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上晃眼的吊燈,刺鼻的消毒水味,白色的墻壁,來回走動的白大褂……對于身體倍兒棒,從來沒住過院的余慕安來說,手術(shù)室里的一切都是那么新鮮好奇,余慕安想,如果她不是躺在手術(shù)床上的那個人,或許會興奮的在手術(shù)室里參觀起來。
“把腿分開。”主刀醫(yī)生吩咐一句,清冷的聲音不帶任何感情溫度。
余慕安回神,臉色變得有些蒼白,可更多的卻是羞恥和愧疚。她呼了口氣,緩緩將腿分開一條縫,雖然還蓋著手術(shù)布,可下身依舊很涼。
“再分開一點(diǎn)?!蹦轻t(yī)生又督促一句,有些不耐煩似的,“多的時候,我一天做十來個人流手術(shù),不用不好意思,我看多了?!?
余慕安死到臨頭還不忘調(diào)侃,盯著天花板,“可是我是第一次做啊,怎么能好意思?”
“這個時候知道害羞了,早前懷上孩子的時候怎么沒想到?”那醫(yī)生并不買賬。
一句話將余慕安的心擊碎成渣,她一下子咬住唇,抬手在小腹上摸了摸。
誰TM知道會懷上孩子??!一個月前的意外,讓她丟了第一次不說,竟然連孩子都懷上了!更可惡的是,她竟然連孩子的父親是誰都不知道!不知道!她的人生,還有比現(xiàn)在更讓她抓狂的時刻嗎?要以一種無比羞恥的姿勢,做一個難以啟齒的手術(shù)……
“調(diào)整好呼吸,馬上就要麻醉了。”小護(hù)士對余慕安開口,推著麻醉機(jī)過來,撥弄了下那個奇怪的機(jī)器,將面罩摘下來,放到余慕安嘴上,打開機(jī)器,“繼續(xù)呼吸就可以了?!?
而另一邊,主刀醫(yī)生已經(jīng)拿著刀剪磨刀霍霍,一切準(zhǔn)備就緒。
余慕安像個待宰的羔羊,乖乖聽話。她試探的稍微吸了幾口氣,沒感覺到有什么異樣,只是覺得身子變輕,眼皮卻變沉……
孩子,媽媽對不起你。余慕安閉上眼,心里默念一句,雖然對肚子里這個孩子沒有什么感情,可是,畢竟是跟自己骨肉相連的小生命,真要拿掉,愧疚又不安。
哐!
就在余慕安思緒飄渺,好像要沉入夢鄉(xiāng)之際,卻聽到撼天動地的一聲巨響,一個激靈又睜開了眼。
手術(shù)室里的
人都嚇了一跳,余慕安都忍不住偏了偏身子,隔著面罩,聲音悶悶的,問,“地震了嗎?”
哐!
