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赫連烈慘叫一聲,濃重如血的紅色從脖子一路蔓延,瞬間吞噬了整張面孔,臉上一陣白一陣紅,五官完全扭曲在一起,像是一張被打爛的鼓面!
他只覺得眼冒金星,耳邊有人打鼓,又有人大聲嘲笑,太陽穴一跳一跳,仿佛有兩個小人想要鉆出來,整個人搖搖晃晃,站都站不穩(wěn)。
“李耀!李耀!你究竟是從什么地方冒出來的!靈根開發(fā)度92%?比我高出足足一百分?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一定是搞錯了,搞錯了!”
赫連烈大口喘息,心中瘋狂地嘶吼,喉嚨深處泛起了不可遏制的浪潮。
距離他不遠處,赤霄二中校長趙樹德、教導(dǎo)主任黑面神和一干董事也都神情恍惚,搖搖欲墜,臉上的表情用四個字來形容,只能是——如喪考妣!
“怎么可能?一個礦工子弟中學(xué)的學(xué)生,竟然打敗了我們學(xué)校,奪走了浮戈城高考狀元的稱號?”
“李耀?是——李耀!”
趙樹德和黑面神面面相覷,額頭都冒出虛汗,再偷眼看赫連霸,剛才還笑得滿臉桃花開的赫連霸,此刻臉色煞白,變成一坨冰雕。
倒是眾多記者反應(yīng)最快,短暫沉默之后,一個個像是打了興奮劑一樣蹦跳起來:
“大新聞,超級大新聞,浮戈城最爛的學(xué)校居然涌現(xiàn)出一名高考狀元,今天的收視率肯定爆炸啊!”
“等等,李耀,李耀,這個名字好耳熟啊!”
“咦,李耀不就是那個‘一閃而逝的妖星’?他居然恢復(fù)了,實力還更上一層樓?”
“有情況,這里面有情況!李耀原先不是赤霄二中的學(xué)生嗎,怎么會以礦工子弟中學(xué)的名義參加高考,還一舉奪得了浮戈城高考狀元的稱號?”
“趙校長,請解釋一下吧,為什么李耀同學(xué)會出現(xiàn)在礦工子弟中學(xué)名下啊?”
“是啊,趙校長,究竟是怎么回事,李耀同學(xué)怎么離開赤霄二中了?這樣的修煉天才,你們是怎么舍得放他走的?”
在眾多記者的逼問下,趙樹德欲哭無淚,臉色慘白,嘴唇哆嗦,連連搖頭道:“無可奉告,無可奉告!”
“哥幾個,還等什么啊,趕快去礦工子弟中學(xué)采訪李耀同學(xué)!”
見趙樹德一副生不如死的表情,幾個頭腦靈活的記者瞬間反應(yīng)過來,心說在這兒和他啰嗦什么,正主兒都還沒出場呢!
頓時,剛才還蜂擁著赫連烈和趙樹德的幾十名記者,“呼啦”全都散開,一輛輛飛梭車火急火燎地升空,向灰?guī)r區(qū)撲去。
“你們,你們都給我回來!”
赫連烈雙眼血紅,怒不可遏,死死拽住了一名記者的衣袖,瘋狂地吼叫道,“一定是晶腦搞錯了!我才是浮戈城高考狀元,我才是!快采訪我,快來采訪我啊,你們這群有眼無珠的混蛋!”
“少啰嗦!”
那記者用力一甩,沒甩開,頓時火冒三丈,在赫連烈胸口狠狠推了一把。
以赫連烈的實力,平時根本不會被記者推倒,但這會兒他卻像是抽掉了渾身骨頭,一推就倒,軟綿綿地跌坐在地上。
那記者看都不看一眼,一甩袖子,急匆匆地離開了。
赫連烈坐了一會兒,神情呆滯,似笑非笑,忽然感到胸口一陣云雷翻滾,“哇”一聲,吐了個稀里嘩啦。
——這是李耀那一記“透心錘”給他留下的后遺癥,每次緊張到極點時,他都會不可遏制地嘔吐。
在和李耀的較量中,赫連烈實在是一敗涂地,慘不忍睹啊!
……
灰?guī)r區(qū),礦工子弟中學(xué)。
和赤霄二中熱火朝天的場面比起來,礦工子弟中學(xué)的氛圍明顯輕松許多,這里壓根兒就沒設(shè)置什么大光幕,所有考生都通過微型晶腦查詢自己的成績和排名。
這里的考生都有自知之明,從來沒想過要考多好的大學(xué),能上一所職業(yè)學(xué)校就非常滿意了。
所以高考成績出來之后,考生們并沒有太過緊張,還是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說說笑笑。
“我考了345分,排在全市第75562名,哈哈,夠了夠了,這個分數(shù),應(yīng)該能進‘玄火廚師學(xué)校’了!”
“我也不錯,考了341分,不過還沒決定要上哪一所學(xué)校,我爸非讓我去學(xué)什么挖掘法寶的操控,將來去開挖掘機,可我的理想,卻是當一名美容師!”
