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川悶哼一聲，強壓下涌上喉嚨的鮮血飛退。因為三百三十三萬星魂創世的阻擋，對方太上生死幻滅眼的這一次攻擊就全落到了他身上。

而在剛才那一瞬間，一股幾乎讓他的魂魄都為之死寂的力量以不可阻擋的霸道之勢穿過星魂、六戍圖、小玄元控水旗以及數道護體道法降臨到他身上，讓他瞬間就受了傷。

悶聲飛退中楚川總算能夠理解為何當年閻羅魔尊能夠橫掃天下，太上生死幻滅眼的力量實在是太霸道了，以如今三百三十三萬星魂創世的威能，又特意組成了與之相克的陣勢，還能在瞬間將他擊傷，天下也唯有此神通能做到了。

“走！”壓下喉間的鮮血后，楚川大吼一聲。第二元神瞬間沖出，兇猛的鳳凰火席卷而上，三百三十三萬星魂創世也在瞬間發威，萬千星魂道法沖向神秘人。

蕭塵、楚月涵和谷涼三人同一時間做出了反應。

雷音震耳，雷光暴漲，玉清原始五氣匯一雷沖天而起，卻邪劍化作一道卻邪真光，劃空而過。

悠揚的笛聲響起，龍吟陣陣，水龍破空。

寒氣四降，冰魄寒光劍和太玄冰魄神光同時發動。

當世四大年輕高手同一時間發動了攻擊，這等威勢便是強如列缺道人、自在道人也無法輕松應對，但卻在這神秘人目光一掃之下如冰雪般消融。

這份能力當世罕有，太上忘情錄不愧為天下第一等的功法，憑此功法這神秘人在某些方面的能力便是天仙都不及，綜合實力更是能比擬一般的天仙。

地仙巔峰就有這等實力，難以想象此人到天仙之后會有何等實力？只怕會和星宮道人般，剛步入天仙境界，便已超過眾多成名已久的天仙。

蕭塵悶哼一聲，嘴角再度溢出鮮血。他剛才已經和神秘人交手數十個回合，承受了三次太上生死幻滅眼，身上傷勢極重。要不是他性格高傲不服輸，剛才就已經無力出手了。這會兒再度受到太上生死幻滅眼的攻擊，即便是波及也有些難以為繼了。

楚川看出不好，連忙傳音楚月涵和谷涼：“谷涼師兄，月涵師姐，紫陽就交給你們，這人我來抵擋一時半刻！”

“好！”谷涼答應的很干脆，這神秘人的實力太過驚人，他知道自己能發揮的作用不大。楚月涵卻是沒有立時答應，在她看來楚川一個人面對這神秘人實在太過兇險，她無法放任他一個人面對。

楚川心中焦急，又快速傳音了一句，楚月涵這才勉強同意先行離去。

這時，孔宣突然出聲，說了一句話，讓楚川渾身一震，眼中露出難以置信之色，接著神色急劇變化，最后化為冰寒冷肅。

“你是長生！”他突然道，讓那冥死之眼中再放冥死光芒的神秘人一下子停下了動作。與此同時，對方那似乎無時無刻不在變化的模樣終于停了下來。

真的是長生！

對方模樣停止變幻的那一刻，便是冷傲淡定如蕭塵都禁不住出現了露出了難以置信之色。

下一刻，他的神色變得十分難看。

“為什么？”聲音冷的能掉下冰渣來。

長生臉上現出掙扎之色，最后歸于平靜和冷然：“為什么？因為我乃閻羅魔尊之子，因為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因為我歷經艱難戰戰兢兢修煉到元嬰，到頭來司空泊竟然想殺我！這理由還不夠嗎？”

蕭塵一下子沉默了，他本不是言辭機敏之人，這會兒又得知了這等驚天秘聞，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反駁。

長生沒有再看他，轉而看向楚川：“楚川師兄，這么多年來，你是我最感激的人之一，若沒有你，我多半活不到現在。所以今日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可以放你們走。”

蕭塵、楚月涵、谷涼三人默然，他們有些相信長生的話，因為從剛才開始，長生便一直避免著主動攻擊楚川。要不是楚川主動以三百三十三萬星魂創世幫他們擋下太上生死幻滅眼的一擊，他原本是不會受傷的。

氣氛十分凝滯，蕭塵三人沒想到神秘人的身份會如此讓人意想不到，饒是他們這些年來城府漸深，輕易不會顯露情緒，這一刻也滿是震驚，不知該說些什么。

“呵，你想讓我們感激你嗎？”楚川從剛才道出長生身份之后便沒有再開口，默默的不知在想些什么，這會兒突然冷笑出聲。

長生再度將目光轉向他，修煉了太上生死幻滅眼的眼睛已經沒有了人眼的蹤跡。

“紫陽，你剛剛不是問他為什么要殺你嗎？這個問題我可以回答，因為他要修煉太上忘情錄！太上忘情錄講求斬斷過去的一切情緣，所以練太上忘情錄的人需殺死一切與其過去有過牽絆的人。據說這是天道無情，但在我看來這是什么狗屁東西？若天道真是如這般不分青紅皂白滅殺一切，那這樣的天道不要也罷！萬幸，我們的天道不是這樣的?！?

