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青瓷的眼眸閃動,那幾分因為孟茯苓而浮動的銳利飛速散去。
區區一個孟茯苓,小角色如何能占據她的心神?
如今她更好奇的是裴夕禾會如何做?
她和長灃的感情之間,左青瓷瞧得出幾分。
他們互有動心,可是知子莫若母。
陸長灃動的真情明顯比裴夕禾的心動多出了太多。
自家兒子看似冰心,可是也有著一腔赤忱,喜歡了就是真入了心。
而左青瓷擅長識人。
她出自一種本能地覺得,裴夕禾和她的兒子,并不合適。
只是自己也終究不會做那棒打鴛鴦的惡人。
一切自由發展。
若是真的有緣法,再多的阻攔也沒用。
她斂了幾分眼底的暗芒和嘆息。
同樣的,沒有緣法,再努力也沒用。
………………
裴夕禾身周的靈氣從未如此順從于她。
宛如一切都在由她的心所掌控,一切親和于她。
靈氣涌入體內,不顯得橫沖直撞,而是格外地溫順。
裴夕禾的意識主宰其存在和流轉,得心應手,指揮如意。
這就是道心的無窮妙用。
裴夕禾的悟性本就超人,當她捕捉到了這靈光乍現的一個點。
幾番打磨,終于是成功凝結出了自己的一顆道心。
她身姿一剎那空靈又朦朧,似乎要是身融入此刻的一片天地。
就宛如水滴入海,
再難以尋覓。
裴夕禾體內,原本經歷過金焰的創傷,還殘留著不輕的傷勢。
在這一刻,諸多精純的靈氣涌入體內,寸寸愈合著受傷的經絡和筋骨。
而她的靈墟五道玉階原本因為之前冰火內沖,暗淡了數分,此刻重煥華彩。
七彩明亮,甚至隱隱有著幾分銀絲露出。
她雙眸清澈若水,平穩似鏡。
一身的氣息待到靈氣來涌徹底平息之后,已經是五境圓滿。
根基扎實,氣勢渾厚內蘊。
一身的法體徹底愈合舊傷,似乎每一寸血肉之中都有著輝光輕灑。
裴夕禾笑了。
好暢快,好舒服。
她此刻心意澄澈,無可沾染。
做出選擇之后,她就再不受到任何煎熬。
裴夕禾突然感覺到幾分異動。
是一塊木牌。
閃爍微光,正是木晚在聯系她。
之前枯坐,她不知時間流轉,只有腦海之中的艱難選擇和自我爭斗,在一次次扣問之中明了本心。
木晚的消息這是第一次傳來,如今看來已經過去三日多了。
她唇角含著輕笑。
裴夕禾一身的氣質又悄無聲息地發生了微妙的轉變。
以往的那種浮于表面的玲瓏精致,徹底被撕裂了去。
現在是一股內斂,自養華光不露于外之感。
樸實卻能感受到誠色與真切。
看來是的去珍寶閣一趟了。
她心情輕快許多。
推開門扉,朝著坊市而去。
………………
李淮南面色陰翳無比,直接朝著眼前的孟茯苓抽了一巴掌。
“你瘋了!”
他的眼中閃爍著不明的暗色。
同樣有著巨大的遺憾和怨恨。
“你敢將這個消息放出去,就是得罪了陸家,甚至讓這外門傳得人盡皆知,還是借著我李家的路子!”
“你為什么不跟我商議!”
“如今陸家發威,李家中斷了我的供養,你高興了!?你個賤人!”
孟茯苓被一巴掌打飛,發髻全亂,面色狼狽不堪,紅腫了好大一塊,甚至臉上瞧得出血絲。
“南哥,是,是我錯了,是我糊涂。”
孟茯苓臉蛋依舊精致,狼狽之中也有一絲楚楚可憐。
她眼淚流著,可這一副平時讓李淮南頗為動心的脆弱情態卻是絲毫打動不了他。
他面如黑云壓頂一般。
“你懂什么?”
“你把消息傳出去甚至不是在害她而是在幫她!”
孟茯苓腦子隨著年紀漸長反而不夠用了,只會自己父親后院里的那一套。
她呆楞著。
之所以傳出去,是因為她覺得,陸氏一族怎么會接受一個出身下賤的裴夕禾。
若是陸家聽聞了這個消息,必然是親手斬斷這份孽緣。
裴夕禾勾引陸長灃,陸家出手,筑基修士又如何?
她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
可是沒想到陸家完全沒有動作,像是默認了一般。
李淮南眼底戾氣閃動。
他原本已經有了周全的計劃。
就算是陸長灃真看上了裴夕禾又如何,只要不讓那個人知曉。
自然能讓她陷入無底深淵,甚至更讓裴夕禾崩潰。
畢竟和陸家的潑天權勢地位僅有一步之遙的時候。
再將她打入深淵之中,再無翻身的余地。
那般滋味,他更想讓裴夕禾受一受。
可是如今都沒可能了!
那人已經知曉了陸長灃和裴夕禾的關系,又怎么會再出手?
都是眼前的這個蠢女人!
如今甚至因為陸家施壓,他的家族供給被斷。
若是不能求取第二枚筑基丹,他要修練多少年才能踏入筑基境界?
他不甘心!
孟茯苓瞧見李淮南眼底的戾氣,心頭發顫。
………………
裴夕禾走在坊市上。
她五感通明敏銳。
似乎周遭的聲音是在議論她?
她沒有空出心神去仔細聆聽內容,而是快步越過了人群,走到了珍寶閣的大門前。
是身后的些許人壓低了聲線在討論著。
他們都是外門弟子,修為淺淺,年紀尚小,心性單薄。
在這規謹的仙門之中難得有這樣的趣事和風云掀起。
自然是吸引了他們絕多的注意力。
“就是她啊。”
“是啊,你瞧裴夕禾,當真是生了一張無瑕臉,這不就是一步登天了?”
“唉,我們這樣的小修士什么時候熬的出頭啊。”
“嘿,那你得長了一張好臉,再讓富婆用靈石養你啊。”
“切,這年月,修煉刻苦不如生得好了。”
…………
門口的侍女早就認出了她,她和木晚交好是這些侍者都清楚的事情。
侍女的眼中也是有著往常不曾有的神色。
疑惑探尋?艷羨?還有驚訝和暗嘆?
裴夕禾盡收眼底,卻是不說些什么,而是跟著她的身形, 走入了珍寶閣。
真想知道,先去詢問木晚,自然是最好的。
只不過看來,應該是看來是針對她而來的流言蜚語了。
裴夕禾心頭平靜,聯系到了最近發生的事情,有了些許預料。
她眼眸不見波瀾,清潤含著亮色。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