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要到哈佛去交流半年。”劉晨無奈道,這事昨天晚上吃飯時提起過,這丫頭一頓飯都低著頭,倒沒注意到她的情緒。
很快又要分別那么久,平平心中很是難受,可神奇地一夜之間似乎懂事了很多,手指頭繞著頭發絲,過一會兒,勇敢地抬起頭道:“那你答應我,高考后回來看我。”
劉晨想著那時差不多回國了,笑著點頭道:“好,我答應你。”
小丫頭伸出小手指,道:“那我們拉鉤。”
“好。”劉晨無不應允。
“劉晨哥哥,那你能抱我一下嗎?”國平抿著嘴突然道,嫩臉上飄起一朵紅云,劉晨一愣,就在教學樓門口,不太好吧。
她還是第一次這么乖巧地喊哥哥,凝視著,眼睛水汪汪幾乎要掉出淚來。
“好吧。”劉晨像大哥哥一樣張開雙臂,他滿心以為這丫頭肯定又是要惡作劇,可無論如何也硬不下心拒絕。
國平叮嚀一聲撲了過來,緊緊地抱住他的腰,小腦袋埋在懷里一動不動,劉晨覺得不對勁,只是哪兒不對勁,又說不出來,反正這丫頭古靈精怪的。
正準備離開的時候,下課鈴聲響了,同學們從教學樓蜂擁出來,首先蕭國平那張臉就特出名,全校就沒不認識她的人,其次,校門口就有劉晨的巨幅照片,那可是全省狀元,無數學生心中的偶像。
他一出現,馬上就被同學們認了出來,無不駐足觀看,瞪大眼睛議論紛紛。
“啊,那是劉晨學長嗎?”
“真的是劉晨學長,他懷里抱著的姑娘是誰呀?”
“這不是蕭大女神嘛。”
蘇強剛一下來,一眼就認出了國平,剛要怒不可遏地沖上來,簡直了!誰丫這么大膽子竟然抱平平,一經周圍人提醒就認出了劉晨,頓時心就涼了半截,心說,這個妖孽怎么回來了呀,還我平平呀!
馬上引起一陣騷亂。
也不知道是誰第一個反應過來就沖回教室拿筆記本,要簽名,造成了嚴重的從眾效應。
果然又是這丫頭的惡作劇。
劉晨簡直是從慶州一中逃出來,實在應付不了那么多熱情的同學們,好不狼狽。
第一次感覺到當一個名人也很苦惱呀。
十點多的時候,楊雪的電話打了過來,邀請他到家里吃飯,劉晨委婉地拒絕,楊得成給他的感覺并不太好,還是保持一點距離為好。
楊雪的個性也市儈了些,這次四人一起回來,劉晨感慨頗深,楊雪應該是徹底釋放了,而杜寧變化頗大,這個他曾經唯一很好的同學、兄弟,高考后同學會都沒參加,只是為杜寧到黑塔村一次。
環境改變,人的性格便也跟著改變,劉晨不明白是杜寧變了,還是他原本就是如此,只不過原本很普通而被環境壓抑著,總之,有些人有些事過去便過去,道不同不相為謀,有些友誼也時過境遷。
是以,剩下的幾天,他幾乎沒再出門,而是專心地陪著父母,母親在一旁的小院子里弄了一個不大的蔬菜大棚,沒事就在里面侍弄著,新鮮有機,自給自足,有時候還托藍鈞給蕭家捎帶一些,當然,藍文婷投桃報李沒少回敬禮品。
很是快樂!
付鴻在給豆角搭架子,劉晨在里面幫忙,她忍不住嗔道:“你這孩子不去跟宮慧商討公司發展,跑到菜園子里干什么,多沒出息的活兒。”
劉晨笑道:“自力更生、自得其樂,怎么就非要分出高低貴賤來呢,還要兒子怎么有出息?”
付鴻一想也是,兒子取得的成就遠遠超出她的預期,真是沒一點點不滿意了,在慶南中學的幾十年頗多壓抑,丈夫的性格不喜與人爭,她就只能潑辣些,哪個女人不想生活得恬靜淡泊,現在,無憂無慮,方才體會生活滋味,每天都開開心心。
“媽現在說不過你啦,你有見識,眼界也高,宮慧他們經常夸贊你,媽聽了也高興,你爸現在過得充實,每天也高興,還從來沒見他這么意氣風發過呢。”付鴻頗感慨地說,半年前都不敢想能有現在的好日子。
劉晨當然也關注慶州職業技術學院的發展情況,半年來,幾十個孩子,一邊學習文化課,一邊實踐,讓劉晨很驚喜的是,這個年紀的孩子本就對科技好奇,在電子學方面進展很快,有幾個特別優秀者,恐怕跟江海大學大二學生也相差不大,甚至在觸摸屏電路的改進中提出建設性意見,就連技術宅明遠都大家贊賞,這讓劉晨深感欣慰,這一步絕對是走對了。
技術人才,從小在實踐中培養。
不知是人為還是天意,就在要離開慶州前一天,劉晨耐不住手癢跑到曾經的湖泊邊釣魚,天氣稍有些涼意,好在沒有結冰,自得其樂的時候,顧媛不知從哪邊冒了出來。
“哈哈,真巧呀,顧媛同學。”
在這個曾經的學生面前再擺不出魔女的架勢了,顧媛索性做真實的自己,赫爾一笑道:“明天一早就走?”
“是啊,每次離開之前都能看到你,真是神奇。”
顧媛心想,哪里是神奇,分明是她一直留心呀,當然不會說出來,笑道:“聽說你去過學校了?還把蕭大千金抱在懷里,同學們都傳瘋了。”
“是那丫頭的惡作劇,沒由來讓我很狼狽。”
“可以去我班級一下嗎?同學們很想向你請教一下學習方法,全市前三十名幾乎都在我的班上,你點撥一下,說不定就能再出一個狀元呢。”
“哈哈,不愧是全市優秀教師,果然厲害,我記得我們那一年,二中的校長陳紀科要開實驗班,全市前三十名都沒能招到一半。”劉晨打個哈哈說。
“又來取笑我。”顧媛白了一眼,“到底去不去嗎?”
“我就不去了吧,這些學生都已掌握了科學的方法,憑我幾句話也沒有破繭成蝶的效果。”
顧媛就猜到會是這樣的結果,無奈地嘆了口氣道:“好吧,只怕這些學生要失望了,還滿心指望我這個班主任能請到大狀元呢。”
“我說小顧同學,說話不帶這么酸氣,你可不是這樣多愁善感的人。”
這句話一下子點醒了顧媛,她也感覺到半年來總是患得患失,心里很不快活,只是一直看不清楚,這會兒覺得心里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