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日本戰(zhàn)國時期,因為靠著伊勢灣,且數條發(fā)源于中部山區(qū)的河流在此入海,所以尾張與三河兩地一直是日本最為富庶的地方。日本西軍統(tǒng)帥織田信長能憑尾張一地之力,控制日本大半辟壁江山,一個主要的原因就是,尾張與三河兩地豐富的資源!而西軍能在后來東山再起,短短三年多的時間里,就能購買大批軍火,武裝起數十萬軍隊,可以說,也與尾張地區(qū)的富庶有著密切的關系!尾張就是叛軍的老巢,要擊敗叛軍就要占領尾張。而名古屋不僅僅是織田信長的老家,也是尾張地區(qū)的核心城市,攻占名古屋,就成了這場平叛戰(zhàn)爭中最后的一場大規(guī)模戰(zhàn)役!
“從楊天奉將軍那邊匯報的情況來看,現在叛軍在尾張地區(qū)的大部分軍隊都龜縮在名古屋城內,也就是說,大概有十五萬到二十萬叛軍在防守名古屋。”朱祁鈺的神色非常的堅定,戰(zhàn)爭打到這一步,雖然叛軍還在負隅頑抗,不過最后的結果已經確定了。“擊敗叛軍,占領名古屋,將是我們這場平叛戰(zhàn)爭中最后的關鍵戰(zhàn)役。現在,叛軍的統(tǒng)帥就在名古屋,雖然有二十萬叛軍盤踞在這座城市里,不過,我們有六支主力部隊,再加上日本中央軍,我們的兵力已經超過了叛軍。要打下名古屋,只是時間的問題。現在,我們有兩個選擇,一是圍困名古屋,等待叛軍用光儲備的糧食,自己投降。二是進攻,用我們的火炮去擊敗叛軍,獲得勝利!”
將軍們都笑了起來,他們已經等得太久了,很多的官兵都在盼望著最后的勝利,顯然,沒有多少人愿意讓這場戰(zhàn)爭再拖下去,就算叛軍最后會因為糧盡而投降,不過他們更渴望一場戰(zhàn)斗,更渴望在戰(zhàn)場上消滅敵人,而不是接受投降的俘虜!
“當然,這兩個選擇,我們都可以考慮!”朱祁鈺背起了手,“從全局分析,叛軍囤積在名古屋的糧草不會太少,不過,要維持二十萬軍隊,以及城內數十萬居民的需要。就算叛軍能夠將糧草都收集起來,也不可能堅持多久,兩個月,三個月?也許最多就半年而已。不過,朕相信,各位都不想在拖上這幾個月的時間吧?”
“陛下,打吧,我們現在已經占了絕對的優(yōu)勢,為什么要拖時間?”
“是啊,拖下去只會給叛軍喘息的機會,讓叛軍抓住我們防御上的漏洞!”
“士氣可鼓不可泄。如果拖久了的話,恐怕我們的官兵都會松懈下來!”
將軍們紛紛發(fā)表意見,幾乎沒有人主張拖延戰(zhàn)時,都主張堅決進攻。
“對,朕也是這么想的。現在,陳懋元帥指揮的西線兵團已經推進到了琵琶湖東面,最多一個月之內就將與我們會師,不過相信各位并不想讓戰(zhàn)時再拖上一個月吧?”
將軍們心領神會的笑了起來。眼看著最后的勝利就要到手了,雖然與西線部隊會師之后,更容易打下名古屋,可是這也意味著要與西線兵團分享最后的勝利果實。而這次進攻作戰(zhàn),東線兵團是絕對的主力,并且已經為攻占名古屋苦戰(zhàn)了近兩個月,付出了巨大的代價,誰愿意在這最后的關頭讓西線部隊前來插上一手呢?
“最重要的是,隨著日本叛亂結束,還有更為重要的任務,更為艱巨的戰(zhàn)爭在等著我們!”朱祁鈺長出了一口氣,顯然,接下來說的,才是讓他決定強攻名古屋的主要原因。“早在數月前,朕就接到了消息,柴匯與莫臥兒帝國的談判陷入了僵局。雖然各位對西洋那邊的戰(zhàn)事都不太了解,但是朕可以明確的告訴各位,如果我們與莫臥兒帝國的談判破裂的話,那就意味著,我們將與莫臥兒帝國開戰(zhàn),到時候,需要我們將全部的力量都投入到那邊的戰(zhàn)場上去。當然,作為帝國軍隊的優(yōu)秀將領,你們都應該很清楚一點,任何一場戰(zhàn)爭,如果我們不能提前做好準備工作,如果我們無法在與敵人全面開打之前就掌握主動權的話,那么戰(zhàn)爭就對我們非常不利。而要掌握主動權,那就必須要盡快的結束在日本的戰(zhàn)爭行動!
