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啟那隱隱的感覺居然應驗了,難怪方才聽到龔靈的時候就感覺有些熟悉,原來就是那蒙面女子玉賢的師父空靈。
“怎么?”玄音尊者驚訝道:“你真的聽說過他?”對于李天啟兩次對這人名字的反應,也讓不由感到奇怪。
李天啟點頭道:“是的。他的確與我的一位非敵非友的人有關系。玄音師姑,這空靈……他的修為很高嗎?”
玄音尊者說道:“雖然他是我師兄,但修為卻略遜于我。二十年來也并未有聯系,不知他如何了。李天啟,你是怎么識得他的?”
李天啟說道:“方才我提到了一個非敵非友之人,此人是一名女子,她一直蒙著臉面,我并未見過她的真實面貌,但我知道她的師父就是空靈。”
玄音尊者訝異道:“空靈居然收了一名女徒兒?”
李天啟看了玄音尊者一眼,說道:“這恰是我感覺到不解的地方,佛門中人也可以收女弟子嗎?”
玄音尊者輕輕一笑說道:“當然可以。并沒有說和尚不能收女徒弟的。只是我許久與他并無聯系,驟一聽說,感覺到有些奇怪。”
李天啟說道:“那蒙面女子叫玉賢,姓什么卻不得而知了。她似乎對我師父有著一股很深的恨意。要殺之而后快。”
玄音尊者疑惑道:“哦?龔靈的徒兒……玉賢……要殺夕林?”
李天啟說道:“嗯,曾聽那玉賢說過,說是師父在追殺師娘蕭茹玉的時候毀了她的一家,讓她孤苦伶仃,所以她時時都記著要尋找師父報仇。”
玄音尊者說道:“不可能啊,這……怎么沒聽夕林提起過呢?”
李天啟說道:“假如確有此事,是不是內有隱情呢?而師父并不想在他人面前提起?”
玄音尊者思索了一會,淡然說道:“如論夕林的為人,我現在還是相信他的,不可能會誤傷無辜之人,縱然此事為真,或許真有隱情,只要找到那玉賢問清事情的緣由就知道了。”
李天啟說道:“聽那玉賢所說,似乎當時年幼的她幸免遇難,被空靈所救,而事后空靈還給她畫了我師父的畫像,告訴她我師父就是她的仇人,并教習她武功。”
玄音尊者愣了,她喃喃道:“這……難道龔靈師兄……這空靈到底要做什么?”
李天啟看到玄音尊者的表情有些奇怪,但他還是繼續說道:“聽那玉賢說,我的師父正是因為師娘的事情,所以才被廢了武功又被挑斷手腳筋脈,逐出了山門。”
玄音尊者搖頭道:“方才已說過,武功是夕林師兄自愿廢去的,按他當時的修為,武當山上無人是他的敵手。又怎么會有挑斷手腳筋脈一說,此人為何要中傷天師道?”她細想了一下,猛然道:“難道是空靈?”
李天啟點頭道:“我方才一直覺得有哪里不對,的確。您說我師父是自廢武功而離開了天師道,但空靈卻對玉賢說我的師父是被天師道廢武功斷筋脈,可想而知,兩邊必然有一邊是夸大了事實。”
玄音尊者說道:“李天啟,你說得沒錯。看來龔靈當年離開天師道也許并不是他的本意……”
李天啟猛然一驚,說道:“您是說……”
“嗯。”玄音尊者長嘆了一口氣,“也許掌門師兄或許知道些內情,卻一直未說出來。如要問他,也要等他出關以后了。”
李天啟問道:“什么?掌門已閉關了?”
玄音尊者道:“是啊。他今晨比試完靈獸,就已閉關了。所有派內事務借由元宗師叔代管。否則我又如何方便來見你呢,畢竟是夕林師兄的徒弟,如若不是掌門師兄已閉關,這點我還是有所忌憚的。我也不便久留了,不然掌門閉關的消息一傳開,也就露餡了。”
她看了李天啟一眼,謹小慎微地說道:“今日所說一切事情莫要對任何人聲張,包括曉月和宋伯,夕林師兄的事情應該是有隱情的,我們便宜行事,暗中調查,以還夕林師兄一個清白。”
李天啟當然明白她的意思,立刻拱手說道:“這個自然。謝玄音師姑,我也代師父向您致謝!”
