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走出警察局門口的時候,一輛轎車停在路邊,宋冉鉆進車里時,攏上長裙以免被門夾住。
夜空似藏青色的帷幕,點綴著閃閃繁星,讓人不由深深地沉醉。
全程近一個鐘頭,一路無言,晚餐也一樣。
踏入餐廳,燈光是藍色,餐具是藍的,桌椅是藍的,讓人恍惚之間有到了愛琴海邊的錯覺。
布置格調(diào)浪漫幽雅,處處洋溢著法國風情。
宋冉卻沒有一點高興品味美食的心情,她用叉子戳著鵝肝,黯淡無神地打量對面的男人。
奢靡的燈光打在他高挺鼻梁上,他慢條斯理地切著牛排,偶爾紅酒一晃,潤澤酒杯的酒紅色與他眉目舒朗,相得益彰。
只有她知道他百毒不侵,怎么會在意她彎彎繞繞的小心思呢?宋冉忍不住吐槽:
連我你都不在意,在意大利嗎?
連我你都不喜歡,那你喜歡什么?喜之郎嗎?
撤走主菜,宋冉捏起金黃色的小面包,先咬一口,酥脆可口,有點驚喜,這才用餐刀抹上牛油,望著遠處的冷冷海灣,不知不覺整個啃下去,回過神,用手帕擦了擦嘴。
察覺到賀延深向她投來的目光,宋冉低下頭,裝作無事地地捏起酒杯,覺得自己因該跟他說點什么,結(jié)束這個詭異的氣氛。
“為什么讓林嘉歌送我回家?”
賀延深確實有點理解不了她此刻的想法,還是回答她,“我認為你喜歡這樣。”
宋冉轉(zhuǎn)過臉,望著他的眼睛,“你覺得我喜歡林嘉歌?”
賀延深煞有其事的點頭,淡淡反問:“難道不是嗎?”
宋冉深呼吸,壓抑心里翻涌的情緒,她認真注視著他嚷著:“我不喜歡他!”
賀延深神情像是恍然醒來,“原來你不喜歡他…”
難道她平時表現(xiàn)的還不明顯嗎?他有心嗎?她只是想測測他的反應(yīng),到頭來卻把她氣得半死。
“你就沒有一絲絲的在意嗎?這么想把我推給別人?”
賀延深眼簾垂落一瞬,有一瞬間宋冉覺得他很落寞,他定定望住她的眼睛,“你這么年輕就跟了我,你以后要是后悔了,我該怎么辦?我要提前做好準備。”
宋冉被氣笑了,所以這幾天他的夜不歸宿就是他所謂的準備嗎?說的這么偉大,她可不相信他是那種大方體貼的男人。
以前她覺得自己的愛情是病態(tài)的,難以啟齒。
如今發(fā)現(xiàn),賀延深更是病得不輕。
宋冉忍無可忍,問道:“那我愛上林嘉歌了,你愿意放我離開嗎?”
突然能聽到賀延深將叉子一丟,沉著臉,“想屁呢。”
宋冉:……
宋冉最近沒睡好,趴在沙發(fā)上看電視,不停的換臺,整個人深陷在沙發(fā)里,有一下沒一下地打哈欠。
九點多快十點的時候下了雨,嘩啦啦的,雨勢很大,玻璃被敲打的噼噼啪啪響。
就著這有節(jié)拍的下雨聲,宋冉打個哈氣,也進入夢鄉(xiāng)。
今天晚上的夢很壓抑,宋冉有股莫名的恐懼。
夢中的她是一個小孩子,被人抱在懷里,眼前的景象很模糊,有種老照片的感覺。
耳邊是那種嗩吶吹出來的聲音,有種詭異的氣氛。眼前突然出現(xiàn)一個老太太,背上背著一個穿著嫁衣的女人,宋冉看不清她長什么樣子。
老太太邁著緩慢的步子在她眼前走著,旁邊的人像是沒有感覺到任何的不適,在路旁聊著天。
突然,仿佛開了慢動作,老太太緩緩將頭轉(zhuǎn)了過來,衰老的臉像被白漆刷了一樣,一雙黑色的眼珠一動不動的盯著她。
宋冉吃了一驚,一種很詭異的感覺閃過,小心翼翼問道:“我們認識嗎?”