這時候,將軍們才明白了皇帝的意思。日本的平叛戰(zhàn)爭已經拖得太久了,而且帝國的周邊并不平靜。如果真與莫臥兒帝國開戰(zhàn)的話,那么就意味著,帝國將要將所有的主力軍團都投入到與莫臥兒帝國的戰(zhàn)爭中去。而一些頭腦靈活的將軍此時就已經想到,皇帝的話還有一半沒有說出來。柴匯肯定在拖延著談判,也就是拖延著戰(zhàn)爭爆發(fā)的時間,好讓帝國盡快做好應對莫臥兒帝國的戰(zhàn)爭準備。不過,這種外交上的努力不會維持太久,談判隨時有可能破裂,而談判破裂的直接后果就是爆發(fā)戰(zhàn)爭。那么,帝國就必須要以最快的速度做好針對莫臥兒帝國的戰(zhàn)爭準備工作!
見到將軍們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之后,朱祁鈺這才說道:“顯然,我們不可能讓這場戰(zhàn)爭再拖上三個月。三個月的時間,足夠讓我們將數支軍隊運送到獅城去了,足夠我們在西北戰(zhàn)場上發(fā)動一次大規(guī)模的進攻行動了,也足夠莫臥兒帝國打掉我們在西洋的所有據點了。所以,這三個月的時間,我們是浪費不起的。盡快平定叛亂,盡快結束這場戰(zhàn)爭,就意味著,我們可以盡快的做好新的戰(zhàn)爭準備工作,并且在與莫臥兒帝國的戰(zhàn)爭中獲得主動權,取得戰(zhàn)略上的優(yōu)勢!”
“陛下,我們都很清楚眼前的局勢,該怎么打,陛下就直說吧!”
朱祁鈺看了梁岳一眼,說道:“名古屋是出了名的大城,也是一座堅固的城市,而且守城的叛軍必然會用上他們一切可以利用的手段來抵抗我們的進攻。所以,我們沒有任何可以取巧的地方,唯一的辦法,就是集中我們的所有兵力,用雷霆萬鈞之勢,發(fā)動一場叛軍無法抵擋的進攻!”
顯然,明軍將領也深知,在叛軍完善了守城技巧之后,攻占名古屋將是一場惡仗。之前,除了那些沒有叛軍守衛(wèi)的城市之外,明軍的攻城作戰(zhàn)都遇到了麻煩。很多城市,比如甲府,豐橋等城,都只能圍而不攻,等待叛軍自己崩潰。不過,在名古屋,這一招已經不會有任何的效果,那就只能強攻!
“為了增強進攻的兵力,我們必須要調動起一切力量來攻打名古屋!”朱祁鈺掃了眾人一眼,“我們的主要進攻力量是炮兵。包括東洋艦隊。為了加強攻擊力量,東洋艦隊必須要順木曾川的數條支流逆流而上,到達名古屋外圍,為步兵提供炮火支援。吳歷宏,艦隊執(zhí)行這一任務有困難嗎?”
唯一參加作戰(zhàn)會議的海軍將領吳歷宏沉思了一下,說道:“沒有多少困難,唯一的問題是,艦隊至少需要三日時間才能到達名古屋外圍。而且艦隊進入了內河航道之后,機動能力受到了嚴重影響,需要有地面部隊沿岸掩護,以免遭到叛軍襲擊!”
“這個沒有問題,第一軍的騎兵師配合艦隊行動,打擊小股活動的叛軍!”朱祁鈺看了謝正卿一眼,又說道,“三日之內,第一軍,第八軍,第十軍,第十一軍,以及第十二軍的炮兵部隊必須全部集中到名古屋外圍陣地。這樣一來,我們能夠集中五個軍的至少十五個炮兵團,加上東洋艦隊,我們至少可以用五千門火炮對名古屋進行炮擊。大家設想一下,如果五千門火炮集中炮擊的話,那是個什么場面?”
不用任何提示,這些明軍將領都知道那會是一個多么壯觀的場面。大規(guī)模集中使用炮兵,這是明軍地面部隊最為基本的戰(zhàn)術。可以說,明軍部隊,特別是步兵軍團的作戰(zhàn)戰(zhàn)術都是從這一戰(zhàn)術理論中延伸與演化而來的。沒有大規(guī)模使用火炮這一戰(zhàn)術,就沒有其他的新式戰(zhàn)術。不過,在此之前,明軍作戰(zhàn),也就最多集中幾百門火炮而已,只有在少數的攻城戰(zhàn)役中,一次性投入上千門火炮。而這次,圍攻名古屋,一次性就投入了五千門火炮,也就是說,僅僅一輪炮擊,就將打出五千發(fā)炮彈,來個幾十輪炮擊,名古屋就算是鐵打的,也將被炸成廢墟!
