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綾和江莛文離開地道後,歐陽勝的房間依舊如適才般安寧。看樣子,歐陽天的人還不敢到此搜掠,但也證明歐陽勝的地位暫時無礙。
“我們出去探一探吧!”江莛文忽然道。
“會不會有危險?我覺得我們是不是進密室和冷姐姐更安全一點?”藍綾卻覺得那密室的所在只有歐陽勝知道,估計連歐陽天自己都不知道它的機關所在,不然歐陽勝也不會放心讓冷嫣躲在裡面。萬一歐陽天勝出,不僅冷嫣有危險,他們也未必就能置身事外。尤其是江莛文,一想到歐陽天的陰鷙目光,她就一股惡寒蔓上。
“不,跟她在一起纔是最危險的。”江莛文這話說的很有水平。他和藍綾明顯是歐陽勝的客人,明面上來看是被逼站在歐陽勝那邊,所以,歐陽勝贏了,他們不會有危險。但若然是歐陽天打敗其父,到時候第一個清算的就是冷嫣,因此他們如若和冷嫣待在一起,必定置自己於不利之地。不過,若然他們出去,兩邊的人馬正在內訌中,沒有理會他們兩人的必要,此時正是他們擺脫歐陽堡的最佳時候。江莛文查探寶庫無果,現時最重要的是儘快服下解藥,恢復一半的靈力先。
“那好吧,等外面安全了,我再回來接冷姐姐。”藍綾道。
江莛文也不多言,藍綾的良善與他之前碰見的人都不一樣,她的良善是刻在骨子裡的,既然無法改變就唯有接受。
結果,藍綾剛打開門,一道黃光就迅速落在門前,歐陽勝繃著一張臉出現在他們面前。
“堡主,你沒事就太好了,冷姐姐很擔心你!”藍綾鬆了一口氣看著歐陽勝高興道。
“嗯。”歐陽勝朝他們微微頷首,越過兩人徑直走進房內,片刻密室的門打開,冷嫣如回巢的乳燕直直奔進他的懷裡。
“我很害怕,幸好你沒事。”她擡頭,露出一雙水霧霧的美眸。
“放心,我怎麼捨得讓你擔心。”歐陽勝對冷嫣露出笑容。
“堡主,究竟發生何事?少堡主他...”藍綾走進來稍稍躊躇後,仍是忍不住詢問。她聽見院牆外的喧囂忽然消失了,再次迴歸到萬籟俱靜般。
歐陽勝原本不想多說,偏生冷嫣也困惑地看著他。
“沒什麼,下午與天兒發生點誤會,現在都解決了。我已經查清楚,是霍家的人從中作梗,雖然他們逃了,不過天兒已經派人在玉仙堡到處搜查,務必要抓到這夥歹徒。”他風輕雲淡解釋。
“那你和少堡主現在?”冷嫣依舊是很擔憂歐陽勝兩父子的關係。
“當然沒事,我們是兩父子,哪裡有隔夜仇。誤會解釋清楚了,自然就恢復往常般和諧。”歐陽勝笑著看向冷嫣,言談裡裡外外都在告訴冷嫣無須擔心。
“那就好了,剛纔真是嚇死我了。”冷嫣聽得歐陽勝如此說,自是卸下心中的一塊大石,愁雲一驅而散,貝齒輕露,已是絕美。
歐陽勝彷彿看冷嫣多久都不會生厭般,此刻便是如若旁無人般癡癡盯著她看,自然沒有注意到一雙詭秘的眼落在他腰間隨身不離的圓形玉佩上。
