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哈哈,這個,那個啥……掩面而走……)
林閒積年老怪,怎看不出許聽潮心中所想?
許聽潮也知自家不懂掩飾,正等呵斥,林閒卻呵呵一笑,閉口不言。
朱衍又指著左首第二人……
片刻之後,許聽潮已對十餘虛境有了大致印象。
除了朱衍和林閒,還有個滿面冷酷的倪君狂,乃是羅老道的前任,二代掌刑長老;一個手拄藜杖、腰挎葫蘆,慈眉善目的老者,喚作傅傳清,最喜懸壺濟世,遊戲紅塵。
其餘虛境,幾乎都是最近數(shù)十年來,三代長老中的佼佼者晉階。
除去身在巨人界的陶萬淳和見過面的李笑春、何爍,還有那自罰做了地煞峰主的玉虛,不過玉虛刑罰未滿,並不在殿中;另一人卻是與許聽潮撕破面皮的東陵晟,見禮之時,許聽潮漫不經(jīng)心,東陵晟亦是雙目幾欲噴火;最後一人,便是月半的師傅虞奩賀,此老長得虛胖,身著灰衫,嘴上一瞥八字鬍,面目竟與月半有七八分相似,讓許聽潮不禁猜測這師徒二人的真正關(guān)係。
此外便是一喚作邵元修的二代長老,據(jù)殷老道說,不知不覺就成了虛境中人。這位長老一身短打,作農(nóng)人裝扮,連法寶也是一把鋤頭,平日裡名不見經(jīng)傳,這回卻是一鳴驚人了。
引見完畢,許聽潮還以爲(wèi)這些老怪會說到仙府,哪知隻字未提,便徑直說起應(yīng)敵方略來。
其實也並未談?wù)撌颤N要緊的東西,修士修爲(wèi)到了虛境,個個都六感卓絕,但有兇險,大都能提前避開,陰謀詭計之類,幾乎不能算計到旁人。衆(zhòng)人議定,不過是門中弟子開啓陣法,嚴(yán)防死守,各位虛境則分散在大陣四處,待得太虛沖擊合道生出異象時,但凡見得有人前來攪擾,便出手應(yīng)對,不需留情,儘量斬殺!
再然後,朱衍便吩咐散去,許聽潮等到祁堯,一同往碧秀峰而去。老少兩人,少不得互訴別後情由。
原來當(dāng)初祁堯當(dāng)初不肯隨衆(zhòng)人一同前往巨人界,接引阮清轉(zhuǎn)世之身,卻是因爲(wèi)他爲(wèi)芍藥謀劃的一樁絕大好處正到了關(guān)鍵時刻。正是因爲(wèi)得了那樁好處,這許多年過去,芍藥也成了元神修士,不過性情卻不曾改變多少,照樣成天地四處瘋跑,撒嬌賣好,四處捉弄人,偌大一個清池峰,時常被她弄得雞飛狗跳!
芍藥本是先天乙木靈體,資質(zhì)非同尋常,之所以性情如此,也是體質(zhì)受了影響,活潑好動,天真爛漫,活脫脫一個惹人疼愛的小妹妹。
祁堯說起來,看似頭痛異常,骨子裡卻透著溺愛,許聽潮已非當(dāng)日那般木訥,怎會看不出來?笑著替這小師妹辯解了幾句,惹得祁堯一陣笑罵。
老少兩人說笑一陣,祁堯才問:“聽潮對此次議事有何看法?”
許聽潮面露嘲弄:“侄兒終非這太清門本院之人。”
“哦?”祁堯目露讚許,問道,“何出此言?”
“您老何須考校?”許聽潮嘿嘿一笑,“方纔回到門中,殷師叔祖就曾說過,此番謀劃,乃是針對五十年前太虛師伯煉虛合道被人掐準(zhǔn)時間打上門來一事,在殿中,諸位長老可曾提及?”
祁堯笑而不語。
“侄兒猜測,此事九成九的可能是門內(nèi)出了奸細(xì)。數(shù)十年排查,殷師叔祖說已是智珠在握,就等此次一網(wǎng)打盡,如此要緊的事情,竟對侄兒這‘四代弟子第一人’如此輕忽,豈非詭異?”
祁堯笑道:“許是諸位長老知曉殷師叔已然對你言明,無需再提。”
“或許吧!”許聽潮不理會這師叔胡攪蠻纏,又道,“另外一事,卻更讓人覺著險惡。若方纔諸位長輩提及仙府,侄兒還能安心,此刻嘛,卻難免覺得他們另有所圖,只不過大戰(zhàn)在即,不欲多起爭端,亂了自家陣腳!”
祁堯這才撫掌大笑:“好小子,能想到這一節(jié),也不錯了。師叔有一言相告,待太虛師兄引動天地異象,誘來別有用心之輩攻打,你便施展雷霆手段,儘量多取同階性命。修行界之事,往往需得要看你腰板是否硬挺!”
許聽潮動容,凜然道:“侄兒受教了!”
祁堯揮了揮手:“可是覺得師叔心腸狠辣?”
“不曾。”許聽潮搖頭,“侄兒在天道界這數(shù)十年,見過的此類事情多了去。我輩修行中人,比拼的終究是修爲(wèi)本事,要想安身立命,樂道逍遙,須得有讓人不敢欺凌的倚仗!”
“你的本事,陶師兄的傳訊已說得清楚。門中諸位虛境的根腳,師叔多少知曉一些,除了太虛師兄和朱衍師叔,旁人大都不能與你抗衡,只管放手去做,讓有心之人看得清楚,省得再來聒噪!”
祁師叔爲(wèi)何會說出這般話來,當(dāng)是因爲(wèi)早年喪妻喪女,體悟極深。有長輩支持,許聽潮心頭輕鬆了不少,當(dāng)即點頭應(yīng)是。
“這等掃興的事情,還是少談爲(wèi)妙。碧秀峰上還有些驚喜,快快趕路吧!”
許聽潮不知這師叔葫蘆裡賣的什麼藥,那碧秀峰上,除了芍藥小師妹是個“驚喜”,旁的還當(dāng)真想不出來。他心頭不免好奇,也加快了遁速,跟在祁堯身後……
“丫頭,快出來看看,爲(wèi)師把誰帶來了?”
“您老人家?guī)淼亩际切┰憷项^子,有什麼好看的?”
懶洋洋的女聲從青翠欲滴的山峰腰間傳來,許聽潮面上已露出笑意,近百年不見,這小師妹還是那般模樣。
祁堯呵呵直笑:“什麼時辰了,還在賴牀?快些起來,晚了莫要後悔!”
“又騙人家……哥哥!”
一道青碧遁光忽然從山腰沖天而起,瞬息遁至兩人面前!許聽潮只覺眼前一花,一道碧影已然撲入懷中,少女馨香縈繞鼻端,脖頸也被一雙柔荑緊緊環(huán)住。
“哥哥哥哥!這些年你都跑到哪裡玩去了,想死人家啦!”
懷中人兒又蹦又跳,兩團(tuán)滑膩柔軟在胸前蹭來蹭去,饒是許聽潮自詡麪皮已厚,也不禁尷尬異常,兩手半舉,推也不是,抱也不是……
“胡鬧,還不趕緊放開你師兄?!”
祁堯吹鬍子瞪眼,鼻樑都幾乎氣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