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藏于是走得遠遠的。
那猴子叫道:”師父,你小心了,別被石頭灰塵蒙了眼睛,俺老孫出來了。”就聽見一聲巨響,山崩海嘯,地動天搖,那大山崩開,漫天飛石直沖九霄,遮天蔽日。太陽光被黃色灰霧遮擋住,天地都瞬間暗了下來,好像夜晚提前降臨。
三藏忙把禪杖舞動護住全身,無數碎石從身邊射過去,猶如飛刀強箭,咻咻破空。群山飛禽走獸呼啦啦的狂奔亂竄,如世界末日來臨。
煙霧迷蒙中,一個黑影飛射過來,叫道:“師父,俺老孫出來了。”咻的一聲,一個人影站在面前。三藏定睛一看,這猴子非常的矮小,就好像一個十歲左右的孩童,身高約四尺,全身金色毛發,雙目殺氣如電,野氣十足,洪荒之氣無形有質,全身上下,半點遮羞的布片也無。
那猴子跪在三藏面前,對三藏拜了四拜,說道:“師父,我保你去西天取經。”三藏道:“猴子,你可是甘心情愿的要跟我去?”
那猴子抓抓耳朵說道:“師父,我不喜受人約束,并不甘心。”
“既然不甘心,就別去了,你現在自由了,想去哪里就去吧!”
猴子在地上翻個筋斗,說道:“師父,我要不保你去西天,我也于心不安。左右為難,所以我還是保你去西天走一趟吧。一來報恩,二來,答應了菩薩的話,俺老孫也不能食言。”
“既然如此,那我就收你為徒,要是路上你覺得太羈絆,你想走,隨時走。”三藏道。
猴子喜得連翻了好幾個筋斗,說話的時候,那手腳也是一刻都不停歇:“師父,你既然這樣說了,我好歹一路保你到西天取經后再離你而去,絕不食言。”
三藏喜道:“那好,你這名字孫悟空甚好,悟空也符合我佛門的禪意,你這個矮小模樣,像個小頭陀,我就再給你取個渾名,叫做行者,如何?”
“好好好,行者這名字使得。”
從此,孫悟空又名孫行者!
三藏說道:“你既然是我徒兒,就得收起野蠻兇橫的習性,不可恣意打殺人,你可愿意。”
行者道:“師父,別人要來惹我呢?”
“那也不能隨意殺人。”
“那別人要來欺負你呢?”
“唾面自干。”
“那別人要是欺負你狠了呢?”
“那就狠狠的教訓他,如要動手,打死別留痕跡。”
猴子翻個筋斗笑道:“師父,就你最后這一句話對我老孫胃口,俗話說救人救活,殺人殺死,誰敢欺負我們,管他僧佛妖魔,一律打死。”
三藏說道:“我不是不許你殺人,是怕你這洪荒性子太過兇惡蠻橫,平白無故的惹出許多事來。”
猴子說道:“師父,你也太小看我了,別看我只身高四尺,好人壞人,是妖是神,老孫一眼就能分清楚。師父,吾雖自號美猴王,其實卻丑,俺有自知之明。”
三藏說道:“你也別看我高大,相貌堂堂,我心里很狡猾的,也并不是個良善之輩。”
猴子聽了,笑得打跌!
三藏坐下來,打開褡褳,拿出自己的僧衣,比一比猴子的身材,猴子太過矮小,三藏的僧衣又長又大,三藏就去撿那有刃鋒的石刀,裁開自己的僧衣,又削了竹簽,穿了細線,為猴子縫制僧衣。那僧帽也太大,就把僧帽改小,僧鞋也改小。
那猴子在一邊不停的蹦來跳去,片刻不曾安靜過。
三藏的針線活從小就是一流的,動作麻利順溜,僅僅一小會,就為孫行者縫制好一套合體僧衣。行者穿上僧衣,戴上僧帽,套上僧鞋,搖搖擺擺的走了幾步,喜得抓耳撓腮,說道:“師父,我活了近一千年了,你是第一個為老孫縫制衣服的恩師——”猴子性情中人,“師父,你一個大男人,怎么有如此厲害的一手針線活?這身衣服,太合我身了。”
三藏說道:“悟空,我三歲就洗衣做飯,七歲就會穿針引線,十歲,生活中的所有雜務,縫衣做飯掃地念經,無一不精。”
悟空說道:“師父,你的父母怎如此心狠,讓你三歲就做活計。”
三藏收好針線放進褡褳,說道:“我母親生下我就把我放在木板上,拋進滾滾江水里,被金山寺的法明長老撿到,所以我是在金山寺的寺廟里長大的,從三歲開始,師父就要我掃地疊被做飯洗衣了。”
那猴子圓瞪雙目,兇厲之氣橫溢:“師父,你的母親怎的如此心狠,把你生下來就拋于江水中,雖有木板托著,那也是九死一生,虎毒都不食子,你母親卻是毒蝎心腸的女子,真正可恨。”
三藏嘆道:“我母親有苦衷的,她是被人暗中逼迫,不得不如此。”
猴子大怒:“師父,是誰強逼她要把骨肉拋于江中的,你快快告訴我,我立即去為你報仇。天上地下,管教那惡人無處藏身,不打殺此等惡人,我恨難消。”
三藏嘆口氣說道:“悟空,我那仇人,不是你能夠對付的。”
猴子暴跳如雷:“師父,你快快說那賊人是誰?家住哪里,就算他是玉皇大帝,老孫也要立即去討個公道。”他從耳中抽出一根繡花針,迎風一晃,碗口粗,凌空飛起,一棒向兩界山主峰打去。驚天動地一聲響,那兩界山主峰倒塌下來,如地陷天塌,天空中,負責保護唐僧的諸神盡皆失色。
三藏招手讓悟空下來,說道:“悟空,你真要為我報仇?”
那悟空氣憤難消,說道:”師父,你的仇人就是我老孫的仇人,你只消告訴我他是誰,我立即去為你討個公道。”
三藏說道:“悟空,我想自己親手報仇。”
那悟空說道:“師父,這也容易,我們現在就一起去找那惡人,這取經的操蛋事情,耽擱一下,并不打緊。”
三藏說道:“悟空,我卻有個另外的主意,你可愿意坐下來聽我說一說。”
悟空氣憤難消,團團亂轉,說道:“師父,我一筋斗就十萬八千里路,帶上你去找那仇人,就算他住得遠,也不會耽擱許多的時間,你那什么勞什子的廢話就別說了,等我們去報了仇,你要想啰嗦,我塞上耳朵,讓你在我面前啰嗦三天三夜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