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鷹擊天風壯,鵬飛海浪春
我怎么了?
被老和尚指著的黑山,同樣瞪大了眼睛,一臉的茫然與莫名其妙,面對的諸多強悍的鬼物齊刷刷看過來的目光,黑山反倒是泰然自若,旁若無人的穿過那些氣息強橫而又恐怖的鬼將,直接走到了最前排,與幾尊鬼王并列,蹲坐而下,抬頭看著老和尚。
看著這一頭熟悉的黑狼,還有這寺院中的那些強橫鬼物對其的態度,還有它此刻所處的位置,老和尚瞬間豁然開朗,原本有些想不通的事情,此刻頓時都明白了。
福禍無門,惟人自召!
他此刻所遭遇的凄慘下場,就不是毫無根源,莫名其妙,而是他自找的,至于他的師叔師兄弟,根本就是被他給牽連到了。
“這位大師,你與我等王上的愛寵相識?”
看著這和尚因為震驚而下意識做出的舉動,一名鬼王頓時神情玩味的詢問道。
國主愛寵!
這就是此刻黑山在幽煌鬼國中的身份,也是這家伙此刻敢在一眾兇悍的鬼物中穿行,與鬼王并列而坐的底氣所在,有恃無恐而已。
“不久前,貧僧與此狼王在人間相遇,貧僧當時為其講解了一卷佛經!”
老和尚如實回答,他已經明白自己為何會遭此一劫了。
但他還是沒想明白,那一位將此犬帶回的少年在其中所扮演的是何種角色?不是轉世仙君的胞弟嗎?為何會和幽冥的鬼國之主有所牽連?
“哈哈哈!”
詢問的鬼王聽到老和尚的回答,頓時便明白過來,哈哈大笑起來,其余腦子靈活的鬼王鬼將也紛紛大笑,一時之間,這座寺院之內充滿了快活的氣息。
“這禿驢,莫不是想將國主的愛寵渡入佛門?”
“大抵如此,哈哈哈,然后就讓國主給逮到了!”
“和尚,你的膽量當真不小!”
又有一位鬼王沖著面容愈發悲苦的和尚奚落道,而鬼物們的笑聲頓時就更大了,不過先前的壓抑,卻是在這無形之中散了一干二凈。
“和尚,你在人世時,給黑山講的是什么經文?也講給我們聽聽!”
“不錯,今日就講伱給黑山曾經講過的經文吧!”
眾多鬼物看著和尚的臉色變化,覺得有趣,頓時紛紛起哄道。
“這……”
老和尚剛剛因為鬼物的肆意囂張而升起的降魔之心此刻也散去不少,他看著幾乎是坐在正中間的位置盯著他的黑狼,突然也覺得今日并非是十死無生之境,并非是全無生機。
“貧僧今日便再講一次《輪轉圣王經》,諸位若是聽經不適,請盡早離去,莫要久留!”
“休要廢話,速速講經!”
在眾多鬼物不嫌事大的起哄聲中,老僧盤膝坐下,再度講經,禪音再去,佛光普照。
只是不論是禪音還是佛光,都難以再現當初黑山在山林中所見之勢,因為此地所聚集的強橫鬼物實在是太多了。
即便是它們此刻都收束了自己的力量,循規蹈矩,可是它們自然而然散發出來的力量連結在一處,對于老和尚的禪音與佛光都形成了絕對的壓制。
因此講經的效果,相比于黑山曾經聽過的那一次,可謂是大打折扣,又因為是因為聽過的內容,所以黑山這一次都沒有受到什么影響,搖頭晃腦聽了片刻后,黑山就開始左顧右盼。
“黃金?!”
風清安的意識在黑山進入寺廟時就已經降臨了,他對佛經也沒什么感觸,雖然聽的時候能夠從其中窺見些許佛理,但是他沒興趣去深究,倒是對此刻黑山所看見的更感興趣。
那是一只雞,一只站在佛寺院墻上,羽翼五彩斑斕,甚至還有冗長尾羽垂落的五彩錦雞,它此刻也站在院墻上,聚精會神的聆聽老僧講經。
“鑒定!”
