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州以東數百里外的江面上,一艘巨大的海船正在停泊著,黑夜之中,他們也不敢亂走,尤其是他們脫離了以往的航道,從津州出發,不是熟悉的航道,黑夜航行是非常危險的。
甲板上,上官云崢正在仰望星空,身邊幾個人陪著他,包括了他僅僅七歲的兒子,上官云崢是瑞王的次子,也是瑞王比較疼愛的一個兒子,這一次,他帶著瑞王的希望離開了大秦,也許永遠無法回來了。
他是光明正大離開的,大秦每年十月份都要運送一批人和物資到海外,換回一些大秦沒有的資源,這也是上官氏強盛的秘密之一,這一次他被瑞王點名主持這一次的事情。
但上官云崢知道,為了讓他做這件事情,他的父親,付出了巨大的代價,而船艙里,像他兒子這種孩子還有上百個,全都是京城各個重要皇族的后裔。
“爹,你在看什么”
“爹在看大秦的星空,這也許是我們最后一次觀看星空了”
“爹,我們以后不回來了嗎”
“回不來了”
“為什么,那我可以回去嗎,我想我娘了”
“爹也想娘了”
“爹是想我娘還是想爹的娘”
“都想”
“那我們回去好不好,娘看不見孩兒,會哭的,上一次孩兒偷偷跑出去玩,半天沒回來,娘就哭了好久”
“好”
上官云崢鼻子一酸,嘴上答應了下來,但他知道,他是不可能返回去了,他沒有回頭路走了。
上官云崢欺騙著他的兒子,告訴他,他們很快就回去了,只要再過幾天就行了,到時候就可以回到京城了,單純的兒子相信了。
“世子大人”
“什么事情,不是說過別來打擾我嗎”
“世子大人,后面有船跟上來了”
“什么,有船?”
“是,沖著我們來的”
“敲鐘,集結護衛”
上官云崢頓時大驚,他們距離津州海岸線最少八百里,這已經是極為危險的深海了,別說是普通的漁船商船,即便是水師戰船,也不可能過來,三百里是一個安全線,有些船會偶爾冒險超過三百里這個安全線,但不可能晚上走船,不知道航線,那是一個非常危險的事情。
船上的銅鐘敲響,一隊隊的士兵從船艙里走了出來,人馬不算多,只有三百人,但個個都是精銳。
在船上的桅桿上,瞭望的士兵看見了三艘海船在不斷的靠近,在距離海船幾公里的時候,三艘船分開,半包圍著他們,很快,一艘小船從那三艘船里放下,慢慢的靠近他們。
“這艘船真大啊”
李寶慶站在小船上,看著眼前的這艘船,這就是大秦最大的一艘船了,只有一艘,長度高達百丈,寬度也有三十余仗,即便是津州水師最大的戰船跟他一比,也只是小孩子站在巨人身邊一樣,而他現在的小船,幾乎是忽略不計。
大船上亮起了幾根火把,他們并不敢點燃更多的火把,因為海上是危險的,一旦火光太亮,很可能會吸引一些異種襲擊。
“來者止步,再不停船,我們就要射箭了”
“住手,別射箭,請瑞王世子上官云崢前來說話”
“我就是上官云崢,你是誰”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大漢李寶慶是也”
“李寶慶,大漢賊子”
“是的,怎么樣”
“你找死”
“你敢動手試試看,三艘戰船上給你們準備了一千斤的猛火油,武衛軍研制的特種猛火油,燒不死你也能吸引異種來,要同歸于盡嗎?”
李寶慶大聲的回答道,上官云崢頓時停下了手,冷冷的看著李寶慶。
“你想做什么”
“先讓我上船,要不然仰著頭說話太累了”
“你不怕死,那我就成全你,放軟梯,讓他上來”
“是”
很快,一個軟梯放下,李寶慶爬著軟梯上了大船,幾把刀立馬就架在了他脖子上。
“這么熱烈的歡迎我,怪不好意思的,你不敢殺我,那就別嚇唬我,老子又不是嚇大的”
“你想做什么”
“世子大人不如先問問我們為何能夠追上你們,又為何會知道你們的航線”
“你····”
上官云崢一怒,但很顯然,這個問題讓他感興趣了,他也很想知道,這是為什么。
“想知道嗎?”
“快說,別以為我不敢殺你”
“你不敢,因為船上帶著的是大秦所有郡王以上的血脈子嗣,殺了我,三艘戰船就會防火,燒不死你,也能吸引 異種過來,把你們全部殺死,怎么,要賭一把嗎?”
