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家別墅的客房中,姜靜請來的私人醫生正在配合李響對沈歌的身體進行全面的檢查,但忙活了一整天,卻依舊沒有見醒的征兆。
醫生看著儀器上檢測的數據說道:“經過全面檢查,確定病人身體并無大礙,但目前處于一種非常奇特的狀態,大腦的反應很劇烈,像是受到了嚴重的刺激,這或許是他一直無法醒來的根本原因。”
“有什么辦法可以通過外力將他喚醒嗎?或者說,強行喚醒他會不會影響大腦?”鄧鈺淇問道。
事實上如果條件允許,她也希望沈歌能趁這機會好好休息一下,但亞洲對詭研究會召開在即,同時聯合酒店那邊出了問題。
程勝楠和楊雨欣失蹤,從房間中打開的詭睡袋來看,派去充當程勝楠保鑣的允兒也一并失蹤了。
可詭異的是,現場找不到任何怪人襲擊的痕跡,也檢測不到詭空間和詭能反應的情況,她們就像憑空消失了一般。
而除了三女,同為隊長級的涂竇辟被人發現昏倒在三女的房間門口,奇怪的是只是陷入了昏迷,渾身上下找不到任何的傷口。
這都過去一天了,涂竇辟沒有轉醒的跡象,程勝楠三人也沒有任何消息,鄧鈺淇只能嘗試喚醒沈歌,看他是否有頭緒。
醫生回道:“目前來看病人的情況還算穩定,大腦反應更像是短時間內接受了大量刺激性信息,但不確定強行喚醒他是否會出現問題。我個人建議還是采取保守方案,先觀察一段時間,或者轉移到大型醫院監護。”
事實上醫生在第一次做完檢查之后就提議將沈歌轉移到醫院去,畢竟那里的設備更為齊全,但一方面沈歌的情況還處于“保密”階段,另一方面怪人組織一直盯著他,很難保證不會趁這機會動手。
鄧鈺淇這邊還在和醫生商量該如何處理沈歌目前的情況時,李響在一旁拿著一個奇形怪狀的儀器對著沈歌進行掃描,接著從行李箱中拿出一個音樂盒大小的小盒子放到床上打開,從里面拿出一支裝滿紅色液體的瓶子和一個注射器。
“等等,李醫生,你這是打算做什么?”醫生見李響要為沈歌注射不明藥物,趕緊制止他。
這人祖上是中醫世家,一直在為姜家效力,到他這一輩中西結合,成為某大醫院的主任醫生之后又被姜家花大價錢請了回來。
正所謂“食君之祿擔君之憂”,醫生通過之前的交流知道沈歌是姜家的“貴賓”,而李響只不過是隨行的醫師,這種時候肯定不能讓他亂來,萬一出了事姜家怪罪到他的頭上,那可就冤了。
鄧鈺淇雖然沒有阻攔李響,但也上前問道:“這是……你之前給我看的那份檔案中提到的東西?已經研究成功了?”
李響搖了搖頭:“只算成功了一半……但目前來看,結合了詭……咳,幾位,我們有些事需要商量一下,能麻煩你們先出去等候嗎?”
醫生聞言一臉不悅,正想吐槽李響一個小小的醫師,竟然在姜家口出狂言,甚至讓姜家的人出去?
兄弟,你知道這是誰的別墅嗎?
結果還沒等醫生出言譏諷,姜靜就主動出面將眾人請了出去,只留下鄧鈺淇和李響等特策部的人。
醫生出門的時候都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原本被姜家重點照顧的病人就讓他無比好奇對方的身份,現在一個小小的醫師還能在姜家說得上話……那這些人的身份肯定不是普通的“客人”那么簡單!
醫生回想起之前與李響一起對沈歌進行檢查時,姜靜似乎還說了一句讓他配合李響,他本以為是“謙虛”,現在看來……似乎是真讓他配合?
他一個主任專……等等!
醫生腦海中閃過一副新聞畫面,沈歌的海報在畫面中一閃而過,他頓時想起了那昏迷的男人是誰!
大天朝第一對詭探員!
