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藍雨夕下課回來,看到方昊的模樣,被狠狠嚇了一跳。頭發散亂,神色頹廢,雙眼如鮮血般艷紅,藍雨夕只看了方昊一眼,便一個趔趄摔倒在地。
“哥,你怎么了?”藍雨夕努力讓自己拋開這種恐懼,顫聲問道。
方昊輕聲說道:“雨夕,如果我有天不在了,你能照顧好自己嗎?”
“哥,你在說什么啊。”藍雨夕真的害怕了,從走進木屋的時候,她就發現方昊有些不對勁,平生第一次,她看到這種狀態的方昊。
方昊扶起木墻站起身,身體歪了幾歪,心中強烈的怒火,令他的精神有點崩潰了。方昊努力想讓自己平靜下來,努力告訴自己還有一位妹妹要照顧,卻發現根本做不到。他無法坦然的面對這件事,他無法像方傅山受傷時那樣冷靜,心中的一團怒火,似乎快要燒盡了他的肝臟脾胃。
他忍得夠久了,長期忍耐形成的扈氣,如果再不發泄出來,足夠將他逼瘋。治好父親是他成為獵人的動力啊,可現在,連家家主親口告訴他:你父親沒救了!
這一刻,他感覺自己的世界瞬間崩塌了。
藍雨夕跑過去,緊緊抱住方昊的身體,眼神里全是心疼的目光,方昊現在的樣子,讓她好心疼,好心疼......
“雨夕,對不起。”方昊趴在藍雨夕肩頭,聞著她身上熟悉的清淡香味,輕聲說道。
嗡...
一陣星辰波動驀然降臨,藍雨夕哼都沒哼一聲,直接躺在方昊懷里昏了過去。
方昊將藍雨夕放在地上,隨手打開通訊器,撥通了甘峰的電話,他所有的朋友里,只有甘峰最值得依賴。甘峰求婚成功以后,此時正在忙活著籌劃婚禮,接到方昊的通話,他哈哈笑道:“方昊,你還知道聯系我呀,回來這么多天,都不知道來我這里坐坐。”
“對不起。”方昊聲音有些低沉。
甘峰笑道:“你還認真起來了哪,哈哈,不過你如果再不過來,你彭姐可是真生氣了。”視頻畫面里,彭雅也冒了出來,她攬著甘峰的肩頭,喊道:“方昊,七月二十一號就是我們的婚禮,你如果不來,有你好看的。我們雖沒參加過高考,但可以在高考那天結婚。”
甘峰開心地笑。
女人的心思細膩一些,彭雅說完這句話,就看到方昊的神情有些不對,她輕咦道:“方昊,你沒事吧?”
方昊強自露出一絲笑意,說道:“峰哥,彭姐,我想拜托你們一件事。”
“你說就是了。”甘峰為人樂觀,樂觀的人神經都比較大條,他還沒有發覺方昊的不妥。
“如果我死了,幫我照顧妹妹,方昊在這里,拜謝了。”方昊深深的一鞠躬,將通訊器攥成了粉碎。
方昊拎著虎睛戰刀,又看了一眼坐在角落邊,睫毛微微顫動,像是熟睡過去的藍雨夕,扭頭走向外面。
今夜,注定血染星空。
東光區立醫院。
今天鞏醫生的心情很糟,他拼命在外面賺錢,他的老婆卻拿著錢在外面找男人,鞏維是個怕老婆的男人,并不敢沖老婆發火,所以,他只能和兩個同事喝得叮嚀大醉,這才開著車,慢悠悠的回家。
“吱!”他剛拐過一條胡同,就看到道路中央站著一個人影,此時車頭已經離那人不到五米,頓時,他的酒意醒了一半,猛地踩下了剎車。
“喂,你會不會走路啊,不會靠邊走嗎?你...啊!”差點釀出一樁車禍,鞏醫生氣不打一處來,降下車窗露出頭,剛喊了沒有一句話,便感覺脖子一緊,直接被一只手從車窗里拖了出來,狠狠頂到了墻上。
“你...你...方昊?!”鞏醫生以為碰到了打劫的,待他看清雙眼血紅的
方昊以后,全身猛地打了一個激靈,緊張地說道:“方...方昊,你這是做什么?”