沒人應(yīng)她,她覺得有點奇怪,再仔細一看,發(fā)現(xiàn)這個老太太眼神森森,直愣楞地望著她的脖子。
“老奶奶,你怎么了?”宋冉有點害怕,聲音都有點顫抖。
對方那雙枯柴一樣粗糙而冰冷的手忽然扼住了她的脖子,指甲在她脖頸上刮蹭著,像是要將她脖子擰斷,宋冉終于忍不住尖叫起來。
“啊啊啊!”
忽然有人猛搖她的胳膊,宋冉睜開眼,發(fā)現(xiàn)周遭的一切又變了。
她躺在平時醒來的床上,她被賀延深搖醒,她想起來了,吃完飯回來,看會電視沒多久她就睡著了。
“你叫什么?”賀延深皺眉。
宋冉看了下鬧鐘,已經(jīng)凌晨兩點了。
她驚出一身冷汗,她是什么時候睡著的?
宋冉突然想起剛才夢里的景象,她忍不住跑到衛(wèi)生間干嘔起來,宋冉狼狽地趴在洗漱臺上。
看著鏡子里狼狽的女人,手緊緊地扣著水池邊沿,水依舊不斷地流出,她聽著水聲,在昏暗的洗手間發(fā)呆。
然后,這里的燈突然亮了。
賀延深穿著黑色絲綢面料睡袍,他光著腳踩在冰涼的地上,他右手夾著香煙,左手從開關(guān)處落下,淡淡的煙草味彌漫在空氣中。
宋冉下意識道歉:“對不起,打擾你睡覺了。”
“為你剛才睡覺亂叫道歉?”
宋冉:……
宋冉被懟的啞口無言,半響才道:“我為讓你苦惱道歉。”
“是嗎?如果是因為這個,那你這幾天已經(jīng)讓我苦惱不是一次兩次了,僅僅口頭的道歉,我是不會接受的。”他的眼睛又黑又亮,閃爍著一簇淡淡的火焰。
宋冉微怔,毫無預(yù)兆地走到他面前,墊起腳尖,張口咬他的嘴唇,似乎不過癮,加重了力度,仿佛要把他的嘴吃進肚子里。
一觸即發(fā)。
他突然將她拉進了懷里,這是自從上次去而復(fù)返兩人的第一次親密接觸,今天晚上他們雖然睡在一起,但也僅僅是睡覺,誰也沒有越過那條線。
她鼻子一皺,埋下頭吻他的喉結(jié),又回到他唇上,孜孜不倦的探索。
男人將她放在洗漱臺上,冰涼的感覺傳來,宋冉忍不住身體一抖。
宋冉直起腰雙腿并攏,睡袍滑下她白哲的雙肩,碎發(fā)的影子在臉上,猶如樹林枯枝。
她慌亂地抱著他的腰,他的指腹按在她的肩上,卻沒有下一步的動作,只是站在原地,拿眼神打量她的輪廓。
宋冉覺得呼吸困難,她仰頭望著背著光的英俊臉頰,臉上帶著她所不知的急切與焦躁。
賀延深挑眉,露出一個殘忍意味深長的笑容,慢條斯理地將衣服穿好,放開禁錮宋冉的手,語氣卻透著彬彬有禮:“怎么?不高興嗎?”
宋冉迷茫地看著他,手卻不自覺地環(huán)住他的腰,他冷傲自負,卻該死的迷人。
賀延深伸出手,拂開宋冉的手,捏著她的下巴,有些隱晦地說:“你讓我很不爽,我還在冷落你,不會滿足你。”
“冷落我?”宋冉總算明白他最近的奇怪行為,原來是單方面和她發(fā)起了冷戰(zh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