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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一杯嗎？”李尋歡身子在震顫著，他的手在發抖，讓人忍不住的在想，這樣的一雙手，究競還能不能拿得動刀劍，還能不能對敵殺人？

“我不喝酒。”尹全兀自努力地提升著自己的真元之力，綿綿奔涌，通達四肢百骸，一股無形無質的龐然氣勢，由外而內，被他聚攏收斂，他在將自己的戰力提升，即便對方看上去就像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醉鬼，甚至，他沒有從對方的身上，感覺到一絲一毫的威脅，但是，在這樣的地點，出現這樣一個人，就不得不讓他報之以百倍的小心。

“明明身上有酒味，卻說自己不喝酒，你也是個不爽快的人，呵呵你不懂，酒可是個好東西，我這半生，都靠它在撐著”李尋歡說著，又接連著灌了幾大口酒水，他幾乎都快要記不清了，多少個薄霧中的黃昏，他就那樣默默地立于冷香小筑的梅林，遙望那近在咫尺卻恍若隔世的愛戀，更記不清楚，多少個寒風中的子夜，他靜靜地坐在一燈如豆的窗前，獨酌穿腸燒喉的苦酒來消耗自己的韶華

“哼！”口中一聲冷笑，尹全漠然出聲道：“我看不見的吧，多少人，都是因為這杯中之物而醉，最后落得個醉生夢死的結果，就算我輩，已經證得了引星境界之境，若是不能把持自我，終歸也是難逃一死的命運。”說到這里，他不由得為之一怔，腦海之中，競似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之前浪翻云在他眼前劃出的那一劍。

“呵呵你說的不錯，可惜，在我看來，卻終究是大錯特錯”李尋歡口中話語蕭索，顫抖著的手，緩緩地自懷中，摸出了一柄飛刀，這一瞬間，他整個人的氣息都似變了，變得讓人幾乎不敢相信，他與之前，是不是同一個人

孑然一身，是情非得已的選擇，就算是形單影只也無怨無悔，寂寞困頓，是心甘情愿的付出，哪怕心碎神傷也處之泰然！雖飽受命運的折磨也不會選擇憤世嫉俗，打擊與創痛反而讓他更加堅強，即使身陷囹圄也以微笑面對，因為始終相信人性的光輝！

指爪鱗鱗的龐然巨龍，身軀蜿蜒之間，便似有著令人難以想象的巨大力量，轉眼之間，便是已經跨越了千百丈的距離，直奔著自己猛攻而來，這一刻，饒是以風清揚的修為，也是忍不住的為之感到了一陣陣的壓力。

不過，畢競不是普通的修士，風清揚雙眼之中，精光爍爍，宛若利劍一般，撕破空氣，轉瞬之間，環繞在周遭虛空之中的九座青山，便即更改了原先的運行軌跡，其中一座大山，驟然拔空而起，青光大盛，只是出乎水云天意料之外的是，這一次，青山隱隱，并非是像先前那樣直接砸落下來，而是“轟”然一聲巨響，爆裂開來，化作一株株百丈巨木，裹挾著“嗚嗚”的破空風聲，碾壓而來。

依然是華山派的基礎劍法之中的一招，叫做‘蒼松迎客’，就如佛門圣地，你若真心悔悟，自當讓你懺悔贖過，但若是依1日本性難移，那一眾金剛羅漢，自會降妖伏魔，而這式‘蒼松迎客’亦是如此，以風清揚的劍法造詣，更是略去其余變幻及其后路招式，其勢右轉，掌心向下緊握長劍，身形馭劍直直橫掃而去，雖然只是簡單無比的一式掃劍式，但在他使來，卻又是如此的霸道絕倫。

水云天知道對方的劍法造詣之高，實是已經達到了返璞歸真的巔峰境界，雖然招式簡單，卻正是大道至簡，蘊含著令人難以想象的龐大力量，當下，他手中長刀一橫，龐然巨龍半空之中一個盤旋，碩大的龍尾，狠狠地迎擊而上。

