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清秋嚶嚀一聲自睡夢中清醒過來,方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藕荷色薄裳已然被汗水全然浸透,她緩緩的調(diào)勻呼吸,夜色如水,可她的心中,卻還是沉浸在方才那個可怕的夢中。她夢見了幽市之中,張重遇見了極為可怕的伏擊,他的頭顱被擊得粉粹,鮮血淋漓。這雖然只是一個夢,卻太過真實,真實到她的心中,那種危險的感覺揮之不去。
就這般坐在床前,呆到了天明之際,冷清秋的心中也做出了一個決定,她要前往幽市,她的心中別無所想,只是一個簡單的愿望,那便是張重若處于危險之中,她便定然要與他在一起。
這是一份執(zhí)念,從來未曾放下過~~
張重卻是并不知道冷清秋所做的這個夢,他在這個時候,已然隨著葉雨薇三人一道,離開了幽市之中,向著獸神大陸上,臨山府的所在之處,快步行去。他們一路之上,未敢有絲毫的耽擱,然而危險卻是如期而至,出現(xiàn)在了他們的面前。
一輛五色彩車驀然之間出現(xiàn)在他們的面前,彩車之上朱鸞清鳴,絢爛的顏色飛散開來,叮鐺之際,天空之中如金蛇絞攪,數(shù)百位宮裝女子在翩翩起舞,一顰一笑之間風(fēng)華萬代,不自禁的使人迷醉于此。
【百花華車虛境】~~
“不好,是北冥宮那家的手段。”周青大喝聲中,手中一桿長槍倏忽間向前伸出,如破入虛空一般,槍尖所在之處,百鳥飛翔,火紅色的鳥緣,銳利如刀,呼嘯聲中,向著那百位宮裝女子沖將過去。
【百鳥朝鳳】~~
可是對方的實力明顯比起他們要強上許多,只見宮裝女子手提花藍(lán),身形裊裊之間,一把把鮮花散將來了,遍地花雨之間,香氣和著殺氣,令人心神搖曳,再難自禁。
“勿吸入這些香氣。”葉雨薇識得這味道的厲害,長綾揮蕩之間,幻出了道道漣漪,要將這花朵和氣味隔絕開來。
天空之中,立著五個人形,當(dāng)中一位老者面帶肅穆之色,向著張重望去,眼中的狠辣神色盡顯無遺。
“臭小子,你竟然敢殺我愛子那何提,今日,我便要你來為他陪葬。”說了這些之后,緩緩的望向葉雨薇等人,朗聲說道,“想不到臨山府的人,居然也和他混在一起,我警告你們,今天這件事情,你們不可插手。”眼前這老者周青識得,他乃是北冥宮的元老人物那日多,實力已達(dá)天仙三階,早在數(shù)千年前便已成名,端的是不好對付。可是那何提被張重?fù)魵⑦@一件事情,他卻是全然不知情。
當(dāng)下,他踏前一步,向著那日多躬身說道,“那老前輩,晚輩乃是奉府主之命,前來將張重帶回臨山府,可否待此事一了,再向張重尋仇不遲。”
“廢話,你當(dāng)老子的和你玩過家家嗎?我告訴你,今日這張重在我眼中,便是一個死人了,你們只有兩條路可以選擇,一種是速速退開,一種是與他同死。”
“既是這樣,那就得罪勿怪了。”于宇光手中的長劍緩緩亮出,擺出了攻擊之態(tài),他眼觀六路,府主之命不可違,這一點是肯定的,而那日多咄咄逼人的態(tài)勢之下,他也是將敵我力量給分析了一番。對方的那日多是個極難對付的家伙,然而他身后的那五個人,有兩位是天仙一階的人物,另外三位都是地仙三階實力,若是出其不意的殺死對方一二人,還是可以勉力一戰(zhàn)的。
當(dāng)下,他輕嘯一聲,身形向著百花華車的所在之處,疾刺而去,劍在身前不斷的變幻著,似虛似幻,劍柄上的符印泛出明亮的色彩,符上四字飛出了劍身之外,在于宇光的手前輕舞著,四字依次是地、水、火、風(fēng)。水火相融,散于地土之間,不盡的交融之意,而后散作了萬千黑色的煙塵,落入風(fēng)中,清秀的風(fēng)呼嘯著,登時幻作黑風(fēng),黑風(fēng)之間,萬千矛戈,擺出了犬牙交措之勢,向著華車之上,如潮水般的攻將過去。
【萬戈御風(fēng)】~~
這是于宇光的虛境,與他平時寡言溫和的個性相異,這招式卻是如猛虎下山,兇狠異常。可是那日多望見之后,卻是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外強中干,雕蟲小技。”言至于此,單手輕揮之間,十余個宮裝女子,各捧花籃,迎著于宇光的攻勢沖去,那五色花籃見風(fēng)便漲,如同一個個空洞一般,似要將這些矛戈給全數(shù)吸將進(jìn)去。
周青與于宇光心意相通,只這一招當(dāng)中,便明了了他的意思,當(dāng)下同樣大喝一聲,向著華車攻將過去,百鳥齊鳴,笑傲天地,攻勢滾滾之間,卻見那日多面目如常,仿佛這些攻擊,俱不能入他的法眼一般,華車向著前方,隆隆而行,滾滾云霧之下,似要直接將于宇光和周青二人就此碾于車下。
而在另外一邊,那日多的五位手下,自是望得出來,那日多面對著二位天仙二階的強者,猶有余力,并不需要他們幫忙,而他們也是快步?jīng)_上,要向著張重和葉雨薇二人攻將過去。
張重頓步凝神,手中的九天神兵霍然閃亮,完全不懼這五人沖過來的身形,道道劍光,彌將老實漫在身體的四圍。
這個時候,于宇光的矛戈,已然與那十余位宮裝女子斗在了一處,水火相融,昭華輕動。水與火這兩種全然相反的屬性,在力量的牽引之下,聯(lián)在了一處,更是襯得這風(fēng)中的矛戈,不再只是金戈鐵馬,而是有如流水一般的華章,悄然涌動,在長劍的劈刺之間,一位位宮裝女子被劈散在風(fēng)中。于宇光再度輕嘯,招式忽而凌厲果斷,忽而柔情似水,不盡的變化之間,威力如開山裂石一般,向著華車的前方?jīng)_將過去。
那日多輕笑一聲,高聲叫道,“豎子,螳臂焉敢擋車。”華車的速度,在他的大喝聲中,速度猛然間加快,向前沖將過去,只聽得一聲巨響,卻見到于宇光的身體,已是如風(fēng)一般被撞得飛將開來。
那日多正心滿意足之間,卻是眼中豁然一驚,他望見于宇光的身形,在這一撞之下如飛蝗之石,可是他的方向卻是朝著其中一名正攻向張重的天仙一階強者,而在這個時候,于宇光的招式,方才全力施展了開來。
避實擊虛~~
那日多此時方才明白過來,自己被于宇光的計謀給騙了,對方向他發(fā)動的攻擊不過是幌子,其真實用意,卻是想要先行干掉他的手下而已。
“豎子匹夫~”受騙了的那日多猶如憤怒的公牛,想要催動著華車向著于宇光攻去之際,卻聽到旁邊傳來了一陣悠悠的聲音,
“你才是老匹夫,吃我一招。”話語之間,周青的長槍來勢如電,一招【顧尾自憐】使將出來,長槍的槍尖向外,尾部托在掌心,向前疾吐而出,長槍在電光火石之間,幻得如同孔雀開屏一般,槍尖如鋒利的緣,向著前方狠狠啄勻,只一下,便在華車之上,啄出了一個大大的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