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一,大相國寺內(nèi)。
今日是宋遼兩國和親的日子,官家早已頒下圣旨,說要親自主持這次的婚禮,所以這場婚禮可謂是舉國盛況,所有人都希望能夠親自看一看。
不過不是只要希望,愿望就能成真的,所以能參加此次婚禮的,自然都是在官家面前排的上名號的,而北辰出于某些不能說的問題,只準(zhǔn)許了三品以上的大臣觀禮,剩下的那些,只能在外圍看看罷了。
因為宋遼兩國的婚禮并不相同(其實是沒搞清楚電視里怎么弄的),所以這場婚禮結(jié)合了兩國的特點,倒是有些格外不同了。
公主的花轎從皇宮一路吹吹打打的進(jìn)了大相國寺,息紅玉被送到了早已準(zhǔn)備好的廂房里,等待著吉時,大相國寺里的大鐘被敲響了,悠遠(yuǎn)的鐘聲傳的很遠(yuǎn),幾乎傳遍了整個汴京城,讓人精神一振。
傅宗書和黃金鱗躲在角落里,觀察著四周的一舉一動,并且等待著官家的到來,傅宗書的“誘敵”之計到底沒有成功,不過顧惜朝現(xiàn)在的官職卻讓他們的計劃更容易進(jìn)行。
“相爺,我們的人已經(jīng)安插進(jìn)虎賁軍里了,現(xiàn)在大相國寺的守備完全被我們掌握,只要你一聲令下,定能拿下趙煦那個狗皇帝!”黃金鱗意氣風(fēng)發(fā)道,他也沒想到事情會這么順利,但事實確實如此,雖然依舊看不清顧惜朝,但黃金鱗不得不承認(rèn)他的能力。
“暫時別動手,現(xiàn)在還操之過急了,等三十六響鐘聲響后,我們再動手。”傅宗書安撫道。三十六聲鐘響,代表婚禮開始,而最開始的婚禮步驟官家是不會親自參加的,他會等在大相國寺的大殿里,等著一頓新人完成一系列的禮節(jié)后來參拜他。
因為北辰突然決定要親自主持這場婚禮,所以傅宗書他們原本的計劃不得不做變動,改由黃金鱗領(lǐng)著藥人偷襲婚禮,制造混亂,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而早就化妝成大遼使者覲見官家的顧惜朝就會在這時候突然發(fā)難制住官家,逼他禪讓皇位給傅宗書。
這里面的一點麻煩就是守護(hù)在官家身邊的侍衛(wèi),尤其是四大名捕,如果有他們在此次事變定然無法成功,所以看傅宗書一早就讓藥人混在了來客中,又命人在大相國寺各處埋了炸藥,又透了風(fēng)聲說有人欲對王子和公主不軌,逼他們不得不離開北辰身邊。
傅宗書覺得計劃很成功,因為他已經(jīng)看到四大名捕在人群里來去匆匆了。
“你在這看著,注意點,我到里面去看看”傅宗書指了指大相國寺里面,現(xiàn)在的官家應(yīng)該還在禪房里休息。
“諾,屬下一定不會讓相爺失望的。”
傅宗書拍了拍他的肩,擄須離開。
一命手下突然靠過來對黃金鱗悄聲說道:“偏殿內(nèi)發(fā)現(xiàn)了藥人的尸體,四大名捕找到了炸藥,炸藥被排除了。”
黃金鱗沉吟片刻:“看來只有讓藥人與戚少商和四大名捕同歸于盡了……將每個藥人身上捆綁上炸藥,藥捻剪成一寸,三十六響鐘聲響后,撲向遼太子……就算是戚少商和四大名捕神功無敵,也難阻止。就算是鐘聲不響,時辰一到,聽我號令,就撲過去。”
“是,屬下這就去辦。”那人領(lǐng)命離開。
當(dāng)傅宗書等人自以為勝券在握時,北辰在做什么呢?