【種族:卯日錦雞】
【屬性:火,陽,禽】
【潛力等級:統帥·上等】
【戰力等級:戰將·上等】
一段時日不見,這家伙又變強了,單純戰力上的增長也就罷了,關鍵是潛力居然也提升了,這讓風清安分外好奇,他可沒怎么培養過的這只雞。
就是對它施展的一次引靈煉血,為它開啟了靈智,然后這家伙偷偷摸摸潛入他的房間偷吃了一段時間,但進入幽冥后,風清安是再也沒有給予它半點幫助,可是這家伙依舊是突飛猛進,就像是打通了什么一樣。
“黑山,待會兒講經結束后,你就跟著黃金,我要看看這家伙平日到底接受的是些什么訓練,吃的又是什么!”
嗷嗚~
黑山知道,它有時候休息,會去湊一湊黃金的熱鬧,或者在鬼城之中四處溜達,所以它此刻才敢旁若無人地蹲做在一眾鬼物中間,因為絕大多數它都認識,即便是它不認識,那也認識它。
“幽冥的毒蟲?!”
通過黑山的描述,風清安知道了這只雞平日里需要面臨的是什么?就是在幽冥這種惡劣的環境中生存的各類毒蟲。
要么將毒蟲吃掉,要么被毒蟲吃掉!
當然,言語上的描述,哪里比得上親眼所見,風清安還是要求黑山跟過去看一看,他要去長長見識,看看這只雞經歷了什么,能夠將潛力積累到如此地步。
嗷嗚~
風清安提出的要求,黑山自然是一口答應,而等了數個時辰,待到只剩下不足十一之數的鬼物,老和尚的禪音這才終止,此刻剩下的鬼物寥寥無幾,便是鬼王,也都走得干干凈凈。
自然不是老和尚的講經聲壓制得鬼物受不了,而是老和尚被壓制得太狠了,以至于落入到鬼物耳中的經文,分外枯燥無味,就像是蒼蠅在耳旁不斷的嗡鳴一樣,令鬼物煩躁。
但即便是如此,院落之中也有幾尊鬼物留了下來,聽到最后,而院墻之上,那與這黑灰為主調的鬼城顯得格格不入的斑斕錦雞同樣留在最后,從始至終都保持同樣的姿態聽經。
確定老和尚不再講了之后,黃金這才扇動翅膀撲騰離開了,黑山見狀,連忙跟上,只是一出院門,剛剛那只與家禽相差無幾的錦雞,已經化作另一番模樣。
足有丈六之高的巨型錦雞,頭頂著一輪由一道道金光化作的光輪,在鬼城的大街上橫行無忌,大搖大擺的姿態端是囂張,迎面的鬼物,不論是何種體型,又是何種實力,都是看都不看,沒有半點避讓之意。
“這混賬玩意,這么囂張?!”
風清安看到這只在自己的院落之中畏首畏尾,還裝瘋賣傻的雞在鬼城之中,居然如此囂張,分外詫異。
最關鍵的是如此張揚的舉動,迎來的是所有鬼物的避讓,沒有一頭鬼物觸其鋒芒,如有鬼物沒有及時避讓,這家伙腦后的光環之中,便會飛出一道如利劍的金光,瞬間將擋路鬼物扎個通透。
風清安這時也看明白了,這家伙的狂并不只是倚仗國主的權威,雖然也是主要的原因,但它自己也確實有一部分狂傲的資本。
頭頂上的金光寶輪,大抵是衍生出來的血脈神通,其陽剛的性質,對于幽冥的鬼物擁有近乎天克的效果。
不論是什么鬼物,面對它射出的金光,其鬼軀就像是紙糊一樣,一捅就穿,一扎就透,風清安就沒看見一個能擋住的。
“好犀利的金光!”
便是風清安,也不免贊嘆,然后他就讓黑山跟著一路橫行霸道的黃金,進了它的訓練場所,這只雞看了黑山一眼,沒管,兩者早就熟悉了。
不多時,風清安就看到了,這只雞的日常訓練對手,也算是明白這家伙為什么在他都并沒有怎么培養的情況下,短短時間成長到如此地步。
那是一條約莫二三丈長短,水桶粗大,甲殼烏黑的蜈蚣,似烏金澆鑄而成,每一節的對足都如兵戈,劃過青石墻壁,鏗鏘作響,火星飛濺,所過之處,黑霧翻騰,猙獰兇惡。
這就是幽冥的毒蟲!