這邊廂歐陽勝和美人團聚,那邊廂歐陽天卻是狠狠一掌拍在石桌上,石桌應聲倒下。他此刻散發出凜然的氣壓,臉上露出不甘的神情,似是在懊惱又像是在憤怒。
“堡主,已經派人四處搜掠霍光等人的蹤跡,出入口的守衛也傳達了通緝令。只要他們在玉仙堡的一天,保證霍光等五人插翅難飛。”歐陽天的心腹稟告道,“另外,霍光在進入玉仙堡之前,將一同同行的一個女子安排在堡外五十里處歇腳,並未一同進堡。屬下早前傳信給樑三,讓他抓拿那女子。”
原來之前歐陽天派去霍家的人回信,言道霍東來毫無怨言接受了歐陽天提出的條件,並且將派人到歐陽堡送禮,以此來維繫兩家的關係。可歐陽天的疑心比其父絕不會少,心眼也多,知道霍東來這老鬼沒那麼好說話,還派人來送禮,定必有詐。於是,路上也布有暗哨,今晚的事本就是他順水推舟,順帶把內奸揪出來。只不過,依舊棋差一招。
不過,這消息絲毫沒有讓歐陽天眉梢動一動,他沉聲道:“霍光不過是跳樑小醜,不足爲懼。反而是我那個好阿爹,沒想到他暗地裡招兵買馬不比我少。”
歐陽天原本就打算與歐陽勝決裂,所以,私底下一直在準備人馬和武器,但是未料到今夜終於有藉口與歐陽勝開戰,卻差點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幸好終於發現到蛛絲馬跡證明人是內奸所殺,目的就是讓他們兩父子自相殘殺,這才避免兩敗俱傷的局面。但是,自己的心計謀略不及父親這點著實讓歐陽天不爽到極致了。
“差點讓霍家壞了大事,可惡!”他恨恨道。
“堡主,恕屬下大膽。其實今晚的事還得多謝霍家畫蛇添足,不然我們是無法知道大堡主的真正實力,他的人馬傾巢而出,實力絕不在我方之下。但是,屬下已經暗中派人監視那邊的動靜,相信他們也會這麼做。不過,至少堡主心裡有了一把稱,往日該如何對付大堡主,還能從長計議,不可急在朝夕,壞了大事。”心腹循循說道。
“你說的我都明白,也心中有數。可是,”歐陽天驀地流露出悲痛之色,“日子拖得越久,孃親受的苦就越多,身爲兒子,難道我就眼巴巴看著她被折磨受盡屈辱無法擺脫這痛苦嗎?”
“堡主,越是這個時候,您就越需要冷靜和忍耐。夫人知道你的心意和顧慮,必定會體諒堡主的處境。可若然堡主失敗,夫人就註定永無見天日了。”心腹苦勸。
“不,”歐陽天堅定說道:“我不可以讓孃親再過多一天這樣的日子。”
“可。。。”
歐陽天揮手阻止心腹說下去,反而露出一個獰笑,“我一直以爲我爹心狠手辣,除了我這個獨子讓他忌憚三分之外,沒想到他倒是對那個賤人真情實意,先是妥善安置她後再來找我談判,事情了結後又迫不及待去撫慰那賤婦。我還記得他小時候教導我的時候,曾經說過一句話,千萬不要讓你的敵人知道你的弱點。可惜啊,好阿爹,你自己卻把弱點毫不顧慮地暴露在我眼前。”
“堡主的意思是抓住冷嫣讓大堡主束手就擒?”