簡陋的禪房里,北辰和顧惜朝分庭而坐,面前擺在一副下到一半的棋盤,兩杯清茶還飄著淡淡的熱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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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計劃如何了?”北辰尋思許久,才落下一子,顧惜朝的棋風(fēng)太過刁鉆詭異,一個不小心就會被吃的骨頭渣子都不剩,他不得不小心。
“已在進(jìn)行,不過微臣已經(jīng)把他們的人換成了官家派來的,必然不會讓那些亂臣賊子得逞的。”顧惜朝得意地牽起嘴角,放下一子,吃了北辰一大片的棋子。
北辰皺眉,一邊想著棋路一邊心不在焉地地說道:“這樣就好,諸葛神侯本是讓朕退居幕后,換個替身演上一場,不過朕沒答應(yīng),如此精彩的戲,朕又怎么能錯過?”不是任何人都有勇氣某朝篡位的。
顧惜朝皺眉,并不認(rèn)同北辰的決定:“常言道‘君子不立危墻之下’,官家身為天子又怎可以身犯險?”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這個道理惜朝懂。”北辰終究決定了下哪一步,一子放下,竟給自己某了條生路。
顧惜朝看著原本已經(jīng)一面倒的局勢立刻被北辰穩(wěn)定,不由嘆道:“官家的心思如此,為何從前就沒有人看到呢?”
“不是誰都能讓朕愿意動心思的。”
“例如那位無情大神捕?”顧惜朝突然笑道。
北辰倒也沒有隱藏,他從沒否認(rèn)過這事,扭頭看向婚禮舉行的方向,卻只看到一堵墻:“他值得。”
顧惜朝神情一動,眉目柔和了不少,似乎想起了誰:“是啊,他值得……”
北辰突然有回頭看他:“不說這個了,鐘聲已經(jīng)敲了三十響,我們也該去準(zhǔn)備了。”說罷就起身離開了椅子。
“是,這盤棋只能等著下回再下了。”顧惜朝跟著起身,理了理身上的青衣,穿來穿去,還是這身適合他,且那人也是喜歡的。
“總會有機會的,下次,帶他一起來。”北辰淡笑道,知道他明白自己說的是誰。
“官家的吩咐,微臣自然會聽從。”顧惜朝抱手作揖。
兩人一前一后走出了禪房。
戚少商一早就跟著諸葛正我進(jìn)了大相國寺,四處搜尋卻一直沒發(fā)現(xiàn)顧惜朝的蹤跡,越是臨近婚禮他就越心急,擔(dān)心顧惜朝真的就這么執(zhí)迷不悟的送了性命,諸葛正我做事并沒有避開他,所以戚少商知道這次的事件幾乎已是甕中捉鱉,傅宗書就是那只鱉,顧惜朝不過是一起被抓到的小蝦罷了。
但這只小蝦在他心里的分量很重,重的他愿意用自己的一切去換,而他也如此做了,除了這條命,他所有的一切都被顧惜朝那個家伙奪走了,不是嗎?
無情從某間偏殿出來,對同戚少商一起的諸葛正我等人說道:“藥人的數(shù)量比我們預(yù)估的要少,這其中怕是有詐。”他看向了大相國寺的大殿,那兒的人應(yīng)該沒事。
諸葛正我擄須沉吟:“不管怎樣,婚禮快開始了,我們先到那邊看看。”
一行人也無他法,一同朝大相國寺的寺門走去。
到達(dá)寺廟門口時,鐘聲響了第三十六聲,而這時的遼太子正扶著他未來的太子妃,兩人在所有人面前舉杯,正要共飲。
正在這時,觀禮的人群中突然沖出了幾個身影,向這對新人撲去,眾人暗道不好,立即上前阻止。
卻不想這些人突然炸開,混著血肉的爆炸讓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場面立刻混亂了起來,諸葛正我連忙上前查看兩個新人:“太子和公主可有受傷?”
“只是些擦傷,并無大礙。”老太子搖頭,放開了一直息紅玉,意外一發(fā)生他就條件反射的用自己擋住了她,所以息紅玉除了被嚇了一跳外,一點傷也沒有。
息紅玉的臉紅了紅,低聲道了句謝謝,那樣子倒是有了些新嫁娘的嬌羞,看得遼太子精神一陣恍惚。
“奇怪這火藥的聲響雖然大,可威力也太小了些,竟然連這些藥人也只是受了重傷卻沒死。”追命查看過地下的藥人后,疑惑道。
無情臉色一變:“不好,官家那兒!”