“不過這太上忘情錄雖然曲解了道祖，不應該說是假借和利用了道祖的意思，但本身卻也有超凡之處。修煉太上忘情錄之人，每斬去一個與其有過牽絆的人，修為便能暴漲一截。被斬之人氣運越強，與其牽絆越深，暴漲的幅度越大。以紫陽你的氣運和與他的牽絆程度，若斬了你，他只怕立時便能突破地仙之境。這就是為什么他要在此時此地殺你的原因！”

楚川的語氣很平淡，平淡到讓人感覺不到其中蘊含了絲毫感情，這種模樣的楚川莫說楚月涵和谷涼，便是蕭塵看著也有些心驚。

長生沉默不語，默默的聽著楚川的話，并不打斷。

楚川又冷笑一聲：“現在想來，他能在這么短的時間，來安、竺香、史大牛、松茗他們肯定都已被他斬殺，哦，不對，沒有松茗，因為松茗是被我殺了?！?

聽著他毫不在意的說著來安、竺香的死亡以及親手殺死松茗的事，不知怎的，楚月涵、谷涼陡然感到一陣毛骨悚然。楚川這個樣子，相比長生，似乎更像是墜入魔道的人。只有蕭塵知道，楚川這是心中悲怒已經到了無法排解的程度。

長生突然笑了：“不錯，來安、竺香、史大牛、王鐵柱都已經被我殺了，事實上，要不是蕭府的人搬到了昆侖中，整個蕭府都已經不復存在了?！?

“你！”蕭塵氣急，心中又是憤怒又是后怕。

“可是，這難道全怪我嗎？我只想平平靜靜的修煉，但是你們都逼我，為什么我只是想一個人安安靜靜的修煉，卻這么難？為什么司空泊什么都不問就要殺我，我難道不是昆侖弟子嗎？”長生淡淡的詰問道。

一陣沉默，蕭塵、楚月涵、谷涼也不得不承認長生走到這一步，并不全是他的錯。但這個時候楚川突然失了淡淡的神色，暴喝出聲：“少為自己的選擇搬上冠冕堂皇的理由！我問您，修煉魔道功法也是有人逼你嗎？殺了景慕師兄的時候也有人逼你嗎？！”

長生終于色變：“你……”

“我怎么知道的是嗎？我當時還有些奇怪為什么看到我之后你會是驚慌失措的神色。不過當時我根本沒有往那個方向上想，只以為你被紫瞳老魔追殺的倉惶了。現在想來你哪里是因為被紫瞳老魔追殺的倉惶了，分明是殺了景慕師兄之后陡然間看到我而心虛！至于你殺景慕師兄的原因，多半是因為你不小心顯露了魔道功法，所以要殺他滅口?！?

“所以我問你，你說如今這一切都是我們逼的，你被摘星老人擄去之后發生的一切我無話可說，甚至可以理解，若是換做我自己多半也會做這樣的選擇?？墒?，你決定要殺景慕師兄的時候可有人逼你？你決定修煉魔道功法的時候可有人逼你？”

“沒有！這是你自己的選擇！那是景慕師兄啊，當年在昆侖山上，他對你有多么照顧？你卻說殺就殺了！所以別再說什么都是我們逼你的話，那會讓我更加瞧不起你！這條路你從一開始就做出了選擇，我昆侖除了掌門不應該絲毫不給你解釋的機會便要擊殺你之外，并沒有任何對不起你的地方！”

楚川這一番話簡直如疾風驟雨般飆出，氣勢之盛，連如今明顯已經今非昔比的長生都為之失聲。

長生的臉色變幻莫測，最終化作大笑：“沒錯，你說得對，做了便是做了，何必為自己找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楚純明，你又一次幫了我，我之前的話仍算數，姑且放過你們這一次。下一次相遇，我便不會手下留情了！”

似乎經過楚川的一番話，讓他徹底放下了心中最后的一絲掙扎，整個人的氣息都為之一變。

楚川這時終于以正臉朝向長生，一字一頓道：“我說過了，不需要，我楚純明的命不需要你來放過！我的命由我自己爭！”說話間，他雙眼中個有一團蒼青氣流出現，急速飛旋中轉眼便彌漫整個眼瞳。

一股無比驚人的氣機從他身上爆炸而出，這股氣機之強連長生都為之駭然色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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