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避免讓自己三十多歲就退休養老,陳敬云很早就開始考慮讓用什么方式來延長執政時間了。
比如陳敬云之前拋出了軍政模式,說沒有完成統一之前為軍政時期,等統一后再進行國會和總統的選舉,如此這番后陳敬云硬生生的把去年北伐之處就該進行的總統選舉給拖延了,給自己弄了一個臨時總統的頭銜,而且這個頭銜是沒有期限的,也就是說一天不進行正式總統選舉他這個臨時總統的頭銜就一天有效,換句話他就能一直光明正大的執政下去。
但是眼看著北洋就要撐不住了,國民軍現在都已經進軍直隸,距離北京城不過三百公里之遙,這個時候國民軍表面上完成統一中國已經是毫無懸念的。而到了那時候,那么就要實行正式的國會選舉和總統選舉了,而一旦依照現今的中華共和國臨時憲法上的規定進行選舉,就算陳敬云毫無懸念的當上了正式總統,但是最多也只能連任兩屆。而這種事情是陳敬云無法接受的,他不想在三十多歲的時候就退出政界養老。
為此,陳敬云已經讓國社黨開始宣揚另外一個理論,即領袖訓政模式。稱中國雖然完成了形式上的統一,但是中國現在依舊面臨著諸多問題,民生困難,而這個時候是需要一個強有力的領袖來帶領中國人民奔向美好的生活,并為將來的民`主普及做出貢獻,等各省各縣都完成了民`主之后,再進行全國范圍內的選舉,而在這之前,將由全國領袖率領人民。
而這個領袖是誰的,自然就是陳敬云了!
在國民軍數十萬大軍的虎視眈眈下,除了陳敬云外,誰還敢說自己是人民領袖?
其實這個個人訓政模式并不是陳敬云的本意,他一開始是想要建立一黨制的訓政模式,但是這個方針雖然得到了國社黨的乃至軍隊的絕對支持,但是國民軍體系并不只有國社黨和軍隊,還有林長明等人率領的同盟黨,鄭祖蔭的國民進步會,而這兩個黨派也都是獲得了大量的閩浙地區工商階層的支持,尤其是鄭祖蔭的國民進步會,包括洪子泰等一大批工商界富豪都是這個黨派的成員。而這兩個黨派在浙江、江蘇各省的選舉當中,聯合起來也是能夠占據百分之三十到四十的份額,聯合起來足以對國社黨造成極大的阻礙。
現在的軍隊一黨制就已經讓這些人相當不滿了,但是為了整個國民軍體系的利益他們還能夠忍受,但是如果陳敬云在政府內也推行一黨制的話,那么政府當中一大票的高級文官就立馬會跳出來反對,而相當多一部分的工商階層也會反抗。如此劇烈的動蕩就會造成南京共和政府的分裂,更嚴重的是會影響到陳敬云統治東南各省的根基!
所以考慮了良久后,陳敬云還是放棄了在政府中推行一黨制,而是推行所謂的領袖訓政模式,確保自己的執政權。而另外一方面,他繼續強力壓制其他黨派試圖向軍隊靠攏的意圖,嚴令禁制國民軍中存在其他的黨派,不管是士兵還是軍官,不得加入除了國社黨外的任何黨派,任何人違反都會被開除現役,而在軍中宣揚其他黨派并教唆現役軍人加入其他黨派的人將會被以“嚴重影響部隊戰斗力”等理由送上軍事法庭,而上了軍事法庭后一半后果都不怎么好!
陳敬云這是公開的向其他人宣示:軍隊就是他的底線!誰敢染指軍隊,他陳敬云就要誰的腦袋!
陳敬云讓國社黨開始宣揚領袖訓政模式,就和當初想要推行一黨制一樣,遭到了諸多人的抵`制,就連國社黨內部的一些人也是對此相當不滿。他們不否認陳敬云對國社黨的巨大重要性,同樣不否認陳敬云繼續當國社黨的領導人,但是他們無法忍受陳敬云一直霸占著總統位置不松手。
要知道,總統或者內閣總理這些位置就那么一個,陳敬云坐上了別人就沒辦法坐上了,而跟著陳敬云打天下的那些人心里何嘗沒有跟在陳敬云后頭也試一試當大總統是何種滋味的心思。如果說陳敬云和袁世凱一樣年近六十的話,那么問題不大啊,他們大不了等陳敬云當十幾年總統后死了再繼位。
關鍵的就是陳敬云的年齡了,這人才二十多年,1888年出生的現在到今天的1914年也不過二十六周歲,距離正常老死少說也有四五十年的時間啊,而這四五十年里頭那群跟著陳敬云打天下的人至少也得死傷百分之九十一樣。
南京共和政府里不是每個人都和陳敬云一樣年輕的,軍官還好說,大部分都是年輕人,而文官體系里除了馬寅初為代表的少壯派外,其他的大部分都是四五十歲的人了,正常情況下他們可是會比陳敬云先死。
現在這種打天下的時候讓鄭祖蔭和林長明等人跟在陳敬云后頭沒有問題,但是一旦把天下拿到手了,他們心里可不愿意一直位居人下。
國社黨外的人反對是正常的,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偏偏國社黨內也有部分人對此抱以反對意見,聲稱領袖訓政模式有著個人獨裁之嫌疑,而為了避免,國社黨應該主動放棄這種模式,回到支持一黨制的正確道路上來。
所以這樣情況下,國社黨內部幾乎全部都支持一黨制,但是對領袖訓政模式卻并不是所有人都支持,甚至有不少人反對。
“現在黨內的一小部分人對領袖訓政模式保持了不合作的態度,如今黨內都沒有形成統一口徑,對外宣傳的工作就更難做了!”國社黨宣傳部趙畢秋嘆著氣,而他身邊坐著的是國社黨中央委員會秘書長錢翰朗。
作為國社黨的創始人之一,并負責了絕大部分國社黨日常工作的錢翰朗對這個事情自然是清楚的,此時他也是面色憂愁:“近年來黨的發展太快,以至于招收了眾多意志不鑒定的騎墻派,這些人是我黨決不能忍受的。國社黨從建立的那一天起,它就以陳主席的意志為意志!”