“你···”
“別生氣,說著玩的,我也是怕死的人”
“你想干什么”
“請你們回去,當然,不是回津州,是去利州,要不然去江州也行”
“憑什么”
“我說過了,就憑我們的一千斤猛火油,還有船上的六百名士兵,你不是我們的對手,你的護衛也不到三百人吧,你覺得廝殺下來,你有幾成勝算,還是你想讓這些孩子全都死去”
“·····”
上官云崢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回答,李寶慶的話,戳中了他的心坎,他自己死,無所謂,但是船上的孩子不能死,這是上官氏的希望了。
“沒話說吧,上面給我的命令是擊沉你們,但我覺得,你們罪不該死,所以我愿意給你們一個機會,投降吧,只要你們投降,我以人格保證,你們所有人都會活下來”
“呵呵,你覺得我會信嗎?”
“為什么不信,我們大漢的信譽應該是很好的吧,從來都是說到做到,說殺人,絕對殺,說赦免你們,絕對赦免你們”
“我堂堂瑞王世子,需要你們赦免?”
“哎,你這個怎么就不聽勸呢,你就不知道想想這其中的一些后果?”
“什么意思”
“剛剛的問題啊,你不想知道為什么我們知道你們的航線嗎?”
“說”
“好,我說了,其實很簡單,津州到處是我們的人,你們從京城出來,收購物資,找人搬運,我們都知道了,對了,我還給你們搬了半天的貨,可能你沒有認出我,但我真的給你們搬貨了,而且在貨物上做了一點小手段,追上你們了”
“那我殺了你,把貨都仍了,是不是可以擺脫你們了”
“不能,我說過了,你不會是我們的對手,另外,你得考慮一個問題,你們死了,京城這么多王爺恐怕是都要絕后了”
“就憑你們”
“哎呀,你這個人怎么這么犟呢,非得讓我泄密嗎,大秦完蛋了,上官云熙現在肯定是死了,大秦京城內內外外都是我們的人”
“我不信”
“不信,那我給你說點好玩的····”
李寶慶像是表演單口相聲一樣,開始講起了上官氏的內部秘辛,這些可不是市井流傳的那些消息,而是上官氏真正的秘密,只有高層的人才知道的那種。
“你,你,你們在上官氏高層里安插了間諜,是誰”
“你猜猜”
“海,海親王”
“啊,你,你怎么知道的”
這一下輪到李寶慶震驚了,他沒有泄密吧,怎么上官云崢會知道。
“真的是他,難怪,難怪”
上官云崢滿臉苦澀,大秦所有的王爺都把子嗣放在了船上,唯獨一個海親王沒有,所以海親王的嫌疑最大。
上官云崢不敢想象這件事情,海親王可是上官氏最重要的王爺之一,權勢不低于他父親,執掌五城兵馬司,不,現在還包括了五萬北州禁軍,朝廷在京城最重要的軍事力量全都在海親王手上,他怎么會是叛徒呢、
“是不是想不通,那我給你一個機會,調頭,跟我們回去,我允許你半路逃跑,只要你能跑的掉,你可以回去告密,要不然大秦真的完了,上官云熙一死,大秦最強的兵力執掌者都是我們的人,你拿什么跟我們斗”
“為什么,海親王為什么會是你們的人,我想不通,海親王不是親手殺了李青山嗎?”
“這是一個秘密,你活著,會有一天知道,你死了,永遠都不會知道”
“我不會信任你們的,殺了他”
“別別別,最后說一句”
“說,說完你可以死了”
“看后面”
“什么”
“噗,噗····”
突然幾根箭矢射來,架著李寶慶的幾人紛紛中箭,上官云崢回頭一看,二十個敵人悄悄的摸上了船,他們都是李寶慶手下最能游水的人,其實是跟著他的小船一起行動的,只是他們藏在水底,就在他們閑扯的時候,他們摸了上來,也就是這艘船太大了,護衛無法看住所有地方,要不然還真沒有這個機會。
“別動,我們手上拿著的都是猛火油,只要我們砸出去,這艘船就毀了,上官云崢,你確定要這幾百個孩子一起陪葬嗎”
李寶慶怒喝一聲,二十個人手上都有兩個瓦罐,上面的封泥都打開了,露出了猛火油特有的味道。
“你····”
“放下抵抗,要不然同歸于盡,你考慮清楚了”
李寶慶怒喝道,他心里面恨死李寶圣了,要不是他帶走了原本該支援他們的萬伯棠,他們也不用出此下策了,直接強攻就行,哪里需要這么冒險,但凡上官云崢性格激烈一些,他就玩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