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訊用的小東西而已,他死了就會發動。”“廢話……”“那你居然還讓它發動了?真是個十足的笨蛋,地道的……應該怎么說?天然呆?嗯,你這個腦袋雖然沒什么腦溝,不過奇怪的詞匯可真不少。”“天然呆你妹!你才天然呆,你全家都他喵的天然呆!”
沒空理會這該死的石頭的調侃,愛德華抽身后退,心中暗自叫苦。
他確實是沒想到對方身上竟然還有這樣麻煩的東西——這個世界上魔法的發展歷史太過冗長,經歷過數次的起落之后,變化的極端詭異,不知何時便會有一些讓人無法想象的造物出現,或者是創新,或者是古代的某種秘傳,總之五花八門,極難琢磨。而在貧瘠的西封邑地,這些東西卻都不會有出現的機會。即使他有心于這個方面,但畢竟沒有真正鉆研,所知有限。
不過現在更需要擔心的問題是,這條狹窄的小徑有些曲折,但是兩頭卻都距離對方落腳的地方不遠。但是兩面壘砌的石墻卻沒什么門扉,攀爬起來似乎也不大容易。
獵人走近了巷口的時候,一眾人也剛好已經在那里展開了一個小小的陣勢。
為了治安的需要,這個世界中大多城市通常是并不歡迎傭兵的,雖然不會趕他們走,但除非有特殊許可,否則在城市之中禁止他們攜帶長武器,弩弓一類殺傷力較高的東西。
不過法令與執行之間的矛盾,似乎也在所有智慧生物社會中共通——嚴格的搜查和禁令,只會在更加文明和高尚的地區,也就是貴族聚集的城區內才會出現。這種平民區域內,如果有人偷偷的收藏而沒有被發現,那么也沒有人會去在意這種小小的違禁。
所以現在,這個小小的違禁便給獵人帶來了相當的麻煩。
對面的五個人身上各自穿著簡單的皮甲,但手里除了長劍和戰錘等近戰武器,竟然還有三張十字弩。雖然不過是簡易的小型貨,但指向愛德華的三棱的箭頭上,金屬呈現出的瑩藍色澤,顯然是淬毒的結果。
獵手只能小心的放慢腳步。
“冷靜下來,笨蛋。”靈晶仆的聲音在獵手的心中響起,它的本體則從愛德華的肩頭滑下,落進他沒有持劍的左手:“平靜你的意識,集中精神,放開所有物質對于你思維的束縛。不要把注意力集中在那些表象上,他們都是不存在的,是虛假的。唯有其核心,才是真正存在的,意志組成的東西。”
“但是……”
“按我說的做!集中你的精神,你可以改變事物,可以逆轉現實,可以重塑時空。一切都會隨著你的心意而動,”一瞬間,靈晶仆的聲音從尖利之中沉寂下來,平靜、陰沉,剛硬,與它的制造者一樣,帶著那種仿佛能讓人心房顫動的力量。
心靈術士與靈晶仆的交流,不為外人所知,而面對著他們的傭兵卻仍舊在進行著自己的事情。
“站在原地,把手舉過頭頂!否則弩矢不長眼睛!”
那個緩緩從小巷之中踱步而出的灰色影子,讓傭兵之中的領導者微微猶豫了一下——魔法物品的力量,讓他得知有一個同伙在這小巷的深處死亡,但那魔法卻并不能同時告訴他具體的情況,和行兇者的身份。但這個正在慢慢地向外走出的人物,腳步輕松的似乎……并不象一個行兇者。
只是個過路的嗎?
“他……見鬼,是那個該死的小鬼!”一個尖利的聲音打斷了猶豫,傭兵們的女首領從后方趕來,她的眼力似乎相當的好,竟然在一瞬間辨認出了那籠罩在兜帽陰影中的面孔。頓時尖叫起來。
隨著喊聲,三支箭矢紛紛離弦!嗡鳴著直指那個灰袍之中,矮小人物的胸膛——淬毒的箭矢不需精準,只要擊中,毒素就可以發揮最大的殺傷,持弩的傭兵也是精擅此道的老手了,即使緊張之中,也沒有選錯目標。
然而弩弓的嗡鳴尚未結束,所有人的瞳孔便同時緊縮!
那個人不慌張,右手一振,長劍無聲無息的向上一劃,隨著叮的一聲輕響,便將飛來的箭矢擋開!
第二支,第三支弩矢同樣勞而無功——傭兵們倉促之間的想法基本一致,而既然軌跡早已被看穿,自然也就喪失了威脅——那柄沾染著血跡的長劍,幾乎沒有移動多少位置便將兩者一一截下。
而那個人仍舊在緩步向前。
那種淡然鎮定的步調,似乎將面前的所有人全都視作了木偶一般的態度,讓傭兵們不由得屏住了呼吸,不由自主的想起記憶中曾經見過,曾經聽聞過的,長期與死亡共舞的強者們,那一種發自心底的傲慢,那一種對人命的輕視……
恐懼像是迷霧一般向外擴散,又仿佛鉛塊一般,掛墜在每一個人的心頭。
恐懼的本源,即是未知……對敵人的未知,對敵人力量的未知,對于自己未來的未知,以及,對于死亡的未知。
未知在下一刻變成了已知。
灰色罩袍的一只衣袖抬起,露出其中瘦長的手指,空氣中忽然爆開一陣細微的鳴響,雜亂的震顫著每個人的耳膜——隨著這聲音,一道暗淡的黃綠從那手指上迸發開來,在空氣中延伸,點上打扮最為輕捷的那個傭兵的面孔。
刺耳的嚎叫隨即淹沒了周圍大多數的聲音。包括臉皮溶解時那種令人牙酸骨痛的嗤嗤聲響。
“法師!”