正當眾多貧民區(qū)考生有說有笑時,天空中忽然傳來陣陣刺耳的轟鳴,幾十道彩虹從礦工子弟中學(xué)上空一閃而過,只留下絢爛多彩的尾焰,慢慢擴散開來。
“哇,這么多豪華飛梭車!”
“快看,那臺飛梭車上面好像掛著市教育局的牌子!”
“咱們灰?guī)r區(qū)是出了名的貧民區(qū),這么多豪華飛梭車來咱們這里干什么?他們好像是沖著灰?guī)r中學(xué)的方向去的!”
很快,同學(xué)們都得到了消息,同屬于灰?guī)r區(qū)的“灰?guī)r中學(xué)”,有一名叫“葛強”的考生有如神靈附體,竟然殺進了浮戈城高考排行榜的前一千名。
校園內(nèi)頓時響起一陣驚嘆聲。
“好厲害!沒想到我們這種貧民區(qū)的考生,也能殺進浮戈城前一千名!”
“這個葛強我認識,他母親很早就去世了,父親原本是礦工,但是在一次意外中身受重傷,全身癱瘓,全家都靠一點微薄的補助來支撐,所以葛強非常拼命,就是想考出個好成績,把父親治好,扭轉(zhuǎn)一家人的命運!”
“沒錯,我好幾次早上四五點鐘起床,都看到葛強扛著很重的大石塊在街上跑步,鄰居都說他是個不折不扣的修煉狂人!”
“這么多記者,還有教育局的官員,都是去采訪葛強的吧?這小子,真是鯉魚躍龍門,一步登天了!”
礦工子弟中學(xué)的考生對葛強的成績都非常羨慕,考出這么好的成績,足夠他選擇一個好的大學(xué),說不定一些修煉宗派旗下的企業(yè)都會出錢來培養(yǎng)他,可以說是徹底改變了命運。
不過,誰叫人家是修煉狂人呢?
十分汗水,一分收獲,這是誰都嫉妒不來的。
正當考生們議論紛紛時,天空中卻出現(xiàn)了十分詭異的一幕,只見剛剛朝灰?guī)r中學(xué)方向飛去,即將消失在地平線上的豪華飛梭車兜了個大圈子,居然筆直朝礦工子弟中學(xué)飛了過來!
而從浮戈城的四面八方,還有更多豪華飛梭車蜂擁而至,把礦工子弟中學(xué)圍了個水泄不通!
“這,這是什么情況?”
所有考生和家長都傻了眼,呆若木雞地站在原地,連大氣都不敢出。
這么多豪華飛梭車,最便宜的一臺都要幾百萬上下,怎么會不約而同地聚集到了礦工子弟中學(xué)?
這里可是浮戈城排名最后,教學(xué)質(zhì)量最爛的一所中學(xué)啊!
不一會兒——
“高考狀元在哪里?”
一大群衣著華麗,周身靈光繚繞的修真者從豪華飛梭中一躍而出,迫不及待地降落到校園中。
他們都是浮戈城各大宗派專門負責招攬人才的主管。
“高考狀元在哪里?”
在他們身后,大批教育局的官員魚貫而出。
“高考狀元在哪里?”
大批記者也接踵而至,吵吵嚷嚷地擠進人群。
礦工子弟中學(xué)的考生和家長們面面相覷,用一種十分古怪的眼神打量著眾多衣著光鮮的上流社會人士。
就像是在看一群白癡和瘋子。
——如果不是白癡和瘋子,怎么會到礦工子弟中學(xué)這種鬼地方來找什么高考狀元?
“你們還不知道?你們學(xué)校的李耀同學(xué),是今年的高考狀元!快請李耀同學(xué)出來接受一下采訪吧!李耀,李耀同學(xué)!”
一名性急的記者啟動了微型晶腦,在光幕中調(diào)出了浮戈城高考排行榜。
排在第一列的一行小字,把礦工子弟中學(xué)的所有考生和家長都砸得暈頭轉(zhuǎn)向,眼冒金星。
偌大的校園沉寂了十秒鐘,就像是休眠的火山忽然復(fù)蘇一樣,瞬間爆發(fā)出了震耳欲聾的喧囂。
“這是真的?我們礦工子弟中學(xué)的考生,竟然成為了浮戈城高考狀元?”
“天,我沒眼花吧,我沒看錯吧?”
“不可思議,實在太不可思議了,這簡直,這簡直是——”
那記者焦躁起來,揮舞著雙手,大聲道:“各位同學(xué),各位家長,大家先別急啊,能否先請李耀同學(xué)出來說幾句,他是萬眾矚目的高考狀元,你們可不能把他藏起來!”
“對啊,李耀呢,李耀同學(xué)去哪兒了?”考生們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因為李耀是轉(zhuǎn)校生,最后一個月才加入礦工子弟中學(xué),平時也沒怎么來學(xué)校里復(fù)習過,所以絕大部分考生都不認識他,問了好大一圈,才有一名考生遲疑地說:“我剛才路過鍋爐房,好像看到李耀同學(xué),他正在——修鍋爐。”
“什么!”
記者們就像是被踩著脖子的公雞一樣尖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