可是面對如此對手,黃金沒有絲毫猶豫,雄赳赳氣昂昂,撲騰翅膀就沖了上去,腦后金輪射出一道道如利劍般的金光,便是落在其蜈蚣甲殼之上,只能擊打出坑坑洼洼的痕跡,也沒有絲毫畏懼,戰意反倒愈發高昂。
斗雞!
看著眼前這只好斗而勇猛的雞,風清安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如此稱呼。
“有點意思!”
風清安欣賞著這只錦雞的戰斗姿態,看著這家伙生生將體型完全超過它,一旦被纏上便可將它切成一地碎肉的毒蟲,全身甲殼都給啄碎,將其甲殼下的嫩肉生生吃下,活活虐殺對手!
“只是吞吃毒蟲,便有如此成就,若是再給予助力,不知這家伙能化成什么?”
裝傻充愣很難讓人喜歡得起來,哪怕風清安知道只是它的偽裝,不過見到這真實的一面,風清安倒是有些心動了。
不過即便是心動,風清安也沒想著讓東煌將其給帶回來,他想看看,這只雞在不借助他力量的情況下,能走到何種程度。
而且風清安很明白,雪中送炭遠比錦上添花要來的好,現在不急。
光陰荏苒,永康三十年二月即將過去,將要迎來三月,也就是在二月末的最后一日
風家崗學堂,背著書袋的孺子們,三五成群,神情興奮地走出學堂,不論何時何地,放學總是最能提振情緒的事情。
“清安啊!”
還未從學堂中離開的張老夫子喊住了一位如鶴立雞群的少年郎,非貶義,只是此少年比村中同齡人明顯高出一頭,可謂是此學堂中,身形姿容最為挺拔俊秀者,無人可出其右。
“夫子!”
風清安頓時上前見禮,格外老實,在夫子與村人的眼中,他這位曾經揚言要當衙內的無知頑童,經過幾年沉淀,性情已經安穩下來,是典型的別人家孩子。
“馬上就要到三月了,你對今年的童生試有什么想法嗎?”
張老夫子開門見山,意圖一目了然,風清安頓時一愣,頓時想起他兄長當年也是差不多的年紀,參加科舉,然后一路碾壓,拿下科舉最高成就。
“夫子想讓我參加今年的童生試?”
“不,此事還是看你自己的意見,你若是參加,老夫自然是贊同的,你的學識已經足夠,你若是想再等三年,亦可,你現在還很年輕,不必急于一時!”
張老夫子的語氣平緩,此番話乃是發自真心,他將決定權交給眼前的學生,由他自己決斷,畢竟他實在是太年輕了,比他大哥參加科舉時還要年輕一些,所以,不論做出何種選擇都不算錯。
“科舉又要開了啊!”
風清安回想起了當年他年不滿十歲,送別大哥參加科舉的離別之景,那時分別之景還歷歷在目,如今就要輪到他了。
“不錯,你可再等三年,你現在的年紀參加科舉,恐怕會惹來頗多目光,可沒有你大哥當年參加科舉時的那份安逸!”
張老夫子考慮的很多,無論是六元及第狀元郎胞弟的身份,還是在如此年紀參加科舉,都會引來諸多關注。
這對于尚未加冠的孩子來說,實在是不小的壓力,考好了那自然滿是贊譽,若是考差了,少不了非議嚼舌之人。
這些閑言碎語便是一些成年長者都不一定撐得住,更別說是一位孺子了,所以張老夫子覺得自己這位學生還是再等三年,到那時候擁有更深厚的積累,即便是考得差一些,也不會有人說什么。
因為那時候他的大哥必然更進一步,位列朝堂之上,位高權重,大權在握,這等關系,還有誰敢嚼舌根?
“先生說的極是!”
風清安頗為贊同地點點頭,親大哥太優秀,對于弟弟何嘗不是一種壓力,他在村中恐怕沒什么,但是走到了外面,少不了會拿他們兄弟倆做比較的人。
但他豈是會在乎這些,因為他早就已經認清事實了,在大哥面前,他就是弟弟,各種意義上的弟弟。所以他對手根本就無所謂。
相比之下,他對以科舉為由頭,離開風家崗在外行走游歷更感興趣,這幾年在村中他覺得越發無趣了,是時候出去走走了,也沒有什么好顧忌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