話音剛落,又是咣的一聲,仿佛在門外。余慕安后知后覺的看向門口。
主刀醫(yī)生連忙招呼一個護(hù)士去把門打開,只是那小護(hù)士還沒跑過去,手術(shù)室的門卻被人從外面撞開。下一秒,呼啦呼啦十幾個墨鏡西裝、身材威猛的男人跑了進(jìn)來,余慕安嚇得身子一縮,將面罩一下子拔了下來。
“你,你們是什么人!”那主刀醫(yī)生手里拿著手術(shù)鉗,哆哆嗦嗦的后退,其他人也是湊成一團(tuán)的往后躲。那群保鏢面無表情不說話。
拜托……余慕安躺在手術(shù)床上,心里叫囂,你們這群白衣天使把你們的病人忘了……
噠噠噠……
安靜中,一道沉穩(wěn)的腳步聲傳入眾人的耳朵,所有人都察覺到什么一樣,屏息凝神的等著,而那群保鏢齊刷刷的彎下了腰。
不一會兒,一個男人進(jìn)入視線。男人氣場很強(qiáng),個子很高,身材很好,一頭短發(fā)隨著他的步伐有微微飄動,那張臉如雕似刻、棱角分明,高挺的鼻梁、菲薄的唇,尤其是鷹眸里閃著深邃的眸光,仿佛能洞悉一切。
他走進(jìn)手術(shù)室,成為最閃耀的王者,掌控一切的氣勢將所有目光都吸引過去。
余慕安呆呆的看著來人,抬著頭仰望,還沒從男人帥氣的模樣中回過神來,有些麻醉的腦袋里卻燈紅酒綠的閃爍了起來……
“喝酒,喝??!繼續(xù)喝……”
“你是我看上的男人……”
“別咬我……你太猛了……”
渾身的神經(jīng)一起跳動了下,余慕安想到一個月前那個噩夢般光怪陸離的夜晚,觥籌交錯,燈光暗淡,還有醉酒后一場荒唐纏綿的一夜。難道……
男人薄唇微張,盯著病床上的余慕安,眉頭稍縱即逝的一簇,聲音低沉性感,卻帶了絲怒氣,“手術(shù)完成了?”
余慕安一驚,連忙伸手將手術(shù)布扯了扯,擋住自己的小腿,然后搖了搖頭。
男人將余慕安的動作都看在眼里,不屑的哼了一聲,嘴里卻說著,“很好,帶走?!?
“帶,帶走?”主刀醫(yī)生上前一步開口,“可是……”
男人的視線在醫(yī)生身上定格,“誰敢拿掉她肚子里的孩子,我就敢拿掉誰的腦袋?!?
余慕安倒吸了一口冷氣,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身邊卻圍過來兩個保鏢,一左一右架上她的胳膊,拎小雞似的將她從手術(shù)床上拖了下來。
“??!放開我!”剛直起身,余慕安就有氣無力的大喊,“我下面沒穿衣服!”
男人下意識的看向余慕安,果然,手術(shù)布從余慕安身上劃落,她渾身上下只穿著寬大的病服上衣,衣角包到屁股,露著修長筆直的雙腿……男人眼神深諳了一下子,心底有一簇火在燒,好像回到那個纏綿的夜,溫?zé)嵊置噪x的觸感,讓他欲罷不能。
可就是這個女人,竟然拐了他的種跑了,害他好找!
“把她包起來?!?
男人一聲令下,幾個保鏢撿起手術(shù)布,把余慕安裹成粽子,不留一點(diǎn)肉,扛著就往外走去。
“??!喂!”余慕安橫在保鏢肩上,軟綿綿的拳打腳踢,“你們是什么人啊!快放開我!救命!救命??!”
“別吵。”男人厲聲開口,跟在扛余慕安的保鏢后面,正好與抬起頭來的余慕安對視。余慕安一下子迷失在男人深邃的目光中,從他墨黑的瞳孔里看到自己狼狽的縮影,嘴里的叫囂漸漸變?nèi)?,哼哼唧唧的,“你們到底是誰?你們這是綁架!你們要帶我去哪里?”
“我是你肚子里孩子的……父親?!蹦腥颂袅讼旅迹娏κ?。
余慕安瞳孔顫縮了一下子,果然,果然剛剛她的感覺沒錯!果然是這個男人!
“混蛋!你這個混蛋!我要?dú)⒘四?!”余慕安一下子被激起怒火,重新?lián)]舞起手臂來,“你這個流氓!害我晚節(jié)不保,我要?dú)⒘四悖》砰_我!放開我!”
男人微微頷首,余慕安沒有準(zhǔn)備的,就被保鏢‘放’了下來,還沒站穩(wěn)就差點(diǎn)撲倒。
“就你這樣,還想殺我?”男人哼笑一聲,上前一步,伸手圈住余慕安的腰,胳膊像銅墻鐵壁一樣箍著她。
“你究竟是誰?!”余慕安咬牙切齒的問。
“封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