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除祟
廖陸兒手中的銀針如同一縷輕煙般飛出,精準地刺入了小孩的經脈之中,令他狂躁的動作戛然而止。
何大叔攙扶著小孩的母親,從屋內急匆匆地追了出來。
然而,令人震驚的是,小孩竟然能夠將廖陸兒的銀針震落。
廖陸兒的雙手釋放出如蠶絲般細膩的靈氣,纏繞在銀針之上,與小孩展開了纏斗。
何大叔目睹此景,臉色大變,而小孩的母親則是淚流滿面,她緊緊地抓住廖陸兒的衣袖,哀求道:“小神醫,請您一定要救救小虎!但請您千萬不要傷害他!”
廖陸兒面露凝重之色,卻依舊保持著冷靜,點頭回應:“嬸嬸放心,我會小心行事。”
她深知眼前這小孩的病情非同小可,普通的醫術可能難以奏效。
但作為醫者,她怎能輕言放棄?
深吸一口氣,廖陸兒閉上雙眼,調動體內的靈氣。
片刻之后,她猛然睜開雙眼,雙手迅速變換手勢,靈力凝聚成一只只靈蝶,向小孩飛去。
隨著手勢的變換,靈蝶身上的靈絲將小孩層層纏縛。
小孩雙眼凸出,五官扭曲,瘋狂掙扎,雙手揪著身上的靈蝶蠶絲,時不時發出憤怒的狂吼。
然而,廖陸兒毫無畏懼,冷靜地再次祭出銀針。
這一次,她沒有直接刺入小孩的經脈,而是以一種極為緩慢而穩定的速度,將銀針從他腹部緩緩送入。
銀針一進入小孩腹部,廖陸兒雙手一震,靈氣瞬間涌入銀針之中,迅速定住在他體內流竄的邪鬼。
小孩的身體猛地一顫,隨著一陣黑氣的散去,他整個人瞬間安靜了下來,不再掙扎。
何大叔和小孩的母親見狀,露出了驚喜的神色:“小神醫,小虎這是好了嗎?”
廖陸兒艱難地搖了搖頭,她的手上動作沒有絲毫松懈,繼續操控著銀針在小孩的經脈中游走。
她本想將那個邪鬼驅逐,卻發現這邪鬼死死地拽住小孩的五臟肺腑,如果強行驅散,邪鬼一旦魚死網破,后果不堪設想。
她絲毫不敢松懈,一旦此時有些許差池,那邪鬼就會繼續占據小虎的神識,讓他攻擊他人,甚至做出更加可怕的事情。
廖陸兒只能慢慢控制銀針,將自身的靈氣緩緩注入,先清除他體內的瘀滯,至少確保他身體無恙。
她的雙手時而輕柔如風,時而迅猛如雷,完全沉浸在治療的過程中。
隨著時間的流逝,小孩的臉色逐漸恢復了紅潤,呼吸也變得平穩。
然而,何大叔卻在此時松開了大嬸的手,慢慢踱步到廖陸兒身后。就在他準備出掌的瞬間,蘇白迅速抓住了他的手臂,制止了他:“何大叔,我姐姐在幫你侄兒看病,你這背后下黑手,似乎不太合適吧。”
何大叔惡狠狠地瞪了一眼笑吟吟的蘇白,但在何家三嬸看過來時,卻裝作一副無辜的模樣:“這位小姑娘,我只是擔心,走過來看看,你怎么平白無故冤枉人呢?”
何家三嬸也說:“小姑娘,我大哥不是這樣的人。”
廖陸兒相信蘇白的話,她此刻不能停手,否則就前功盡棄了:“小九,怎么了?”
“這何大叔準備趁你治療力竭之時背后下殺手,你若死了,小孩可就只能留下了。”
蘇白的話讓廖陸兒感到脊背發涼。
她治療病人時總是全心全意,從未想過會有人背后下殺手。
如果今天不是蘇白在場,她可能已經遭遇不測,安安也可能落入山鬼之手。
一想到這,她看向小虎的眼神就變了。
她知道自己不能收手,一旦收手,小孩可能就會被邪鬼徹底附身。
但她突然不知道自己救人的意義何在?
廖陸兒茫然地看著小虎,手中的靈力雖然依舊在輸出,但內心卻迷茫了,內息變得有些混亂。
蘇白一手鉗制住何大叔,寒冰直入他的肺腑,將他凝凍,一手抵在廖陸兒背心處,聲音輕柔地說:“救人之心沒錯,錯的是那些狼心狗肺的東西。有時候,必要的殺伐是應該的,你知道該怎么做。”
廖陸兒低頭沉默了一會,雙眼有些通紅。當她抬頭看向自己的孩子時,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我,我不想殺人,可.”
“我知道,但這世界就是這樣。如果你還是獨身一人,死就是你一個人的事。但現在不是,安安還那么小,這種事情有一次就會有第二次。我不可能每次都那么剛好出現救你,也不會每一次你都那么幸運地被別人所救。你得學會適應這個世間的規則。”
廖陸兒知道蘇白說的是真話,但她真的有些下不去手,即便知道附身在小孩體內的是邪鬼,卻依舊無法下狠手。
無論是人,是妖,是魔,是鬼,大家都是一樣,為什么就不能和平相處?
蘇白:“做不到的話,就由我來。”
本來還想讓這人放棄自己那無畏的堅持,但看到她這樣,蘇白還是打算自己來。
廖陸兒和林蔭不一樣,林蔭想自救,想活下去,想報仇,而廖陸兒是真的只想救人,有時候她連自己都無所謂。
說真的,蘇白是挺不理解這種人的。對她來說,無論是陰謀算計,還是殺伐果決,所有的一切都是讓自己活下去的手段,就算把對方挫骨揚灰,她也毫不留情,這就是她的行為模式,所以,她不理解廖陸兒的堅持。
不理解,但尊重。
可就在蘇白準備動手的時候,廖陸兒卻攔住了她:“我,我來吧。你說得對,我不可能每次都依賴別人。我是醫者,是修士,更是安安的母親。”
她放棄過一次讓安安平安成長的機會,這一次,她該選擇自己的孩子了。
只是放棄一些自我的堅持,她可以的!
廖陸兒雙手顫抖地控制著銀針,不住閉上雙眼,靈力集中地朝著邪鬼的眉心刺去。
一聲慘烈的叫聲從小孩的體內傳出后,小孩瞬間暈了過去,倒在地上。
大嬸見狀連忙上前:“小神醫,我兒子這是怎么了?”
廖陸兒此時已經沒有之前那股子溫柔恬靜的感覺了,反而多了一股冷清。
但她知道這不是對大嬸的,無論是小虎還是何大叔,他們都被邪祟迷惑的受害者,可她還是忍不住多想。
即便她殺的是邪祟,是邪鬼,可殺了人,她也就不再是以前的廖陸兒了:“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