“轟！”無盡虛空，陡然之間為之一陣巨震，一道道空間裂縫，以肉眼可見的恐怖速度，迅速的向著周遭蔓延開來，仿若風暴一般的銀色空間之力，亂流似的飛舞在半空之中，光是逸散出來的力量，就已經超乎想象。

風清揚劍勢稍稍一緩，但是，旋即，劍鋒所向，便是再次的橫掃而上，那一根根的百丈巨木，無邊威勢，化作千萬氣象，森森然的向著水云天壓進，與那千百丈蛟龍一番激斗，但是，畢競比不得對方乃是神兵幻化，終究化作點點青光，潰散開去，而那蛟龍，卻也難免神采黯淡了幾分，似是遭受到了重創，“吼！”一聲龍吟，驚破長天，長刀所向，龐大的蛟龍之軀蜿蜒著，滔天的氣浪，自蛟龍的大口中傾吐而出，繼而化作潑天之勢，壓迫而來。

“來得好！”風清揚口中長嘯出聲，揮手之間，劍光大盛，兩座青山頓時便是拔空而起，其上裂紋急速旋轉，再次爆裂，下一息，視線一暗，一頭熊熊燃燒的火鳳，便即橫在了半空之中，張口一聲尖銳長鳴，閃爍著耀眼火光的巨翅凌空一扇，便即遮天蔽日一般的撲咬過去。

龍爪，尖喙，龍尾，巨翅瞬息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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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兩頭龐然大物，便是在無盡的虛空之中，開始了最為瘋狂的碰撞撕咬，每一下交擊，周身氣息就暗淡一分，接連著數十上百次硬碰硬的對撼后，火鳳一聲哀鳴，旋即便是步著巨木的后塵，化作漫天的青光，消散不見，而那蛟龍的雙眸也是更顯萎靡，雖然是神兵幻化，但也終究是有極限的，面對著風清揚劍氣的攻擊，卻是越發的承受不住了。

另一側，水玄天等人與王重陽也是交戰不斷，鮮血飛灑，短短片刻之間，已經一死兩傷，然而當有人瞥及風清揚和水云天的交戰之處時，當下便是不由得為之大驚失色，這二人挪移的千百丈方圓之內，凡是落人其中的虛空氣流，若沒有被四散出來的勁氣擊中，便會詭異的懸浮于空中，似是有一股股無形勁氣牽引著，即便那些虛空氣流被擊毀的剎那，亦是令人心驚膽顫，或被直接擊成粉末，或被冰徹，裂為氣霧，又或是直接震作齏粉，或是一剎那被被高溫灼燒，直接焚毀，讓人看起來，當真是感覺詭異莫名。

水云天久攻不下，心中終是升起一絲不耐，他的玄水訣雖然是精深奧妙，但也終究是有時間限制的，倘若到時候還不能勝過對方，那么，他的功力就會下降，到時候，更加不可能是對方的對手了。當下，他的臉色越發的顯得陰沉，仿若寒冰一般，透著絲絲的寒意，口中隨之一聲大喝，長刀后撤，但見得虛空一顫，那蛟龍身周的慘白色運氣急劇縮漲，便有十數道云氣縱橫，隱隱可見滲人心脾的陰冷，充斥著一股千山絕跡，萬徑蹤滅的寒意！

風清揚揚手之間，長劍橫空，兩座青山懸空而起，這一次，青山隱隱，競然沒有半點破碎的意思，轉眼之間，便是已經攜著讓人驚賅莫名的恐怖大力，猛然攔在了蛟龍騰飛的半路之上。

這一次出手，與之前又不不相同，卻是風清揚已經掌控了主動，一招一式之間，無不透著盛世凌人的氣態，不單單是在比武斗劍，而是為了取對手性命。

仿佛感應到了風清揚的森然殺機，水云天雙眼一縮，身子接連變換，功力已然被他提升到了極限，然而，他卻驚賅無比的發現，仍憑他如何施為，都是無法阻擋這兩座青山的恐怖來勢，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蛟龍猛然撞在了山峰之上，他心中為之一顫，正要再鼓內力，撕裂虛空，突然滿臉驚賅之色，只見一道白虹驟現，如霞光萬里，直射而來，氣勢恢宏，攜帶著強橫之極的尖銳氣息，正是華山九劍之白虹貫日，這一式劍意之強，著實是乃水云天生平罕見。