玄音尊者點點頭,再次幻化成慕容少華飄然而去。
玄音尊者雖然已離去,但她的聲音卻又在李天啟的耳邊響起:“對了,宋伯是自小看著夕林師兄長大的,也許他早已對夕林被逐出山門的緣由產生了許多的疑問。如你師父與你聯系或者你想起了什么可以隨時來找我。”
“是。”李天啟對著門口的方向深深一拜。
從眾妖堂上到山腰,李天啟已餓得肚子咕咕直叫,卻不料居然看到了慕容曉月拎著一個食盒就站在了那牌坊的入口處等著他。這意外的見面,倒讓他感動得真有些熱淚盈眶了。
慕容曉月雖然只是一位七八歲的小姑娘,卻對他如此體貼入微,他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話了。
“怎么?不高興啊?”慕容曉月看到他靦腆的樣子,不知道他方才與師父在那眾妖堂內談了些什么。
“曉月,你對天啟哥哥實在太好了。我一時都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了。”李天啟由衷地說道。
“宋伯說你吃的苦太多了,讓我對你好點,所以我總在想如何才能好點,這不,臨近正午,想到你還滴米未進,又怕你耽誤了時辰,所以就拎著食盒過來等著了。”慕容曉月嫣然一笑。
“曉月,天啟哥哥一輩子記著你的好。”李天啟摸了一下她的小腦袋,接過了她手上的食盒。
“天啟哥哥,那三位守衛碧波潭的師兄都被罰去思過崖面壁去了,聽說要面壁三年哦。”慕容曉月說道。
“唉……倒是連累他們了。”李天啟不由嘆道,方才他見到玄音尊者幻化的掌門時已坦白,但卻未料到原來并不是真的掌門,而又聽說掌門已閉關。現在聽慕容曉月說起那三位守衛碧波潭的道兄已被掌門處罰,他也就只能感嘆了。
“我本想去向師父說明的,但他已閉關了,任何人都不見,我也只好作罷,向其他知情人打聽了,當時那幾位師兄居然沒把我們說出來。”
“曉月,我想他們興許也是愧疚難當吧,雖然我們有錯在先,但畢竟他們三人也有失察之過,也許他們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才沒有和盤托出的。不過無論怎樣,我們還是應該記在心里的。”李天啟找了一個遮陽的地方,已打開了食盒。
一股飯菜的濃香撲鼻而來,他急忙問道:“曉月,你吃過了嗎?”
“我早已吃過了。你慢慢吃。瞧你,我話還未說完你就吃開了。呵呵”慕容曉月心里甚是開心。
“實在餓極了。”李天啟嘴里已塞滿了飯菜,大口咀嚼著。
正在這時,十來個衣著錦衣華服的男子急急走了上來,帶頭的是一個不高且身形肥胖,圓頭圓腦的漢子,頭無毫發,汗水淋漓,那腦袋映照著太陽光更顯亮眼。
他們似乎也是一副饑腸轆轆的樣子,看到李天啟大口吃著美味的佳肴,好些人居然都暗自咽了下口水,但那圓頭圓腦的漢子似乎并未停留,經過他們身邊,拐向了主峰,腳步卻登時快了許多。
只是一會,這伙人就已離他們有了數十丈之遠。
“這些是什么人?怎么感覺行色匆匆的樣子,而且也不像是天師道的人啊?”李天啟咽下了口中的飯食,滿嘴油光。
慕容曉月輕聲說道:“他們是藏書閣的弟子,但一向都是神神秘秘的,而且并不需穿著道袍才能進出。那領頭的是被稱為肥頭陀的張揚。他是這伙人的領隊。”
“藏書閣的弟子?難道那些各種古典藏本都是他們收集來的嗎?”李天啟又扒了口飯,咀嚼著問道。
慕容曉月看了那伙消失在山道拐彎處的身影,繼續說道:“嗯,應該大部分都是他們收集的,有些散落各地的古典殘頁也是他們負責打聽消息及搜索的。所以他們并不用穿道袍,更方便行動。這我聽宋伯說起過,好像是師父接任掌門沒多久后就開始組建了這支隊伍。他們功勞頗大,不然藏書閣哪有這么多書。聽說有好些都已是絕本了,世上再無第二本。也就是我們這有。”
李天啟點頭道:“原來還有一支這種收集書籍的隊伍,倒是厲害得緊。不過你們怎么會稱呼他為胖頭陀呢?那不是僧人才有的外號嗎?他可是一名道士啊。”
慕容曉月說道:“那是因為他肥胖唄,長得肥嘟嘟的,并不像道士啊,反而感覺就像和尚。頭上也是光禿禿的。不過他功夫可高了。平常也不茍言笑,我極少與他們打交道,似乎門里的師兄師姐們也不喜與他們交往太過。不過師父卻像是比較器重他們,因此也準許他們可便衣隨意進出。”
“難怪他們這么神秘了……”李天啟此時已吃完了飯,打了個飽嗝,感覺到異常舒服,“吃飽了。有飽飯吃的感覺真的太好了。”
“好了,既然飯已吃飽,那天啟哥哥我們再去瞧瞧那靈獸吧?聽那西域老人這么一說,我倒十分愧疚……”
“曉月,原來你在這里等我這么久,就是為了讓我與你一起去看看那靈獸?”
“天啟哥哥,其實也不全是了。”此時慕容小月的臉上掠過一絲愧疚之意。
“不用多說。走。”
慕容曉月笑意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