哧!
方昊沒有和他說話,直接一抖手里的虎睛戰刀,刀刃劃過鞏醫生的腳踝,伴著一抹艷紅的**,鞏醫生的雙腳脫離身體,跌落在地上。
“啊!!!”劇烈的疼痛,令他大聲嘶嚎起來,他的兩條腿像是抽筋了一般,不住的哆嗦著。
“誰干的?”方昊血紅的眼眸緊盯著鞏醫生,語氣極為平靜地說道。
鞏醫生此刻已經全無醉意,他的額頭滿是汗珠,顫聲問道:“什么誰干的?”
哧!
又是一刀劃過,大約十公分左右的小腿,成片狀落到地上。
鞏醫生上身被一團星辰能量護著,想昏都昏不了,因為疼痛,他的牙齒不斷打著顫,連語調都變了:“我...我說,是院長吩咐我這么做的,腦科的領導全都知道,真的不管我的事啊。你就饒過我吧,我還有老婆孩...”
嘭!方昊不等他說完話,左膝蓋已經狠狠頂到他小腹,準獵人的攻擊,直接將他的軀體以及他身后那堵墻頂的稀爛,鞏醫生的身體就這么掛在墻上,死的不能再死了。
“你們對我父親下手的時候,怎么不想想他也有兩個孩子。”方昊輕輕丟下一句話,接著拎著戰刀,一步步朝著東光區立醫院走去。
東光區立醫院做為東光區最大的醫院,占地面積極大,其中包括醫院高層的居民區,這片居民區的建設施非常講究,小區正中央,是一座很別致的公園,矮墻綠瓦,拱形小門,林蔭小徑,綠意盎然,與醫院的白色格調形成鮮明對比。
噠噠噠...林蔭小徑上,方昊停住腳步,輕聲說道:“區立醫院腦科高層一共有十二個,再加一個院長,從第一棟樓開始。”他神色淡定的走到第一棟樓的防盜門前,虎睛戰刀隨便一劈,這扇門像是豆腐一般被切成兩截。
“噗!”第一名高層此時正在和家人用餐,他連頭都沒回過來,腦袋已經飛了出去,臨死前的剎那,他還在納悶,殺他的人到底是誰。他的家人尖聲叫著,驚恐地望著這名殺氣凜然的青年,太像了,當初方傅山被抬回來的時候,方昊和藍雨夕也是這樣的反應。
方昊沒有動她們,冤有頭債有主,他只殺該殺的人,轉身走到門口處,方昊輕聲說道:“我叫方昊,方傅山的兒子。”說完,他控制著星辰能量將這對母子震暈,這才走出房間,陷入一片黑暗中。
他心里沒有冤冤相報何時了的想法,有怨報怨,有仇報仇!你動我父親,我殺!后代想要找我復仇,奉陪!
今夜,方昊像是一名死神,游曳于這個小區,每進一棟樓,都有一棟樓發出慘叫聲,他現在已經失去了理智,已經不在乎去布什么局,他心里想的只有一句話,將那些動過父親的人,統統殺掉!