“這么說,那些人都是特策部的人!”醫生這才意識到鄧鈺淇等人的身份,眼下整個大天朝,不,準確說是全世界,對詭部門的人就是高人一等,別說平級,對詭部門就是低一級的人也比其他部門的人權力大。
誰叫眼下詭災席卷全世界,能對付詭異的人,自然說話的底氣更足!
回想起之前與李響說話時,多多少少有些看不起人,醫生很想問一句現在去道歉還來得及嗎……
就在這時,王漢帶著兩名對詭戰士從外面進來,將正準備離開姜家的醫生攔了下來:“先生,因為事關重大……恐怕你這兩天得待在姜家。”
“啊?”
醫生愣住了,果然自己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亞洲第一對詭探員陷入昏迷,特策部的人又怎么可能讓他輕易離開。
……
另一邊,鄧鈺淇還在和李響討論“怪人樣本”的事,這項計劃早在蔣佩雯提取允兒身上的怪人樣本后就上報給鄧鈺淇,然后展開了研究。
說是“怪人樣本”的研究,但實則并非是像怪人組織那般使普通人怪人化的藥物,而是類似于“內傷痊愈丹”這種能使人高效愈合,并且能一定程度清除體內詭能腐蝕的效果。
嚴格說起來,算是內傷痊愈丹的“2.0升級版”。
這種藥劑的自主修復功能很強,并且能一定程度的阻止詭能侵蝕,而李響之所以想到用這種藥劑,一方面是考慮到沈歌長期服用詭能藥劑,身體已經產生了藥效抵抗,并且可能體內殘留了詭能;
如果這種藥劑無法修復沈歌的大腦損傷,也能一定程度的清除體內詭能侵蝕造成的影響。
“可這種方法太過冒險,并且剛才醫生也提到,沈歌身上沒有任何傷勢,大腦也僅僅是受到刺激而非造成損傷,萬一這種藥劑對他無效,反倒是造成詭能反應,那該怎么辦?”鄧鈺淇有些擔憂道。
李響剛想說什么,但剛一開口,又將想要說的話給憋了回去。他知道這應但是沈歌的“秘密”,恐怕就連部長都不清楚。
那就是李響在通過對沈歌細胞進行研究的時候,在他身上檢測到了與始祖詭異細胞相同的反應,換言之,沈歌可能通過某種方式,或者是他口中所說的“系統”,本就是始祖詭異細胞與身體融合后的產物。
所謂的“系統”,或許只是沈歌與始祖詭異細胞融合之后,精神方面出現問題幻想出來的產物。結合沈歌有精神方面疾病的前科,那么他會出現類似的“幻想”也并不奇怪。
因此李響一直以來心中藏了個“大秘密”——那就是沈歌應當是他見過的評級最高的怪人,一個連當前研發的檢測器都無法檢測出的高階怪人。
當他這個想法產生之后,以前實驗室中丟失的詭能罐、詭異尸體,以及從未有過回收的高階詭異尸體,就都得到了解釋。
隨著李響對沈歌各方面的研究越來越多,獲得的數據也越來越接近始祖詭異,更加坐實了他這個猜測。
他懷疑沈歌這次之所以會陷入“昏迷”,很有可能是體內的怪人細胞在爭奪身體的控制權,說白了就是沈歌的怪人化越發的嚴重。
李響思來想去,最終采取比較極端的方法,通過控制允兒體內怪人細胞的方式壓制沈歌的怪人細胞。
這方法若是成功,便能順利壓制沈歌怪人化的趨勢,若是失敗,也能順帶替他清理體內失控的詭能。
鄧鈺淇有些糾結,但眼下也沒有更好的辦法,最終點頭同意了李響的方案。
李響為沈歌注射了怪人樣本之后,然后開始觀察沈歌的情況,只見檢測儀上各項數據都在飆升。
詭能反應?