隨即,錢翰朗向對面的陳彩道:“陳局長,現在我們國社黨正面臨著成立以來的最大危機,黨內混進了大量的革命叛徒,他們試圖動搖陳領袖在國社黨內的意志,他們試圖動搖國社黨帶領華夏復興的決心。現在黨內的紀律委員會已經做出了相關的準備,到時候還希望調查局方面給予全方面的支援!”
陳彩毫無表情的點了點頭:“這事的重要性我是清楚的,來之前少爺已經吩咐過讓我調查局配合紀律委員會的工作,再說身為國社黨的一份子,清除黨內的不法分子是我的責任!”
身為陳敬云最親密的下屬,陳彩自然也是加入了國社黨的,并兼任國社黨紀律委員會的委員。
錢翰朗點頭道:“好,此事重大,決不能有任何的變動,另外主席已經吩咐過,此時只要不涉及中央委員會成員,其他黨內違法分子我等可便宜行事。
陳彩依舊面無表情:“我知道!”
推行宣揚領袖訓政模式時暴露出來的少數國社黨成員不具備鑒定革命意志的事情讓陳敬云很生氣,他弄出來這個國社黨可是為了掌控政權,掌控軍隊的,可不是弄出來反對自己的。所以這個事情一暴露出來,陳敬云就是毫不猶豫的下達了對內部進行清洗的秘密指令,秘書長錢翰朗、宣傳部趙畢秋和調查局的陳彩三人組成的國社黨清查違法違紀小組及時宣告成立后,立即進行了秘密而迅速的清洗活動,一大批對陳敬云保持懷疑或者反對態度的人被秘密逮捕或者開除黨籍。
而這些血腥殘酷的事情到了最后就會化為一連串的數據交到陳敬云的手上,對于看習慣了數萬傷亡數字的陳敬云而言,逮捕區區數百人,槍斃數十人的清洗活動沒能讓他沉思太久,只在報告書末批示了一句:“清查小組的工作成效卓越,還望加深加強工作!”
把手中這份有著絕密字樣的報告書放下后,陳敬云起身離開,隨后離開了辦公室來回到了后院。
剛進大門,就聽見了里面傳來了一陣小兒啼哭的聲音,陳敬云走了進去的就看著林韻正抱著孩子哄著。林韻在懷孕十月后,于今年二月產下一字。這個陳敬云次子的出生讓一大群人興奮不已,福州的老太太陳俞氏甚至坐船來了南京一趟看望這個嫡孫。林韻的母親林夫人更是比陳敬云和林韻自己都高興,在她看來,林韻生出的這個兒子那可就是正兒八經的儲君了,至于養在外頭的那個陳敬云長子,再怎么說都是庶出,不可能威脅到自己這個外孫的位置。不得不說,林夫人的心思還停留在前清時代。
陳敬云上前:“怎么了?”
已經成為媽媽數個月的林韻也是一臉苦悶:“不知道怎么的,我一抱他就哭!”
陳敬云準備接過來抱,但是這小不點不但在他媽媽懷里哭,就連在陳敬云懷里也哭著,弄的陳敬云哄了半天也沒能讓他止住,不得已之下只能交給一旁的奶媽,說來也怪,這孩子一到奶媽懷里就立馬不哭了,這讓一邊的林韻看的原本就有些虛胖的小臉更是漲的鼓鼓的。
陳敬云笑了笑伸手摟住林韻的腰肢:“你啊,都是當了母親的人了,怎么還這么喜歡生氣??!”
林韻心里郁悶著,也不搭話!
好半響后才開口:“對了,這幾天聽外頭的人說,以后是要在北定都?我們是不是要搬到北京去啊?”
陳敬云沉思了會后道:“這個事暫時還沒有定論,定都這種事情乃是舉國大事,為夫一個人也是不能獨斷,還得到時候和大伙一起商討!”
林韻道:“我喜歡這里!喜歡這個家!”
林韻無所顧忌的表達了她的意見,對于她來說,定都這種事情很重要,因為這關系到她將來住在那里的問題,定都在北京的話她就得跟著陳敬云去北京住,定都南京的話她就可以留在南京和陳敬云繼續住這里。至于定都所關系到的國防戰略以及政治問題,并不是她所關心的內容。
陳敬云聽罷后也是道:“我也喜歡這里,不過定都事關重大,我們還需要再商談的!”
陳敬云這邊都在考慮著定都北京還是南京了,而被作為候選項之一的北京城里頭,此時卻是一片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