“說,到底是誰讓你這么做的?”方昊站在一張床上,腳下踩著一名四十多歲的中年人。這個人是牽扯到方傅山事件的最后一個人,東光區立醫院的現任院長明波慶。
明波慶的老婆孩子此時已經昏了過去,他悶哼道:“我不能說,說了我全家都完了。”
“現在不說,你全家一樣完。”方昊手中的戰刀,慢慢放在了明波慶的兒子身上。
明波慶眼里滿是驚恐,從那位大人物找到自己的那天起,他就知道這一天會來,凡人牽扯到獵人的恩怨,下場會很慘很慘。當時他想過拒絕,或許當時拒絕了,那位大人應該也不會為難自己,畢竟醫院有如此多,可惜...可惜對方的酬勞太高了,誰都受不住這樣的誘惑。
“我說。”明波慶趴在床上,輕嘆道:“放開我兒子吧,孩子是無辜的,我說。”他的表現很
冷靜,像是早就有了準備一樣,沒有和先前那些人一般哭嚎求饒。
方昊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拿孩子下手,僅僅只是嚇唬對方一下,倘若真那么做了,就算方傅山醒過來,也會狠狠扇他的耳光,他盡管不是好人,做人卻也有一絲底線。
方昊收起刀,閃身站在床邊,冷聲道:“說吧。”
明波慶坐起身,哆哆嗦嗦的點著一根煙,狠狠吸了一口,一臉死灰的說道:“他找我的時候,是六年前。那時你父親的臨床治療效果非常好,我們都覺得,不出一年,你父親肯定會醒過來。”
方昊臉頰**了一下,卻沒做出任何的舉動。
“他叫步月天,青州軍區聯邦第三分區的參謀長,也是一名準獵人。”明波慶哆哆嗦嗦的抽著煙,一邊抽煙一邊說道:“當年你父親什么勢力都沒有加入,自己組建了一個強大的準獵人戰隊,步月天,就是那個戰隊的老成員。”
步月天?方昊眉頭微微一皺,連老爺子說過,遲鈍氣體只有獵人級別的強者才能買到,這個步月天區區一個準獵人,怎么可能弄到這種東西?至于那個聯邦第三分區,不過是聯邦一支象征性的駐扎部隊而已,在強大的青州軍區面前,并沒有什么特權,不像是在那些小國家,聯邦分區占據主導地位。
盡管心里有懷疑,方昊依舊沒有插嘴,繼續聽著。
“你父親的遲鈍氣體是他給我的,由我親自灌充進營養艙。”明波慶繼續說著:“我知道自己罪大惡極,所以在灌充的時候,我添加了一種藥劑。”
藥劑?方昊心底燃起一絲希望。
明波慶抓起桌子上的一根筆,又從床頭柜摸出一張千元面額的大鈔,手腕顫抖的在鈔票上寫了幾行字,他的聲音越來越急促,呼吸也變得沉重了起來:“那是一種催化劑,可以阻止遲鈍氣體僵化人體細胞,咳咳!我雖然見錢眼開,卻也是青州大學醫學院基因組織系畢業,還知道遲鈍氣體的危害,這是一份方子,世面上沒有這種藥劑,你去找人配制吧。”
“每天讓你父親浸泡三個小時的藥液,稀釋濃度為1:30,不出兩年時間,你父親體內殘留的遲鈍氣體就會清除,到...到時候你父親自然會醒來,咳!咳!”明波慶劇烈的咳嗽著,嘴角溢出一絲鮮血。
方昊冰冷的眼神變得溫和了一些,父親真的還有救?他輕聲說道:“如果這是真的,我饒你不死。”
明波慶苦笑著搖搖頭,拿起抽了一半的煙嘴,呵呵笑道:“晚了,嘿嘿,我特制的安樂煙,價值一千多萬華夏幣,從你在千乘大學武學院嶄露頭角開始,我就已經制好了,我心里清楚,不管做什么事,最終都是要還的。”他一邊說,嘴里一邊流出鮮血。
明波慶艱難的俯下身,從床頭柜下摸出兩張有著華夏國國徽的銀行卡,聲音像是風箱一般難聽,他擦擦嘴上的鮮血,說道:“他給我的,一張三百億沒動,一張還剩一百八十億,密碼是123,我...我求你一件事。”
“說。”方昊眼中的憐憫轉變成了可憐。
明波慶將涌到喉嚨的鮮血咽回去,艱難地說道:“三百億給你,一百八十億給我家人,我希望...希望你送他們離開這顆星球,去哪里都好。”兩張銀行卡在他手里,像是有千鈞重,使他的手劇烈抖動著。
方昊面無表情的接過兩張銀行卡,沖著明波慶點了點頭,后者會心一笑,一口鮮血涌出,死在了床上。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他這樣的作法沒法說是對是錯,在方昊眼里,他肯定是錯了。明波慶給他自己留了很多后手,這種縝密的心思,連方昊都暗自佩服。
從桌上抓起那張千元大鈔,方昊將兩張卡塞到了床上這對母子的睡衣里,輕聲道:“步月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