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真是三光神水。”
敖聽心仍自猶疑地問道。
陸北淡淡看了敖聽心一眼,讓敖聽心一陣火大。
“南極師伯既然欣然收下,那就一定是了。”
楊嬋明媚笑道。
“陸……陸北,這三光神水你是從何處得來的……”
“聽心表妹。”
摩昂太子冷著臉,喝止道。
楊嬋抿脣一笑,恰如花樹堆雪,星月生暈的明麗容顏,有著暖玉神韻微微流轉(zhuǎn)。
彼時(shí)。
南極仙翁拄著一根桃木柺杖,朗聲笑道:“諸位道友美意,老朽再次謝過。”
“仙翁客氣了。”
諸位仙人齊齊爽朗笑道。
當(dāng)真是賓主盡歡,笑語歡歌之聲不絕於耳。
蓬萊島嶼之上,一輪明月孤懸,草木清新香氣馥郁襲來,令人心曠神怡,流連忘返。
南極仙翁重重咳嗽一聲,衆(zhòng)仙忙是收斂神色,靜聽這位太乙大能作何言語。
“金烏帝流漿,畢竟只有三滴。凡天才地寶者,自然是福緣深厚者得之,因此……何道友,摩昂太子……”
何仙姑雪膩的面容之上露出了幾分輕鬆之色。
只要她以此物洗煉自身靈性。
她蒙塵的真靈,必然能夠再次拂去塵埃,道行再上一層樓。
鍾李二仙欣然笑道:“恭喜何道友了。”
其實(shí)南極仙翁此舉並不出鍾李二仙的預(yù)料,莫說有那一枚九轉(zhuǎn)金丹呈獻(xiàn),即便沒有,南極仙翁也會將此物允給何仙姑一些。
韓湘子朗聲笑道:“香兒,恭喜了。”
聞聽此言,何仙姑黛眉微蹙,當(dāng)著鍾李二仙的面,也不好再去糾結(jié)韓湘子的親暱稱呼。
彼時(shí)。
上首之處,一個(gè)眉清目秀的白衣道童輕輕將那一方木匣打開,道道金紅之光乍然現(xiàn)出。
凝成一隻只三足金烏虛影,這些金烏眸立羽騰,喙尖爪利,帶著灼熱的氣息。
白衣道童右手中拿著一個(gè)白色玉瓶,以圓圓瓶口對準(zhǔn)木匣。
剎那之間,一聲清越鳥鳴響起。
一滴金色猶如琥珀的液體,自扶桑木打造的木匣中飛出,被道童掌中的玉瓶攝去。
白衣道童神色不變,動作嫺熟地取過一根長長紅繩,纏綁在飽滿瓶肚之上,然後方神色恭敬地向何仙姑等人所在的彩花蓬蘆走去。
韓湘子忙三步並作兩步地走上前去,一臉微笑地接過玉瓶,繼而轉(zhuǎn)過身來,笑意不減地遞給何仙姑。
此時(shí),一個(gè)白衣道童也是拿著一模一樣的白色玉瓶來到摩昂太子身前。
摩昂太子伸手接過,愛不釋手地細(xì)觀了半晌,方吐出一口氣道:“總算沒白跑一趟。”
彼時(shí),還有最後一滴極陽金烏帝流漿在南極仙翁手中。
“陸……”
“道友且慢來。”
就在茶神陸羽心生期待,陸北小口飲酒之時(shí),一道清泠錚錚之音突然遙遙傳來,卻是將南極仙翁的話語打斷。
諸位仙人都是面容微變,心道,何人如此膽大妄爲(wèi),竟然打斷南極仙翁的話頭。
音落人至。
一位青年劍仙邁著從容的步伐緩緩走來。
其人一襲白色道袍,身高七尺,劍眉朗目,身後揹著一把連鞘寶劍,周身氣勢凌厲如劍,神采飄逸絕倫。
身後同樣跟著一位青年道人。
那青年一襲素色道袍,麪皮微黑,嘴脣略厚,氣質(zhì)憨厚淳樸,然而那一雙不時(shí)綻放精光的眼眸卻給人以慧黠之感。
正是呂純陽和劉海師徒二人。
劉海此刻神清氣爽,眼眸五色光彩閃爍不停。
那是他的胸中五氣正在漸漸穩(wěn)固,‘五氣朝元’之境,指日可待。
劉海壓抑著心中激動,心道,自家?guī)煾讣冴栒嫒舜约赫媸菦]話說,不辭辛勞地帶自己去採煉五氣……此刻還有爲(wèi)自己爭取極陽金烏帝流漿之意。
此刻,那位白衣道童已經(jīng)拿起白色玉瓶將那一滴極陽金烏帝流漿盛裝起來,正待下了玉階,送出靈物。
南極仙翁神色淡淡道:“呂道友,所來何事。”
這位‘呂道友’他其實(shí)有些不喜,不過其人終歸是那位大能的轉(zhuǎn)世。
“南極道友,這是呂某的徒弟劉海,也是我終南一脈的傳人。”
呂純陽毫不介意南極仙翁略顯冷漠的態(tài)度,清聲介紹道。
“小子劉海,見過南極仙翁。”
劉海深施一禮,神色乖巧地道。
“劉小友不愧是呂道友的徒弟,年紀(jì)輕輕,便已地仙在望了。當(dāng)著是青年俊彥,良才美玉。”南極仙翁讚歎幾句,然後輕捋頜下花白鬍須,呵呵一笑,“恩,呂道友還有什麼事麼。”
“貧道聽說南極道友此地有極陽金烏帝流漿存在,貧道想要爲(wèi)劣徒求得一滴,以奠定長生之基,不知南極道友是否割愛?”
