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拳看似輕靈緩慢,但避無可避。
林崖瞬間生成一種錯覺——那一新已經化成了光,即使自己再快,也終快不過它。就如太陽升起的瞬間,光芒立時遍布全世界一樣,沈征的拳,在其初起之時,就已經打在了他的胸口。
震蕩,令林崖噴出鮮血。巨大的撞擊力,讓他向后疾飛,灑下一路血雨。
“這算什么?”林崖咬牙,狂叫,以絕頂之力止住身形,猛揮手,血絲如勾魂之線向疾追過來的沈征纏去。
但只是瞬息,它就失去了目標。沈征如同鬼魅般消失,于林崖驚愕之際,出現于他身側,一腳踢在其側肋。
空間之力涌動,撞擊林崖的身體,林崖聽到了清晰的骨碎之聲的。巨痛,令他身子折疊;巨力,令他向遠空飛射。
這一次,他無法停止。
巨大的力量集中在側肋,修復著損傷,傷愈,林崖才有力氣停住。
但此時,沈征已然再次出現在面前,一肘撞在林崖面頰。立時,那張俊美的面孔扭曲,面骨碎裂,令林崖的臉變得極為可怕。
鮮血與牙齒飛散,林崖向著另一個方向飛出。
“你們注意到了嗎?”左秋雁驚愕而語,“沈征攻擊林崖的動作與位置,與林崖方才攻擊他時,是一樣的。”
“這算報復嗎?”宮北陽皺眉,而心中心悸。
他想起了龍天末。龍天末,敗于沈征之手,爾后集合五大聯盟之力,封殺沈征。最終結局,是被沈征擊殺。
宮北陽現在明白了,沈征并不是一個好惹的人。面對敵人,他不會有一絲一毫的留情。所有在他前途上以各種手段害過他的人,都必然得到他的報復。
宮北陽打了個哆嗦,忍不住轉頭人眼看應傲天,心中第一次真正對應傲天力量之外的能力感到欽佩。
他是惟一一個沒有與沈征作對的人。是因為什么?那時,沈征還不過是個一階星系之主,就算掌握了那種秘法,也絕不是應傲天的對手。而應傲天卻先看出了沈征絕非凡物,因此拒絕與我們聯手對付沈征……
他,真的是有遠見卓識之人啊!
他第一次生出了今后以應傲天馬首是瞻的念頭。
懂得收斂自己的狂傲,他的人生這路上,又踏出了重要的一步。彼此,將再不同于以往。
沈征自然不知,自己無形中又影響了一個人的一生。此時的他,正將林崖一腳遠遠地踢開,然后停止攻勢。白蛇飛舞而至,盤旋在他身周,如護主神獸。
力量涌動,將創傷修復,但修復不了的,是力量的損耗,和精神的打擊。林崖全身都在顫抖,望著沈征,眼中的漩渦有渙散之相。
“怎么會這樣,不可能會這樣啊……”他哀嘆著,不明白為什么背后那力量不能再給他絕頂的支持。
“凡人常說,逆天者,必遭天譴。”沈征語聲平緩,“當你步入‘神’的行列,是否忘了這句話?那本是不應被遺忘的訓誡。因為,所謂天便是宇宙,它在誕生之初,就生成了一種準則。凡是違背準則,妄圖控制宇宙規則者,必然會受到準則的反噬。你背后那人,大錯特錯了。”
“大錯特錯?”遙遠南極洲中,黑暗異常內,一個聲音回響。
然后,就是無聲狂嘯。
“有意思!”那人笑,“真有意思!沈征,你以為自己是看破了一切的終極強者嗎?不,你甚至連強者都算不上。因為一日沒有步入星海的世界,任何生靈,便都只是蟲子!”
他揮手,瘋狂地帶動一股巨大的無形力量旋轉、激蕩。他冷笑,他目空一切地發揮著自己的能力。
“與我對抗的你啊,到底藏身何處?只要讓我找到你的位置,你便將永遠沉淪,成為我力量的一部分!而現在,就讓我先讓你懂得,力量就是主宰宇宙的一切!什么宇宙準則,不過只是一個笑話。這宇宙,是為強者運轉的!”
規則之力,在地球上驟然變化。
林崖眼中,本來開始渙散的黃塵漩渦突然重新凝聚,轉得卻更快了。絕大之力,在他周身沸騰,突然向外四射。每個人都感受到了如沈征晉級時威力同樣的波動,身體搖擺,內心震蕩。
“這是怎么回事?”左秋雁驚呼,“難道林崖也要晉級?他再晉級,那可就是……巔峰啊!”
“不,不。”應傲天搖頭。“并不是晉級,但力量的變化也足以與晉級媲美。這是什么秘法?”