嚎叫聲令所有人心中顫抖,但也喚醒了他們沉浸在驚懼中的意識,于是三個人立刻扔掉弩弓,從左右沖上,甚至亂掉了原本包圍的陣勢——雖然這會造成一些被動,但是一個法師是可怕的,哪怕只是個法師學徒,他的法術也同樣致命。
幸好,他已經發出了法術——施法者準備第二個法術的間隙,足夠讓戰士們找到輕而易舉就可以扭轉局勢的機會,所以必須毫不猶豫的沖上去!這是菜鳥也知道的常識……
只不過常識與真理的區別,就是前者只是大概率,而非絕對。在戰斗中,哪怕只有百千萬分之一可能的錯誤,就足夠造成致命的問題。
是的,絕對的致命。
三個傭兵的配合相當不錯,他們并非同時出手,然而長劍,戰斧和釘錘的緩急卻構成了一個巧妙地時間差,無論敵人攻擊誰,向哪個方向閃避,都至少會被一件武器傷到,而一個人的速度和力量,絕對不可能快到招架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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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們的對手,并不打算招架。他只是看似隨意的點了點手指。
可怕的光澤再次隨著細微的噪音閃現出來,而這一次,是耀眼的藍紫色。擊打在人臉上的閃電蔓延在大腦,不僅讓面孔瞬間焦黑,而且可怕的刺激足以讓一個人麻木成為一根最好的障礙。而另一邊,長劍的劍鋒只是一劃,就割斷了他的喉管。
收勢不及的釘錘砸上了同伴的肩頭,勢大力沉的一擊打斷了骨頭,讓血肉迸濺,可也讓使用者的力量完全用在了其上。于是長劍只是隨手一送,就刺穿了皮甲,貫穿了他的心臟,讓在倒地之前就死了。
而最后一個前沖的家伙,看見的是眼前扭曲震顫的空氣。
一束凝聚起來的聲音打中了他,可怕的震鳴讓他幾乎沒法考慮什么。就已經眩暈過去。
小小的戰場,在一瞬間變得安靜起來。
一個不需要手勢,言語,可以隨意施法的法師?
傭兵們終于反應過來,他們遇上了一個什么樣的對手……哦,不,此刻似乎已經沒有辦法用傭兵們來稱呼他們了——原本生龍活虎的六個人,現在已經有四個在地上,死亡或者等待著死亡,只剩下了一個呆若木雞,不知所措的女人而已。還有一個猶豫了一下,便大吼著撲上前的家伙。
“蕾雅,快跑!”他吼叫著,手里揮舞著的卻并不是刀劍,而是幾個圓球——被一道電光擊中的剎那,這些東西已經爆開了一大片滾滾的煙霧,將他和敵人完全籠罩起來。
……
“很強的能力。”
輕輕地甩動劍尖,看著血液一串串地落在地上,愛德華緩緩地呼出了一口氣。低聲自語。
連續發動的靈能讓他的腦中開始產生一陣陣的抽痛,疲憊如潮水一般的向腦中然而剛剛煥發出的戰力,卻又讓精神興奮莫名。
就在剛剛的片刻,在他的眼中,無論是弩矢,還是刀劍他的眼中似乎變得緩慢了,不,似乎是連自己的呼吸,動作,整個世界都變得緩慢,唯有思緒,依舊如常,即使淬毒的箭矢向著胸口飛來,他的心境都沒有一絲波動,冷靜得像一塊冰一樣。
“好好記住,這是心靈術士能力的基礎,通過對于大腦的極為精準的控制,來獲得自己力量最為強大的發揮,這種方式稱之為自我催眠……見鬼,你真的需要好好改變一下你的思維方式,無論什么能力,都往那粗劣的刀劍方面去聯系,對于一個心靈術士來說,這簡直是愚蠢到了極點!”
“能力是手段,不管如何使用,能夠達成了目的就行了。”獵人皺了皺眉頭:“靈能,我不如你,但殺人,你不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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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鬼,你殺人時調用的可是我儲存的靈能點!”沉寂在一瞬間已經消失了,靈晶仆的聲音重新尖銳起來:“還有,你明明有機會把那個雌性也干掉的,為什么沒有下手?那樣只會讓她逃回去,讓你的敵人產生警惕!”
“他們只有五十幾個人,哦,現在只剩下三十幾個不到了,你以為就算警惕,在還有別的目標的前提下,他們又能做些什么?再分出人手來追捕我?有人向他們描述我的力量,才能嚴重的打擊他們的士氣,恐懼中的人,必然會犯下錯誤。你這個晶石腦袋懂什么?”
“哦,是嗎?那樣的話,放走那個震暈的家伙也能達到一樣的效果吧?智能低下的兩性動物,你的體溫升高了哦?比剛剛度起碼要了三十六分之一,或許是二十四分之一?心跳加快,呼吸急促,毛細血管也張開了,還在出汗……說實話吧,你其實還是想要跟那雌性……來一發,是不是?”
“來你大爺的一發!我這是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