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有一種氣息,它純凈到極點,不要求任何回報的給予與守護。那便是龍神的木靈氣。
龍神不是人,他擁有的是神性。這種特性一視同仁,包容一切。一棵小草和一個大乘期的修士,對龍神來說,并無任何區別。
當李冰冰遇見龍神的時候,她是弱小的,卻被龍神察覺出一絲與其他人的不同。
李冰冰擁有平等的意識和對萬物的悲憫,還有對一切事物的親和之力。神識交流的瞬間,龍神懂得了這個小女修所思所想。她并非完美,有著普通人的缺陷,卻有一顆能夠包容的心。
一滴精血包含著龍神的神格,一顆木靈珠存儲著他最純潔的木靈氣。這是龍神給予后輩的禮物。這份禮物卻并非任何人可以得到。
李冰冰身居靈氣的親和之力,這才能夠使用木靈珠,換了另外一個人,除了海薇前輩之外,任何人都無法使用。即便是張幻劍,他的霸之道,也無法馴服。
有容乃大,渺小到一粒靈氣也有它微弱的意識。李冰冰花了無數的心血,用最謙卑的心,得到靈氣的認同。從根本上改變了她體內靈氣運行方式。每一絲一毫的靈氣如體,變如她身體的一部分。
這便是龍神所看到的,一顆平等包容的心。作為一個人,已經有了一絲神性。
李冰冰體內的綠色金丹,與所有修士都不同。這顆金丹可凈化一切,也包括魔氣中的最根本最原始的惡。
魔性是什么?它與神性對立。
入魔之人,面對一群吃草的野兔子。他有可能將所有的兔子被殺死,也有可能只會死幾只,甚至會放過它們。兔子有可能死得一模一樣,也有可能死得千奇百怪。
每個結果都毫無道理,只是被此人的情緒錯影響。
其中的原因可能是因為天突然下起雨來,又或者是有一只兔子跳起來,讓那人吃驚緊張了一下。甚至只是惱怒昨天有人沖撞了他。
所有的理由都不夠成殺死兔子的理由,唯一的理由便是發泄情緒。情緒的變化也就注定了兔子的死亡方式。
同樣是一群吃草的野兔子。另外一個有自控之力的人經過。如若他腹中饑餓,他便宰殺了其中一只或者幾只作為糧食。如果他有足夠的食物,那么他也許會抓一只作為寵物。要么,他只是單純的路過。
這幾種結果是固定的,可預見性的,理由和天氣和情緒都沒有關系。
魔是極端的無理。沒有控制,只被情緒所左右。不管是愛到極致,恨到極致,悲傷到極致,驕傲或者自卑到極致。最終帶來的就是遷怒。遷怒的結果便是無理由的踐踏掠奪與死亡。
李冰冰面對的就是這些極端的情緒。
她此時已經想起了自己是誰。想起了先前為何魔氣入體。同時也隱隱約約明白了何謂魔性。
如若要她用語言表達,那么她會說:魔性是弱者的妥協,放棄對自己的掌控。
她終于明白該如何面對這個血色世界了。這里是一切負面情緒的世界,所有的人都在瘋狂的發泄。
懷孕的女子對腹中嬰兒充滿了恨。她寧可剖開肚腹,拼著一死,也要提前將嬰兒取出,丟到空中摔下來。
母性是一種極致的愛,這種愛如若入魔,便會產生極致的恨。遷怒的便是這些嬰兒。
李冰冰仔細的觀察著這些人的行為動作。有的人面目悲傷,有的人全身都是怒火,每一種情緒發展到極致,便無法控制自己。只能發泄到身邊的那些人身上。
她明白了,卻并非認同也并非同情。她只是懂了他們的痛苦。
她一直有些渾渾噩噩,不曉得為何修煉,不懂得自己的道在哪里。可是,此時此刻。李冰冰的心中似乎有一絲明了。前面的道觸手可及,只是隔著一層紗便可捅破。
魔氣并非是痛苦的根源,作為一個人,生來就會有痛苦。生老病死,誰能與龍神一樣,看得那般淡然,生死看得透徹。痛入骨髓,便產生了異變,這便是人性,同時也是魔性。
魔本來就存于人的心中,入魔只是因為太痛太癡太貪。
李冰冰得到這個結果,卻仍舊不明白道是什么?難道道便是完全的剔除魔性。可是要她放棄作為人的那一面,她卻無法做到。
假若楚師兄真的死去,難道她會不悲傷嗎?
李冰冰百思而不得其解,便不再思索,卻也不再受血色世界中的情緒影響,心平氣和的將神識放在丹田內的動靜之中。
經脈血肉中的黑
氣進入丹田,綠色的金丹不停的旋轉。原本將她撐得欲仙欲死的氣息減少了許多。不知道過了多久,她體內魔氣漸漸被凈化。隨著魔氣變少,血色世界開始平靜下來。
所有的人似乎揮發完了他們的情緒,變得呆滯起來。每個人都呆呆的看著天空。他們失去了憤怒和悲傷等情緒,仿佛如失去了生命似的,成為一具具軀殼。
畫面漸漸淡了下去,血色世界消失了。
李冰冰睜開了眼睛,看見了小宮殿的屋頂。
她依舊躺在地上,身上穿著那件金色的戰甲。只是戰甲和身子被一層黑色的晶體所覆蓋。
體內魔氣已經無跡可尋,體外的小宮殿魔氣依舊,不過卻更加殘破了。先前她試圖撕裂空間,引起魔氣漩渦,將這個本來就破爛的地方更加不堪。
李冰冰終于能夠動了,第一件事情便是抖落身上那么一大堆黑色的小顆粒。這玩意顯然是魔氣排出體外的所形成,蓋在身上,好生別扭。
她身體不大舒適。經脈血肉給這么撐得幾乎爆炸了,即便是修補好了,也要點時間恢復不是。即便如此,她還是強忍著疼痛,挪了個地方。
給自己施展了幾個清潔術,李冰冰換了舒服的姿勢躺好。
她突然發現身邊有人。
因為這個人開口說話了。此人當然是戰烈風。
“你打算怎么修補我的住所?”
李冰冰嚇了一跳。修為低還真是要命,人家也沒坐得多遠,怎么神識就沒發現呢?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