諸葛正我顯然也想到了:“我們快到大殿去。”
不過這去大殿的路可不好走,除了四處亂竄的人影外,省下的藥人也阻礙了他們的去路。
卻說這黃金鱗見沒有炸死他們,直接帶著金戈鐵馬(他也是護(hù)著保護(hù)相國寺的)便往大殿奔去,欲與傅宗書會合商量下策,為了拖住諸葛正我等人,他還把留作后手的藥人全都用上了。
“相爺,那些藥人失敗了沒有殺了遼太子。”黃金鱗趕到大殿外,就看見傅宗書正站在殿內(nèi),而卻沒有見到官家的身影。
“什么?!”傅宗書臉色一變,“那諸葛正我他們呢?”
“那些炸藥似乎被做了手腳,傷不了人,諸葛正我等人均未受傷。”
傅宗書的臉鐵青了:“看來只能看顧惜朝那邊的了,你先帶人去看看,如果有不對就處理了顧惜朝。”這時候他們也沒有退路了,只能棄車保帥了。
“是。”黃金鱗領(lǐng)命而去。
穿過大殿,黃金鱗很快就在一處寬敞的地方看到了顧惜朝他正握著劍,架在北辰的脖子上,比他寫禪位詔書,四周圍著一群人,個個拿著兵器,兵刃卻是朝著外邊,黃金鱗認(rèn)出了里面的幾張面孔,都是他安插進(jìn)虎賁軍的人,頓時心里大安,一邊派人去通知傅宗書一邊哈哈大笑地走了過去:“好個顧惜朝,相爺果然沒看錯人。”
這個蠢人,顧惜朝暗中鄙視道,他都還沒套話呢,這人自己就承認(rèn)了,真是讓人沒有成就感,“相爺可來了?”
“相爺馬上就過來,怎么樣?這狗皇帝可答應(yīng)寫禪位詔書了?”
顧惜朝還未說話,北辰先怒斥道:“黃金鱗原來是你們要造反!”
黃金鱗以兵器抵著地面,不可一世道:“這反都造了,你又能奈我何?識相的你就乖乖寫了詔書,說不定相爺還會饒你一命。”
趕來的傅宗書正好聽到這句話,雖然覺得不對勁,卻也覺得現(xiàn)在官家在他們的手中,就是諸葛正我他們來了,也拿他沒轍了,于是也大方地走了出去:“金鱗說的對,官家還是別做反抗的好,不然可就別怪老臣不念多年的君臣之情了。”
“朕自認(rèn)帶你不薄,你為何要這么做?”北辰意思意思地說出臺詞。
“你是待我不薄,但人總是往高處爬的,所以官家也別怪老臣心狠了。”
“你敢!”這話不是北辰喊的,而是隨后趕來的諸葛正我喊的。
跟著一同前來的戚少商看到顧惜朝用劍架著官家的時候,一顆心落到了谷底,他知道這一下是再無挽回之力了,虧他之情還想著找到顧惜朝以后就直接打昏他把人帶走,現(xiàn)在看來不過是吃人說夢了。
“哦,是諸葛大人啊,怎么?前面的麻煩這么快就解決了?早知道我就多帶些人手來了。”傅宗書笑呵呵地看著來人,一面不動聲色的走入了官家身邊的包圍圈,他還是小心為妙,免得被他們有機可趁。
“爹,你收手,現(xiàn)在還來得及!”傅晚晴哭喊道,要不是鐵手抓著她,她怕是已經(jīng)沖過去了?
“我為什么要收手?只要再一步我就能坐上那個位子了,晚晴,你過來,只要你過來我就不追究你以前的事,等我做了皇帝,你就是公主而來,到時候要什么有什么不好嗎?”傅宗書勸道,他可是知道女兒在顧惜朝心里的分量,現(xiàn)在還不是處置她的時候。
“爹,你這樣不會有好結(jié)果的,求你了,別再一錯再錯了。”傅晚晴癱倒在地,淚如雨下。
“混賬東西,你是要是氣死你爹我嗎?你看,你的丈夫也在這,很快整個大宋都是我們的了,你難道就不動心嗎?”傅宗書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大搖其頭。
看著他們有來有往,互相勸導(dǎo)的樣子,顧惜朝一頭黑線,這傅宗書也真不是聰明的這時候還在那婆婆媽媽,不明擺著讓他們有機可趁啊?