拖動手中長刀，云氣翻滾之間，那蛟龍身軀一縮，半空之中狂舞，龍尾直往五方之內勾勒十數道勁氣，化為滔天洪流，被蛟龍聚集在周圍，威勢之浩大，當真猶如山洪海嘯一般。

“啊！是海枯石爛？”水玄天等人在匆忙之間，俱都被水云天這一息內直劈橫掃斜挑等十數道沉渾的刀光所懾，對其這一手堪稱巔峰的凌厲刀法，俱都感到心弛神往，欽服之至，但唯獨水玄天面上無一絲喜色，他心中深知，以水云天這等戰天高手的傲氣，若非到了萬不得已的地步，是不會施展這一招近乎同歸于盡的刀法的，連水云天都難擋風清揚其鋒，莫非真是天意如此，他們今天，都要葬生在這外域的虛無海域之上，埋骨他鄉

“錚——”金鐵交戈一聲嗡鳴，刀光劍影，毫無花哨的一記硬拼，頓時勁氣四射，二人周邊滯留的虛空氣流受此激蕩，頓時化為破碎的虛空，漫天飛舞不休，劇烈的反震之力，隨之爆發，但是，兩人的身形卻似生生扎根，未退半步。

“不好！”水玄天心中不由得為之一緊，又一次的分神他顧，不料就在這個時候，王重陽一掌掃開其劍勢之后，驟然飛起，只一閃，便掠至其面前數尺，劈手一掌直打而下，匆忙之間，他哪里卻抵擋的住，只能驚愕無比的看著王重陽這一掌生生的按在了他的胸口之上，無聲的張了張嘴，卻吐不出一縷聲音，只是溢出了一口黑血，反手一劍，刺向王重陽，伴隨著這一劍的刺出，頓時一身勁力全失。

水云天眼角余光瞥見這一幕，頓時又覺眼前一黑，意念猛地松動了一下，便是這一剎那，風清揚的劍勢，已然如同鋪天蓋地一般籠罩而來，一時之間，耳邊轟隆之聲大作，不但是他，便是其他人亦只覺一股無形氣浪拂過，腦袋猛地一陣轟鳴，什么都看不見聽不到。

這一刻，風清揚的華山劍法已經被他催動到了極限，剎那之間，chūn意復蘇，夏意盎然，秋意蕭瑟，冬意寂滅，四道劍意交織著演化出一道道玄妙的氣息，運轉間又有子午意蘊，更將這四道劍意充斥得澎湃無邊，一連四劍，一如之前那般，風清揚盡都舍去劍招之中的后路變化，直取其劍法

本意。

見此情形，水云天心中頓時便是忍不住的生起了一絲決然之意，當下，抬手之間，長刀所向，偌大的蛟龍騰空而起，千百丈的身軀蜿蜒，橫陳在無盡虛空之上，充塞著莫大的力量，再做最后的反撲。

“轟！”四道澎湃劍意，如九天銀河般，自天際之上垂落下來，帶著惶惶威勢，將飛離而起的蛟龍盡數籠罩，一時之間，刀劍爭鋒相對，青光隱隱，白芒閃爍，不斷的相互沖撞著，幻生泯滅。

“砰！”忽然之間，虛空之中，一道耀眼的青色劍光一閃而逝，那碩大的蛟龍當空崩散，水云天身子一顫，嘴里忍不住的噴出一口鮮血來，腳下更是止不住的接連后退，競似斷了線的風箏一般。

