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也都是經常參加考試的人，多餘的話今天我就不說了。”
“總之千萬別想著作弊。”
“學院的教授領導可用監控看著呢。”
上午九點。
卓越樓常微分方程考場內，講臺上監考老師邊拆封試卷邊衝底下考生說著老生常談的話。
期末考試除了關乎是否能順利畢業外，還是獎學金等福利榮譽的評選參考項，爲保證公平京州大學在監考力度上向來很大。
零容忍作弊的情況。
被發現的話最少也會得到一個處分。
嚴重者直接開除。
正如監考老師說的那樣，看似教室內只有一個或兩位監考，實際上監控後面指不定坐著多少人，有時院長甚至都會過來瞅兩眼。
確保考試的順利進行。
和大一尚不懂裡面的厲害關係不同，大二經歷了比較多的考試，只要不是誰犯迷糊想不開基本不會去做這種自找麻煩的事情。
待試卷從紙袋裡取出後，很快便分發下去。
徐昀保持著平靜穩重的心態，拿到卷子寫完考生信息便查看起題型。
這時突然一道熟悉的聲音在面前響起。
“又是你啊徐昀同學，這次你打算提前多少分鐘交卷？”
擡起視線看去。
不知何時監考老師走了過來。
再定眼細看，他這才發現對方正是期中監考他的統計學老師。
雖才三十多歲的年紀，在京大屬於青年講師，但講起課來水平並不低。
加上作爲女老師脾氣溫和，課上很受學生喜歡。
徐昀知道自己上次爲了趕許崇興的公開課，很早便提前交卷給對方留下了印象，不過面對這種問題可沒有什麼標準答案，畢竟題他還沒有來得及看不知道難易程度。
禮貌性露出微笑，很是靦腆的回答：“這恐怕要取決於試卷的難度。”
“那伱可要加油。”
“老師祝你能打破上次的記錄。”監考老師特意對徐昀說了這麼句，接著移動腳步離開他的位置。
考場內除徐昀外儘管都是大二學生，但大部分都認識徐昀。
先不說徐昀跟著他們上了不少專業課，單前段時間在網上鬧出的熱度，也在學校成爲人盡皆知的風雲人物了。
不過他們心裡都憋著一股勁，那就是說什麼也不能讓徐昀像在大一那樣通殺。
拿到年級第一的寶座。
作爲14屆大二的老人，若被一個新生按著打，以後他們還怎麼在學院裡面混。
爲此他們私下特意在羣裡開了會，最終把這份任務交給幾位成績最好的人。
因此聽到徐昀和監考老師的對話，下意識便忍不住緊咬牙齒。
實在太猖狂了。
徐昀可不知道考場內這些學長是怎麼想的，隨著考試正式開始，藉助自己的專注能力整個人很快便沉浸到試卷中，視線掃上去就如照相機似的將試題映入腦海依靠各項能力開始解析。
抽象思維剖析表象直取本質。
空間思維在腦海中快速建立數學模型。
數字計算得出結果。
絲毫不誇張的講，他現在就像是一臺人形刷題計算機。
不用怎麼特意動筆演算，心中便將解題思路和答案算的差不多。
只需要抄寫上即可。
而這種做題速度是其他人絕對無法相比的。
京大數學系的微分方程試卷題型比較整潔，總共只有兩個大塊。
計算題和解答題。
至於難度則和往年的大題差不多。
規定兩個小時的答題時間，徐昀小幾十分鐘便完成了試卷百分之九十的內容。
僅剩下最後一道大題。
“設f(x)連續，曲線y=f(x)爲連接A(0，1)與B(0，1)的凸弧段……”
“p(x，y)爲其上任一點……”
當題目進入視線，他知道這是一道微分方程的應用題。
“求曲線的方程嗎？”
“倒是不難。”
心裡暗自嘀咕一句，腦海中頓時便代入題目中的數據生成了圖形，伴隨解題思路逐漸清晰，當即動筆書寫起來。
利用弧段圖形面積減去梯形面積得出等式。
然後兩邊對X求導。
化簡。
解微分方程。
很快將整個試卷全部做完，他先是擡頭看了眼牆上的時間，發現距離規定的交卷時間還有很長。
就在他猶豫著要不要提前交卷時，目光落到試卷解題步驟上，忽然覺得這道題還有更優解法，頓時便產生了興趣。
“不止一種解法嗎，乾脆都試試？”
想著提前交卷也不到吃飯時間，倒不如嘗試把試卷上大題的解題方法全寫出來。
看看究竟都找出幾種。
這樣做也能更好發散思維，增加對相關內容的理解認知。
試卷肯定寫不下第二種解題方法，他便翻出草稿本仔細研究起來。