突然,一直被他夾持著北辰抬手拍了拍他的手,顧惜朝知道官家是不想再看戲了,于是乖乖收了劍,垂首立在他身后,一副護(hù)衛(wèi)的樣子。
這一變故,看得眾人均是一怔,傅宗書喝道:“顧惜朝,你做什么?!”
顧惜朝抬頭看了他一眼,便不再管他,只盯著地面數(shù)螞蟻。
“你不知道嗎?顧卿家可一直是朕的人啊~”北辰從腰上取下扇子,帥氣地打開來,在胸前扇動著,好他承認(rèn)這種曖昧的語氣是故意用來逗逗戚少商的。
果然,戚少商聽了他的話,滿臉不敢置信地后退了一步。
“甚至于,這些人也是朕的哦。”北辰收了扇子敲了敲手背,話音剛落,原本圍著他們的人立刻動手制住了黃金鱗帶來的金戈鐵馬。
“你?!”被制住的傅宗書不敢置信,他謀劃了這么久的行動就這么完了?
“朕怎么了?”北辰信步走到他面前,“傅卿家,朕雖然年輕,但不代表朕就不知事了,你以為你那些小把戲朕沒看出來?那可就大錯特錯了,朕可是一開始就知道通遼叛國的不是李齡也不是戚少商,而是你,傅宗書!”
“你怎么知道?!沒可能的,那段時間你不是病得快死了嗎?”傅宗書死也要死個明白。
“朕是病得很重,但朕手底下的人可沒病啊,而且諸葛卿家可幫著朕查了不少事呢?”北辰向諸葛正我點點頭,表示贊許。
“能為官家效勞,是微臣的榮幸。”諸葛正我抱手作揖。
“這套虛的就免了,哦瞧朕這記性,來來來,傅卿家,朕給你介紹些人,其實他們你都知道的,有些還是見過的。”北辰走到護(hù)衛(wèi)他們的人身邊。
那些人中的幾個互相看了眼,均是興奮地走了出來,邊走邊扯掉了臉上的人皮面具。
“!!!!!”
看著呆滯的眾人,北辰的心情更好了:“來來來,朕給你介紹下,這李齡嘛你也認(rèn)識就不用我說了,剩下這就是連云寨的幾位當(dāng)家的了,阮明正、勞穴光、馬掌柜、勾青風(fēng)、游天龍、孟有威還有這位,沈邊兒,想來黃卿家你怕是不陌生的了?”
“他,他們……”大白天見鬼了?
“紅袍,勞二哥,你們都沒死?我不是在做夢?”這里最激動的怕就是戚少商了,因為這些人原本就是為他而死的,現(xiàn)在他們卻死而復(fù)生。
“我們差點就死了,要不是官家派人救下了大家,大當(dāng)家的你就看不到我們了。”勞穴光哈哈大笑。
“是啊,要不是官家請了藥師祖伯為我們治療,我們怕是也見不著你了。”諸葛紅袍阮明正也笑了。
“那你們?yōu)楹尾粊碚椅遥俊焙λ麅?nèi)疚了這么久。
勾青峰接道:“我們也想來的,但又擔(dān)心破壞了官家的計劃,而且這身上的傷也要養(yǎng)上一段時間,你瞧,我們這不是來了嗎?”
戚少商還有話說,北辰卻不打算再聽他們敘舊了:“咳咳,你們的話呆會兒再說,先解決正事要緊,傅卿家,念在你女兒女婿的面子上,朕是不會滅你九族的,但你卻也是不能活的,諸葛卿家,把他們帶下去,明兒個擬個折子給朕。”
“微臣遵旨。”諸葛正我把一瞬間老了幾十歲的傅宗書和黃金鱗一起壓到了一邊,讓追命和冷血看管著。
“其他人嘛,朕現(xiàn)在也沒時間嘉獎你們就等明日再說好了,現(xiàn)在朕要去主持婚禮了,成卿家、顧卿家跟朕來。”
“是。”
三人瀟灑離去,只剩下一干人的在原地五味雜陳,而回過神來的戚少商更是盯著顧惜朝的背影恨得牙癢癢,這家伙竟然滿了他這么久,看他回頭怎么收拾他。
顧惜朝只覺背后陰風(fēng)陣陣,往后看又看不到什么,暗道自己是不是太過敏感了。
作者有話要說:于是劇情結(jié)束,后面就是收尾了總算是讓這文告一段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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