風清揚掌中劍光閃爍，看似不經意之間的一劃，一道血光，隨之，便是在水云天的胸前乍現，雖然殘酷，但是，江湖中，歷來勝負如此。

看著那森然的鋒芒，剎那之間，便是給了人一種攝心奪魄的錯覺，這是一種讓人心都忍不住為之沉醉的感覺，但是，卻又讓人清晰地感覺到，那種發自靈魂深處顫栗，這是源自于死亡的威脅，是每一個武者最敏銳的也是最恐懼的，修為越高的人，這種敏銳與恐懼，也就越發的明顯，那么，是不是代表著，他們也就越怕死呢？

說真的，尹全真的不知道，因為，當他看到恍如醉鬼一般的李尋歡拿出那一柄飛刀的時候，瞬間，便即感覺到了一種極為強烈的威脅感，那是一種瀕臨死亡的威脅感，仿佛，下一秒，自己就即將踏入死亡的世界。

“好刀！”他張口出聲，腳下的步子越來越大，留下來的腳印卻越來越淡了，顯然，這個時候，他身體內外的一切，都已經漸漸地達到了巔峰，他的jīng神、真元、**，都將和他的劍融而為一，他的劍，自然而然，也就不再是那無知的鋼鐵，而有了靈xìng，到那時，他的一劍刺出，必將是無堅不摧、勢不可擋的一劍！

“也許是吧，”李尋歡淡然出聲，他并沒有告訴對方，這只不過是他花了二兩銀子從黑石山城里面的一個鐵匠鋪里打的一把刀，而且，還是他買酒之后，剩下來的一點零頭，可惜，他身上的錢有限，否則湊夠了，他必然會買酒，這刀，或許就沒了。

仰頭喝了口酒，并沒有再多說什么，也沒有發出絲毫的聲音，但尹全卻是已經感覺到了，李尋歡的jīng神意志，已經進入了虛空之中，渾然忘我。他呆愣了半響，終于頂不住這股壓力的抑制，一字一頓道：“你是不是已經準備動手了。”

李尋歡道：“你不該來殺段城主的。”的確。他小李探花在被召喚之前，曾發飛刀七十六次，殺五十一人，傷二十五人，只是他的飛刀雖準，卻從未誤殺一個不該殺的人，這一次，若不是尹全闖入禁區。他也不會出手殺人。

“也許吧！”尹全口中一聲長嘆道：“我在來之前，卻是從來未曾想過，會有這般的結果，懸空城高手十數人，到現在為止，只剩下我一個人了。”

“你不想死..”李尋歡一口酒下肚，手顫抖著，幾乎都快要拿捏不住手中的飛刀，實是難以想象，他這個小李飛刀、例不虛發的神話。到底是怎么得來的，他的飛刀。究竟是怎么送入對手的要害，取締xìng命的。

“是的。”尹全沒有一絲一毫的隱瞞，當即便是實話實說道，臉上，不自覺的露出了一絲自嘲的苦笑，真的很苦，苦澀的要命。

“你有什么放不下的人嗎？”李尋歡灌了口酒。看似毫不在意的出聲道。

“你——”聞言，尹全只覺得自己心頭不由得為之一陣激動，幾乎不能自已。嘴里剛說出一個字，喉嚨就已經被塞住。

李尋歡道：“我知道，你并非是怕死，之所以想要活下去，是因為你覺得你自己現在還不能死，你心里又放不下的人和事，你知道還有人需要你照顧，你不能拋下她不管。

尹全默然不語，熱淚幾乎將要奪眶而出，一個最可靠的朋友，固然往往曾經是你最可怕的仇敵，但是，一個可怕的對手，往往也會使你最知心的朋友，因為，只有有資格做你對手的人，才有資格做你的知己，因為，只有這種人，才能夠真正的了解你...這一刻，尹全心里也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難受，亦或是感激，只不過，無論是哪一種感情，面對李尋歡，他終究都是無法說出口的。

“可惜，你已經闖入禁區，今天，我是非殺你不可了..”略作猶豫，李尋歡還是將這句話說出了口，語氣之中，雖然沒有一絲一毫的殺意流露，但是，卻在無形無質之間，給人一種近乎無法抗拒的錯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