“這個(gè)……”南極仙翁神情躊躇,“呂道友不巧了,這最後一滴恰恰是剛剛送出。”
“哦,南極道友送給何人了。”
就在劉海心中由驚喜轉(zhuǎn)爲(wèi)失望之時(shí),呂純陽神情冷淡地道。
“那位陸小友。”
南極仙翁眼中有些幾分不悅之色流露,不過仍是神情淡然地望向陸北所在彩花蓬蘆。
呂純陽打眼望去,一見陸北身形,只覺有些熟悉。
良久之後,臉色微變。驚異道:“陸北?”
“呂道友喚陸某何事?”
陸北輕輕放下掌中酒杯,緩緩站起身來,淡淡笑道。
這……
摩昂太子神情錯(cuò)愕無比,前有扶搖子陳摶,現(xiàn)又有純陽真人……這位陸兄到底是什麼來頭。
楊嬋一雙星眸熠熠閃爍,目光倒是有著幾分關(guān)切之意,心思細(xì)膩的她隱隱察覺到一些了不對。
“修爲(wèi)不怎麼樣,認(rèn)識的大能倒是不少。”
敖聽心嬌聲道。
“呂道友?呵呵……”
呂純陽怒極反笑,凜然目光之中卻無一絲一毫的溫度。
什麼東西,區(qū)區(qū)螻蟻一般的存在,也敢在此地與他一位長生真仙以道友相稱。
昔年在西涯山之時(shí),他就知道此子心性桀驁,定非久居人下之輩。
果然,此子不知走了何等好運(yùn),有了一點(diǎn)兒微不足道的修爲(wèi),今日就小人得志起來,端是可惡至極,不當(dāng)人子。
其實(shí)以純陽真人冷漠心性倒不會將陸北放在心上,哪怕陸北當(dāng)年差一點(diǎn)就成爲(wèi)了他的弟子。
但千不該萬不該,一見到陸北,純陽真人心中就有一事鬱結(jié)於胸,至今耿耿於懷。
那是當(dāng)日他還未踏入長生真仙,與此子廝混一處的神秘金仙強(qiáng)者,竟然隔空一指傷他。
此事已然被純陽真人視爲(wèi)一生中的奇恥大辱。
此刻,摩昂太子也覺得氣氛似乎有些不對,朗聲笑道:“陸兄也認(rèn)識這等大能麼。”
大能。
摩昂太子特意加重‘大能’二字,意味深長。
長生真仙而已,修爲(wèi)不過與他相若罷了,‘大能’二字到底有幾分譏諷之意,不得而知。
此言卻有維護(hù)陸北之意。
陸北淡淡笑道:“純陽真人道行高深,神通廣大,陸某昔年也是有幸見過純陽真人風(fēng)采的。”
“陸北,你與貧道也算有舊……貧道今日當(dāng)著仙翁的面也不難爲(wèi)於你。只要將極陽金烏帝流漿讓與貧道,且將那一日與你相伴的金仙強(qiáng)者名姓說出,貧道與你的因果可以自此瞭解。”
“呂道友……”
鐵柺李上前一步,就要勸止呂純陽。
“道兄,呂道友自有主張,你我二人靜看即可。”
鍾離權(quán)拉著鐵柺李,笑道。
此刻,呂純陽目光凌厲地望向陸北,神情淡漠如冰。
他並未欺騙此子,若是此子說出那位神秘金仙的名姓,他與此子的因果可以至此瞭解。
從此,他不會再針對此子分毫。
哪怕此子氣運(yùn)上或許與他八仙有幾分妨礙,可那又如何。
事事迷信所謂虛無縹緲的氣運(yùn),而不信掌中三尺青鋒,這樣的人只適合修仙,不適合修道。
呂純陽這瞭解因果之言一出,衆(zhòng)位仙人一時(shí)譁然。
此人竟然和純陽真人有些因果未了,倒是有趣了。
陸北泠然一笑,心中冷哂道,瞭解因果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