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阿鎮(zhèn)只是一個很小的鄉(xiāng)間小鎮(zhèn),找到一間相對大的裁縫店也不......還真不能說是不容易,應(yīng)該說是整個小鎮(zhèn)里只有一家裁縫店。找起來很容易,但想多買幾件衣服就難了,沒那么多貨。
店主是一對瘦的像柴火桿兒一樣的夫妻,安吉洛夫婦。雖然人長得干瘦,倒是不怎么黑。尤其是安吉洛大叔,別看臉上油光光、臟兮兮的,兩只骨瘦如柴的手倒是干干凈凈,連點汗水都沒有。身上的圍裙有很多口袋,口袋里插著各種剪子、刀子、線軸什么的,胸口還別著一根帶著線的針,看起來挺像那么回事的。
對于伊瑞星的風土人情唐云肯定沒什么了解,無非就是啪啪敲開門,然后客客氣氣掏出以“希爾”為單位,上面印著類似舊歷絲網(wǎng)版畫風格的教皇頭像的教廷幣罷了。要說難點,那自然是不知道當?shù)氐南M行情,不知道自己手里這把聯(lián)邦幣的實際價值了。不知道手里的“錢”值多少“錢”......這還真是個有意思的事兒。不過這種事還真難不倒唐云這個開過修車行,辦過超市,在仇星宇身邊混過那么久的“人精”。不管對方要多少錢,往一半以下砍價就得了!可......砍了幾句唐云愕然發(fā)現(xiàn),這地方的人根本不吃他這一套。
這地方的村民明明窮的要死要活,瘦的就剩一把皮包骨頭。兩眼看著唐云手里的教廷幣都要伸*的樣子??芍灰圃埔粴r,對方就苦起臉來,攤著手,一副就這價錢,愛買不買的樣子。就算唐云以那些在聯(lián)邦星域最好用的殺價理由,什么量大人多、要求批發(fā)價;什么長期合作,日后常來光顧他生意什么的也統(tǒng)統(tǒng)沒用。
其實只是唐云不了解伊瑞星的“民風淳樸”罷了,這地方同聯(lián)邦不同,值多少要多少,沒什么虛價,也很少聽說有人砍價。該多少就多少,綜合來講,買賣雙方的效率倒是比聯(lián)邦、百約什么的高不少。至少好過聯(lián)邦底層市場里那些唾沫星子橫飛,買點啥都要見面殺一半的強。但唐云是誰?4營里出來的,原價買東西那得多難受?買了不打折的東西那豈不是渾身都要疼幾天?
于是唐云無奈的回過頭,望向了一直站在小屋門口,望著遠處叢林中火刑架方向發(fā)呆的班尼迪克特。
班尼迪克特用那張僵尸一樣的臉擠出一個扭曲的笑容,然后拄著他的“法杖”,踱著緩慢而沉穩(wěn)的神棍步伐走進了這小小的裁縫店,然后......
效果拔群!
單純的看到班尼迪克特身上那件神職袍子和手里拄著的那把由碳纖維和某些高分子材料搞出來的先知“法杖”,似乎都用不著班尼迪克特擺出那副讓人起雞皮疙瘩的神棍話,對方就直接“認慫”了。這一瞬間,唐云甚至覺得班尼迪克特此刻的裝束才應(yīng)該是伊瑞星商務(wù)人士的標配。
但......似乎有些不妥。唐云是一個很敏感的人,當對方主動把價格壓至只有最初要價的三分之一還不到的時候,他非常清楚的看到,對方眼中除了尊重以外更多的,是深深的恐懼!
這分明不是一個虔誠的信徒對神職人員所應(yīng)有的敬畏,而是......而是烏圖爾們見到扎卡羅家族的混混,見到狗屁警署署長黃元忠的時候所產(chǎn)生的,發(fā)自本能的,含著某種仇恨的恐懼!
一把按住班尼迪克特正準備付錢的手,唐云完全按照店主最初要求的數(shù)目,又從口袋里掏出了一大把教廷幣一起放在桌子上,非??蜌獾耐葡蛄说曛?。
“就按照你要的價,120一套!”
“我需要130套,但現(xiàn)貨太少了,有多少我先拿著,剩下的我遲些安排人把尺碼給你送來,麻煩你幫著趕趕工,明早至少也要給我三四十套才行。這是18000希爾,多出來的2400希爾算是辛苦錢,沒有其他要求,就是結(jié)實些、合體些,方便干活就行?!?
既然自己打算幫班尼迪克特做點事兒,打算認下那個莫名其妙的“圣子”名頭,該撒錢的時候......唉,只是當他把錢付出去的時候,忽然感覺身上有些肉疼,也說不上是什么部位。
教廷幣的面值偏小,唐云付的錢又很多。安吉洛大娘捧著唐云推過來的一大把教廷幣感動的眼淚都要掉下來了。嘴里止不住的念叨著什么教皇保佑你,神會庇佑你之類的話。待二人手忙腳亂的把手里僅有的十來套衣服小心的打包好,交給葉小萱和藍毛等人,眾人已經(jīng)離開裁縫鋪的時候,班尼迪克特才悄悄的轉(zhuǎn)過身,又擠出那個別扭的笑容,用他特有的,低沉、圓潤,簡直能夠撫平心神、靈魂的神棍語調(diào)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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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多久,你們就會知道我們的身份?!?
“你們一定會得到來自‘圣子’的救贖,這是命運的安排!”
直到離開這小小的裁縫鋪許久了,唐云依舊能聽見屋里安吉洛夫婦二人驚訝的感嘆聲。
“老頭子,他說的是......是‘圣子’?我沒聽錯吧?”
“是啊,那個臉色有些蒼白神父怎么會提到圣子呢?真奇怪......而且他們竟然真的付錢了,我還以為他們會把這些東西算進咱們的‘圣稅’呢?!?
“老頭子,你混蛋了是不是?你怎么能......能把那稱作是蒼白?那是,那是神的祝福,是......是光芒,是光芒照久了產(chǎn)生的白色!你,你居然說成是蒼白,還想不想活了?”
“光芒照久了應(yīng)該發(fā)黑,就跟矮墻附近的農(nóng)夫一樣,怎么可能像我這種天天不出門的一樣白?難道神父也要做針線活兒?”
“行了!還想活就......”
安吉洛大叔的聲音逐漸小了下去,似乎是被他老婆堵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