“不,就算抓住冷嫣,他也不會束手就擒。何況,我是歐陽家的家主,豈能對付一個手無寸鐵的婦人。正所謂,擒賊先擒王,只要抓住歐陽勝,他的那班手下就自然羣龍無首,潰不成兵。我之前讓你準備的東西備好了嗎?”歐陽天陰測測問道。
心腹一個轉念就已經知曉歐陽天的計謀,當即大喜道:“早就準備好,只等堡主一聲令下。”
“好,原本以爲此物無用。但既然是這樣就不要浪費,讓我這個做兒子的,最後送一份‘禮物’給我的好父親,以表他多年來對本座的教導。”
儘管歐陽勝一再保證他和其子的戰爭告一段落,可是藍綾和江莛文都認爲此事絕無那麼簡單,因而保持異常的警覺。
“叩叩。”窗戶傳來細微的響動。
“豆豆!”藍綾打開窗戶後,驚喜地發覺是豆豆回來,只見它當即順勢爬到她的肩膀上撒嬌。
“可想死我了,怎麼樣,沒被欺負吧!”藍綾愛憐地把豆豆捧在手裡親暱,橫看豎看都覺得自家寶貝瘦了,選擇性地忽略它那圓滾滾的肚皮。
豆豆也是多日未見主人,好生在藍綾手掌賴了一會才辦起正事。
它的後背上綁著一個竹筒,晃著小腦袋奔奔跳跳來到江莛文的眼前,背對後者。
江莛文先是取下竹筒,待豆豆轉過身來後,又伸手彈了下它的腦門,力道不大,卻惹來藍綾的嬌嗔,趕緊把豆豆抱回來。
他打開竹筒,取出裡面的一個錦囊,錦囊裡有一顆紫色的丹藥和一封信。江莛文先是把信飛快看完,然後才就地服下丹藥。
“如何?”藍綾把豆豆塞回布袋裡,著急走到他跟前查看。
“解毒丹正在我的體內遊走。”江莛文拉開袖子,果真見一道紫光從他的手臂穿梭而過,“張朝英信裡說,解毒至少要一個時辰。”江莛文也是第一次服用解毒丹,所知的並不比藍綾多。
“信上還寫了什麼注意事項嗎?”藍綾適才餘光瞥見信上寫了一大堆的字。
“哼,不過是他的調侃挖苦之言罷了。”江莛文冷哼一聲,然後把信放回錦囊裡,再塞進竹筒裡,轉動竹筒底部,鬆手。只見,那竹筒在掉落在地之前自動燃燒起來,迅速化成一堆灰。
“哇,修真界的閱後即焚。”藍綾再次開了眼界。不過,如果是她的話,倒不如直接把信燒了更好。可人家江莛文不是還沒有恢復靈力嘛,張朝英這個竹筒倒是貼心。
藍綾當初就猜測江莛文的修爲至多是金丹中期左右,畢竟他在蠶絲繭裡的模樣實在太年輕和俊美了。她的師傅修煉五百多年也不過到金丹中期,可與之相比,江莛文著實是知識淵博,經歷多多,如此一來,她又不肯定了。直到看見歐陽天,人家也是年紀輕輕就臻至元嬰初期,所以,按照江莛文那股唯我獨尊的脾氣,估計也有可能是同歐陽天一樣的修爲。
一個時候後,原本全身發紫的江莛文忽然吐出一口黑血,整個人如同虛脫般倒在牀上,雙眼緊閉。
藍綾連忙撲過去,扶起江莛文,探脈查息,卻無任何不妥。而後,江莛文身上的紫光緩緩褪去,終於恢復如常,他這才睜開眼,眼中的厲光不減。
“你怎麼樣了?”藍綾擔憂看著他。
“沒事。”他輕輕推開藍綾,猛地打起坐來,兩手合併,閉目運息,身後冒出白煙。
良久好,他忽的睜開眼,嘴角露出一個笑容,“餘毒清除完畢了,我的靈力終於被釋放出來了。”
“太好了,不過爲何我依舊感覺不到你的靈壓?”藍綾猜測適才江莛文吐出的那一口黑血就是黑水蛇的餘毒。
“我故意不釋放出靈壓,免得惹起歐陽兩父子的懷疑。”有靈力的江莛文和沒有靈力的江莛文有什麼分別?呃,大概是前者說話更加狂妄自傲吧,連帶氣場也不一樣。以前像地獄使者路過,現在直接是閻王爺駕臨。
“那你的修爲是金丹還是元嬰啊?”藍綾好奇追問。
“現在是金丹中期。”江莛文低頭俯視自己這幅矮小的身軀,黯然道。
不過,下一瞬,自己的小手就被一雙溫暖的手掌包裹著,他擡眸看向藍綾,後者一臉的驕傲說道:“我相信你很快就會恢復原狀的,一定以及肯定。”
藍綾雖然不知道江莛文之前修煉的蠶絲繭到底是何樣內功心法,不過她無比地相信江莛文一定有法子變回原狀,而他此刻最需要的就是鼓勵和信任,她覺得。
“的確會。”江莛文看著藍綾的淺笑梨渦回答,語氣裡暗藏著難以揣測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