“怪物,都是怪物。”紀于景喃喃自語。
秋云之于遠空中,皺眉而視,心中驚駭,但并沒對沈征失去信心。之前的變化,讓她對沈征有了一種盲目的信任。
覺得他可應對一切危難。
波動漸漸止息。
林崖凝立空中,目光射向沈征,有如實質。他冷笑:“沈征,我背后的力量,又為我注入了新力。你雖然晉級成功,但背后的力量又幫了你些什么?讓他出手吧,否則……”
他停口,突然電射向沈征,揮手間,血絲飛舞而出,化成巨大的章魚。血的章魚張牙舞爪,撲向沈征。白蛇于沈征目光閃動間,猛地竄出,迎向章魚。兩只巨大的蟲靈武器,在空中激烈地交鋒,巨大的力更引起了空間的震動,傳向四方。
遠處,觀戰者們不得不再向后退,以免被其力量涉及。人人臉上,都隱有駭然之色。
“林崖此時的力量,恐怕已經達到了二階巔峰吧?”左秋雁問紀于景。
“不論如何,遠高于我們就是了。”紀于景表情有些呆滯。
空中的二人,目視對方,各自揮手,以強大意念與空間之力,控制著蟲靈武器的激斗。在這場戰斗中,暫時分不出高低上下,似乎是平手的局面。但那只是表象,實際上,沈征已經落于下風。
林崖眼里的漩渦疾轉著,給了他驚人的力量。整個世界仿佛都成了他的后援,不斷為他提供更為精純強大的空間之力,甚至加強了他的意念之力。他的意念于戰斗中肆無忌憚地沖擊沈征的意念,要以絕頂之勢將沈征壓制。
“你越來越過分了。”光明的秘境之中,指導者身上再次亮起了耀眼的光,代表著他的憤怒正越燒越旺。“我無法再看下去了。你肆意踐踏規則,必須受到懲罰!就算是違背自我存在的法則,今天我也要除掉你!”
揮手間,規則的力量狂涌。在地球中互斗的兩股規則之力,再次生出變化,一方漸漸強大,將另一方壓制。
“不可能!”黑暗中傳來咆哮,那黑袍人的身體顫抖起來。“怎么可能有人能發揮出如此力量?怎么有人可以如此隨心地控制規則?不,世上是絕不可能存在這樣的強者的,除非……”
他顫抖,黑暗中有驚恐的意念流動。
“除非他是位面之主!”
他沉默,于沉默中顫抖。但片刻后,顫抖停止了。他開始笑,并非無聲之笑,而是真實的聲音。聲音回蕩于黑暗的殿堂,顯示出他的得意。
“我不再與你較量了。”他冷冷自語,“我不能讓你因為強行運轉規則,而消滅了自己。我要讓你存活著,等待著我的降臨。你今日帶給我的傷害,來日會百倍償還予我。我那最張的突破希望,如今就著落在你的身上了。這一場較量,我是輸了。”
他笑,笑聲停時,自語:“但勝負豈在一朝一夕?這是一場可以持續成百萬年的戰斗,我已付出數十萬年的代價,犧牲了這一片星海中幾乎全部圣靈族,為的就是那一個機會。但那機會卻仍求之不得。但你的出現,將改變一切,我重新看到了希望。”
笑聲中,他突然癱倒在地。
聲音消失,意念消退,那被控制的規則之力,便慢慢地恢復。
地上,只剩下了一件巨大的袍子,里面空空蕩蕩,并沒有任何生靈存在。
“他……不見了?”光明秘境之中,已經做好消亡準備的指導者愕然,慢慢停下了手部的動作。規則之力,便也漸漸平息下來,不再生成恐怖的變化。
地球之上,兩股規則之力漸漸合而為一,不再起半點爭端。
而這時,林崖眼中的瘋狂之色,卻達到了一個高峰,那黃塵的漩渦轉速也快到令人心悸的地步,再不能看出是漩渦,只見是一個圓球。
絕大的力量充滿林崖體內,他驚喜,他歡呼,他興奮地大叫,卻不知是那最終時刻的回光返照。
“沈征,你死定了!”他大吼,吼聲中都充滿了空間的震撼之力。
遠處的眾人感應到,都不由心中震蕩,心生畏懼。
沈征目光如水,平靜無波。因為在這一刻里,他也感應到了自己的變化。一股力量突然降臨,讓自己如同突然得到了靈感的畫家,忍不住抬手而動,要將心中那神來之筆,展現出畫布。
他的畫布,就是面前的無盡空間,就是面前的強悍敵人,就是面前的蟲靈武器。
“破滅吧。”他淡淡開口,輕輕揮手。
瞬間,白蛇扭動身形,一口咬在血章魚的頭頂,一聲哀鳴傳來,血章魚炸裂開來,重新化成了十數道血絲,再于纏繞扭曲終,化為一根。
“不!”林崖狂叫,眼中全是驚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