“不過……”胡沱沒有顯得太興奮,他立即提出了一個疑問,“要這么多炮兵同時投入戰(zhàn)斗,就必須要進行大規(guī)模的協同指揮,這對我們的指揮能力是個考驗。更重要的是,名古屋的規(guī)模很大,我們必須要設立很多前進炮兵陣地,這樣才能保證覆蓋一定的城區(qū)范圍,壓制叛軍,為步兵與騎兵進攻提供掩護。最后,我們的攻擊必須要有主次之分,如果炮火打擊過于分散的話,不但不能形成突破點,反而是在浪費彈藥,要擊敗叛軍,就只會付出更大的代價!”
“對,胡沱將軍說得很有道理。”朱祁鈺笑著點了點頭,看樣子,胡沱也不僅僅只精通防御作戰(zhàn)。“三日之內,第十軍與第十二軍必須要在包圍名古屋的同時,為其他各軍的炮兵設置好陣地,并且適當配制炮兵陣地,達到主次之分,而第五軍則負責掩護第十軍與第十二軍,并且在后面的進攻中擔負主要任務。第八軍負責將蒲郡的物資運送到前線,并且在其他部隊進攻名古屋的時候負責外圍的陣地防御,擋住突圍的叛軍。第十軍,第十二軍的步兵負責主攻。近衛(wèi)軍與第一軍步兵為進攻預備隊。我們的主攻方向是南面與東面,并且集中轟擊城門,只要打開了城門,或者是轟塌了城墻的話,步兵在炮兵掩護下推進,而騎兵則負責在進城之后分割守城的叛軍。”
這時候,很多將軍都皺起了眉毛,從皇帝的這一部署上看得出來,這絕對會是一場血戰(zhàn),皇帝根本就沒有考慮到強攻會給明軍造成多大的傷亡,而之前,皇帝一直在盡量控制明軍的傷亡,到了這最后一戰(zhàn),卻將控制傷亡放到了最次要的位置上。
朱祁鈺也看出了這些將軍們的疑慮。“之前,朕一直叮囑各位,要在戰(zhàn)斗中控制軍隊的傷亡。不過,現在我們沒有了多余的選擇,就算是冒著損失更多官兵的風險,我們也必須要打下名古屋。當然,盡量控制傷亡是必要的,叛軍會做出殊死一搏,我們也不能被其嚇倒,只有戰(zhàn)勝敵人,消滅敵人,我們才能獲得勝利!”
“陛下……”楊天奉看了皇帝一眼,“那么,在這次戰(zhàn)役中,我們可以放開手腳打嗎?”
朱祁鈺一愣,立即笑了起來。”對,之前朕也在叮囑各位,要善待俘虜,不過,這次,你們可以放開手腳打,如果叛軍負隅頑抗,且拒不投降的話,那么就要堅決將其消滅掉,絕不能留下任何一個叛黨!”
楊天奉等人都笑了起來,顯然,這次皇帝是下狠心了。
“不過,有一點你們得記住。根據我們的情報機構獲得的消息,發(fā)動京城叛亂的叛黨匪首徐有貞就在名古屋城內,而且極有可能在織田信長的將軍府里。你們都給朕記清楚了,朕不希望看到這個賣國賊死得那么痛快,朕要的是一個活著的徐有貞,而不是一具冷冰冰的尸體,明白嗎?”
“是!”眾將齊聲應諾。
“好了,大家都去準備吧,三日后,朕將親赴前線督戰(zhàn),希望各位不要在這最后的戰(zhàn)斗中給帝國丟臉,給帝國軍人丟臉!”
當日,第十軍與第十二軍就從駐地出發(fā),奔向名古屋,隨后在第五軍的配合下,開始在名古屋城外修建包圍圈。接著,第八軍押送大批作戰(zhàn)物資從蒲郡趕了過來,隨后也向名古屋奔去。近衛(wèi)軍則在第二日離開了他們的防線,開始向名古屋挺進。各軍的炮兵部隊也在做著準備工作,只有第十一軍的步兵仍然在名古屋北面的防線上抵擋著叛軍的進攻,配合西路軍團殲滅名古屋之外的叛軍。三日后,東洋艦隊到達了預定的地點,并且在名古屋外圍的河道上拋錨。隨著各軍的炮兵進入預先設置的陣地,進攻名古屋的戰(zhàn)斗準備工作先后到位,這場最后的戰(zhàn)斗即將打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