜的情緒開始充斥於自己的心頭。
他恨!
恨天啓殺了他38個兄弟,恨天啓殺了錐子,恨天啓殺了謝英,恨天啓殺了每天早晨爲他叼拖鞋的旺財,恨天啓在蠻荒星k5投放x生化獸大肆屠殺各路傭兵......
作爲幸運的倖存者,他沒有悲傷的資格,他只有更充分的理由去仇恨,去報仇!
可似乎也不僅僅於此。
對於d7星門同南派戰鬥艦羣的一役來說,唐雲在戰鬥中嚐出點與以往不同的味道。
他開始猶豫,自己爲了震懾住那些南派戰鬥艦而使出來的殘忍、嗜血的手段真的理所當然麼?
在超高的人機同步率之下,唐雲還能清楚的記起自己將手指捅進敵方機甲座艙,將裡面的機甲士碾成肉泥時的觸感。他還記得自己是怎樣高舉板刀,像魔神一樣對著已經完全喪失戰鬥能力的南派機甲士砍過去。他還能記起那些飆飛的鮮血和碎肉。
的確,無論天啓還是柯米婭南派都是唐雲的敵人,他們是攪在一起的一丘之貉,正在試圖幫助天啓滲透進柯米婭星域甚至是控制柯米婭星域。而且,他們爲了自己的利益攔截那些穿過d7星門的無辜商船,殘忍的絞殺各路傭兵。
可自己和錐子二人在這次戰鬥中用極端殘忍的手段殺了那麼多南派傭兵,這也是正義嗎?
這些倒黴的傭兵甚至於不知道天啓的存在,他們只是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去換取那點微薄的賞金,就算柯米婭南派的領袖沃特斯真的坐上星首的位置,這些炮灰們又能得到什麼好處?
一頓酒錢還是一包煙錢?
戰鬥就是戰鬥,殺就是殺了。可自己這些殘忍、嗜血的行爲......
無論理由是什麼,這正義嗎?
如果這些死去的炮灰們也有些過命兄弟的話,他們是不是也該爲此而仇恨自己,想方設法的來殺自己呢?
唐雲抓過茶幾上僅存的半瓶將軍紅,用嘴拔出堵在上面的軟木塞,揚起頭咕咚咕咚灌了下去。
喉間如同烈火般灼燒的感覺轉移了他亂麻般的諸多思緒,讓什麼他媽正義、對錯見鬼去吧。對於【黑暗聖堂】同【鐵體ii】的決鬥來說,自己之前實在是樂觀的毫無道理。眼下自己所要面對的最大問題不是這些已經快要昇華到哲學境界的半吊子價值觀問題,而是怎麼在決鬥中戰勝那個半人半機械的怪物。
如果昨天那場戰鬥就是代表兩枚結晶,或者說兩個星首競選者的決鬥,那自己已經輸了。
對方在戰鬥中的實力高於自己太多,無論是速度還是力量,他那半人半機械的身體就像一座無法逾越的大山,橫在了自己面前。【黑暗聖堂】在羅德尼手裡同仇元寶手裡完全不是一個概念,真實的較量和訓練也完全不同。當【黑暗聖堂】這種優秀的結晶同羅德尼這種一流高手組合在一起,結果會是什麼?
更何況,【黑暗聖堂】乃是標準的c級結晶,昨晚唐雲用同爲c級的【金一】同對方打都完全不是對手,那d級的【鐵體ii】呢?
【鐵體ii】原本就是打的低級別好操控的牌,能量強度可是弱了整整一個級別!
而且唐雲不敢想象,對方這種半人半機械的身體又會有著多高的人機同步率。再加上熟練的操控微型【黑暗聖堂】,那對於制式【黑暗聖堂】結晶的理解也不會太差。
所以唐雲心裡非常清楚,無論格鬥還是機甲戰鬥,自己所要面臨的都只有慘敗這一種可能。
就在這時候,傳來了咚咚的敲門聲,翟武帶著他那名看起了頗爲專業卻總是緊張兮兮的小弟走進了唐雲的臨時營地。
“雲哥,這枚結晶在4天前就破解成功了,我這剛得空給你送過來。”翟武臉上掛著微笑,小聲的打了個招呼。雖然不像平日裡笑的那麼燦爛,但也沒有刻意的板著臉,在眼下的處境中算是很得體了。
“都說好幾次了,別在叫哥了!”唐雲放下手裡的冰袋,有些無奈的說,“你比我大出十幾二十歲,做我叔叔都夠了!”
“這個真不行!”
“咱這行,誰帶頭,誰是哥!不吝輩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