按照李響的推斷,給沈歌注射了這種新型藥劑之后無非會出現兩種情況,一種是體內的怪人細胞被成功壓制,另一種就是藥劑被怪人細胞吞噬,相當于就是給沈歌充個能。
但眼下竟然出現第三種情況,壓制藥劑在短時間內沒有被怪人細胞吞噬,雙方進入了激烈的對抗。
這是李響進行了上千次實驗和幾十萬次數據模擬都沒有出現過的情況,只能說沈歌的情況比他想象中還要復雜得多。
“小七同學,他現在的情況怎么樣?”李響問道。
小七同學立即為沈歌附著全身型紅霧戰甲,接著采取應急模式進行修復,同時進行全面檢查。
李響和鄧鈺淇看著沈歌抖動的身體心里也很是焦急,但這時候他們一點忙也幫不上,只能將希望寄托于小七同學身上。
就在李響焦急的想要對沈歌進行檢查時,他的手剛伸出去,就見沈歌搭在病床上的手一把將他握住。
“老李啊,誰教你的給昏迷的病人注射興奮劑啊?”沈歌說話間,紅霧戰甲在他身上慢慢褪去,露出那似笑非笑的調侃笑容。
鄧鈺淇瞧見沈歌醒來頓時驚喜萬分,激動地問:“沈歌,你沒事吧?身體還有哪不舒服嗎?”
“除了有使不完的勁,暫時沒發現不舒服的地方。”沈歌無奈的笑道,而他那句李響給他注射興奮劑并非玩笑話。
這種新型壓制藥劑是提取允兒體內的怪人細胞進行研制的,本意是結合了壓制允兒怪人細胞的藥劑,但允兒的怪人細胞本就是從始祖詭異細胞中提取的,換言之,這相當于給沈歌注射了始祖詭異細胞。
同時這種藥劑中的“壓制”效果是通過更強勁的詭能進行綜合,從而對目標體內的詭能造成侵蝕。
這兩種東西注射進沈歌的體內,始祖詭異細胞和詭能都是他所需要的“能量”,不就等于“興奮劑”?
最重要的是,沈歌之所以會陷入昏迷,問題的的確確是出在大腦上,但并非是大腦受到損害,而是太多信息的注入導致大腦“宕機”。
首先那些“記憶”并非是一個人一段時間記憶的缺失與補足,而是無數個人格被送入那些結局的世界“輪回”所產生的記憶。
其次這些記憶并非沈歌所經歷,更像是將“他人”的記憶強行注入你的腦海,讓人無法分辨到底哪些記憶屬于自己,哪些屬于別人。
因此沈歌的“宕機”出現于如何把這些記憶進行區分,將自己的記憶梳理,將不是自己的記憶當做“信息”進行存儲。
正是因為這樣的原因讓沈歌昏迷了好幾天,但就在他拿這些混亂的記憶沒有辦法時,李響卻給他注射了一種可以修復細胞的藥劑。
最終沈歌選擇將融入大腦的“夢境碎片”切割出去,通俗點講,就是將這些記憶拒之門外,不要了!
并非是這些記憶不重要,而是這些記憶太多了,就像玩一個游戲,一周目二周目三周目,最多存幾個檔體驗與回味。
如果將這個“檔”變成幾百個、幾千個甚至幾萬個,就連自己都區分不了哪個檔是哪個檔,那還有什么用?
更何況這些“記憶”中被送去夢境世界中的人格,有些僅僅是一個“選擇”的不同導致結局的不同,但大體局勢的走向還是相同的,這種記憶毫無意義。
這就好比下班之后選擇去洗個腳洗凈泥濘的人生,還是去按個摩按下躁動的內心,不同的選擇所產生的“結局”不同,但再怎么不同,也并非沈歌自己的“經歷”。
沈歌將這些“記憶”切割出去之后,借助怪人藥劑的修復效果進行對夢境碎片的吞噬,實際上這個過程他早就在進行了,只是礙于無法處理失控的詭能,卻沒想李響錯打錯著,替他解決了這個難題。
沈歌坐起身,靠在床頭看向鄧鈺淇問道:“部長,我沒什么事了,我昏迷了多久,亞洲對詭研究會召開了嗎?怪人組織有什么動向?”
鄧鈺淇回道:“從我們找到你到現在,你昏迷了兩天,因為之前平安酒店的關系,特策部在重新布置會場。怪人組織目前動向暫時不明,但……程主任居住的酒店出了問題,她和楊隊、允兒一起失蹤了。現場沒有打斗痕跡,也沒有任何詭能反應,只有涂隊倒在她們房間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