不多時便又確定了兩種解題思路。
隨著他逐漸沉浸其中，自身那股喜歡迎接挑戰的性格激發了出來，哪怕陷入沉思也要找到全部的解題方法。
……
張曉源是數學系數學與應用數學專業大二學生。
高二時便因天賦出衆被保送到京大。
他的年紀和徐昀差不多，並且也都是保持著年級第一的成績。
因爲徐昀提前學習大二階段專業課程，且跟著他們共同參加期末考試，在這種情況下他這個尖子生有必要站出來維護學長的威嚴。
這也是系裡其他人寄予他的厚望。
但不得不承認他對自己沒有十足的把握，不確定期末考試成績能否超過徐昀。
畢竟徐昀這半年展現出來的光環實在太過耀眼。
無論發表科學院一區論文，還是獨立開發圖像復原軟件成立公司。
他都暫時不具備。
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也就是他早就學完了大二階段全部課程。
按理說在做題上面應該比徐昀更強。
原本他還擔心徐昀會搶先他一步交卷，心中多少有些緊張，但沒想到他把試卷寫完後徐昀竟還在埋頭算題神情顯得很凝重。
“居然還沒做完？”
“難道是被大題難住了。”張曉源注視著徐昀腦海中頓時浮現這個念頭。
隨後更是點點頭自我肯定。
“估計是這樣。”
想著徐昀說到底也纔剛入校園半年，能自學高代數分和解析幾何已經很不容易，對大二常微分方程掌握不深完全可以理解。
念頭停留在這裡他頓時鬆了口氣，捍衛學長威信的壓力瞬間蕩然無存。
本來他是打算提前交卷，可眼下他又沒有了這個想法。
坐在座位上始終關注徐昀的表現。
看見直到交卷徐昀還在埋頭苦算，心中終於徹底安定下來。
這次年級第一的榮譽必然屬於他。
接下來的幾場考試，張曉源延續了之前做法，把試卷寫完後便將目光放在徐昀身上觀察，發現每次徐昀到交卷時間還在計算，這讓他更加確定徐昀作爲新生對大二階段課程內容掌握的還不夠牢固。所以遇到大題就會卡殼，浪費掉大量時間。
或許是心裡沒了壓力，當最後一門考試結束後他主動上前和徐昀搭話。
“同學你好。”
“我是數學與應用數學專業大二的學生。”
“學長好。”
徐昀讓公司幫他訂了今天返回平洲的車票，考試結束他正準備回宿舍收拾東西，沒想到被一位戴著黑框眼鏡的男生攔了下來。
想著伸手不打笑臉人，他頓住腳步打了聲招呼。
“今年的考試題確實稍有點難度，我提前半個小時纔算做完。”
“學弟倒也不用想太多。”
“咱們明年見。”
耐著性子把對方的話聽完，徐昀腦海中頓時浮現出幾個問號。
“什麼情況？”
“今年題很難嗎？”
他重新回憶了一下所做的大題，實在找不到哪道能稱作難。
倒是每道題最多隻發現三四種解法，讓他挺不甘心的。
剛想開口迴應，卻見對方已經轉身離開。
“莫名其妙。”
嘴裡輕聲低喃一句，便權當做是一件小插曲懶得多想。
不多時回到宿舍，看見錢宇東趙嶽峰和周奇他們已經收拾好東西，中間停放著幾個行李箱。
“徐昀回來了，那我就先你們一步去車站趕車。”
“兄弟們。”
“咱們年後見。”
錢宇東看到徐昀，不再繼續逗留耽誤時間，說完拉起行李箱朝宿舍外面走去。
趙嶽峰見此則忙探出頭喊道：“記得給我們帶土特產東哥。”
錢宇東擡手比了個沒問題的手勢，沒有停下腳步很快便消失在視線中。
隨後趙嶽峰和周奇也相繼離開，徐昀獨自留在宿舍收拾好東西，這才鎖好宿舍門踏上返家的道路。
從車站坐車到達平洲市，然後轉乘公交前往遠山縣在中途下車。
因爲距離較近的緣故，天還沒黑便到達招呼站。
徐昀拿著行李從車上下來，剛擡起視線便看到母親站在不遠處電車旁，儘管天氣已經開始逼近零下依舊無法掩蓋臉上那看到兒子的喜悅笑容。
回家之前他就告訴了母親自己大概到達時間，並特意囑咐來的不用太早。
不過現在看來，只怕站的有一會了。
趕緊拿著行李快步朝母親走去，近前後視線首先落在母親的身上，微皺著眉頭說：“穿的厚不厚，這幾天降溫外面可是很冷。”
“你別操心了。”
“當媽是小孩子呢，不會加衣服。”王春芳看了兒子一眼立刻招呼道：“趕緊上車，等會天要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