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讓我遇見他,我弄死他!”小胖惡狠狠的說著。
張天寶低著頭,兩只手用力的捂著自己的臉,沒有說話,神情顯得非常痛苦。畢竟余龍也算是自己的一個學生,況且王杰城的目標本來應該是自己,余龍算是躺著中槍了。張天寶的心里充滿了懊悔和自責。要是余龍再真有個什么三長兩短,自己怎么對得起王宛容阿姨?
但是王杰城真的會對一個小毛孩子下殺手,這是張天寶怎么也想不到的。畢竟王杰城和余龍素昧平生,更談不上有什么深仇大恨,龍紋地下斗場王杰城已經穩操勝券,何必再對一個奄奄一息的小朋友痛下殺手呢?
誰都想當競技場上的王者,但通過這樣的途徑讓自己上位,王杰城晚上能睡的安穩嗎?做多了虧心事,晚上有鬼來叫門的。只怕是王杰城已經被自己內心的黑暗遮蔽了雙眼,已經再也無法分辨善惡了。
可笑他現在還在享受著勝利者的榮耀。
張天寶搖了搖頭,自己又與王杰城有什么深仇大恨呢?從來沒有。只是在班級里關于幾道四靈問題發生過一些甚至不算爭論的爭論,僅僅因為如此?余龍就要付出如此慘痛的代價?就算余龍的性格倔強,也不應該得到這樣的結果吧?
況且,王杰城利用的,就是余龍倔強的性格。
“王杰城!”張天寶咬牙切齒的從嘴里一字一頓的吐出了三個字。
余龍家院子里的花還在怒放,迎著嬌柔的風輕輕的擺動著。
就在這時,一個身穿淺灰色西裝,留著一頭精致的、油光滑亮的大背頭的中年男人匆匆的走進了院子,瞥了一眼蹲坐在臺階上的張天寶和小胖二人,并沒有理會,徑直走進了屋子。張天寶依稀聽到“龍兒在哪兒?”這樣的問話。
至夜,王宛容和中年男人都沒有再出來。張天寶打發小胖先行回家,順道到自己家里去和奶奶告個假,就說今晚住在小胖家里不回來了,省的奶奶擔心掛念。
晚風起,習習風來,張天寶緊了緊身上鮮紅色的白色襯衣。
……
第二日清晨,小胖早早的來到了余龍家里,手里提著兩個熱包子和一盒純牛奶,看到蹲坐在臺階上瑟瑟發抖的張天寶,小胖竟面露怒容。
“張寶!你TM就在傻傻的在這兒蹲了一晚上啊!?你好歹找個避風的地方鉆一鉆。你丫是有病還是怎么回事?你這樣小光頭余龍就能沒事?”
“……”
張天寶沒有答話,只是默默的低著頭,眼神有些空洞、無神。
小胖也起了惻隱之心,態度立馬又柔和了起來,將自己的外套脫下扔給了張天寶,又將兩個熱包子和一盒牛奶遞到了張天寶的手里。
“快吃吧。”小胖邊說邊坐到了旁邊的臺階上,“你說你至于嗎?余龍他肯定會沒事的,你就算在這兒守一天也沒用啊。昨天晚上怎么說你就是死活不聽。”
“……”
張天寶沒有答話。
“趕緊把兩包子和牛奶吃了,好歹墊巴點兒,你今天還要和王杰城那孫子PK呢,就你這狀態,寶寶,我說句實話,我是真的擔心你。咱倆好歹同窗兩年,志趣相投。我真不忍心看你被王杰城那孫子痛毆,唉。”
“痛毆也就算了。要是,要是你也被王杰城那貨下了殺手,要是你也和余龍那娃的結局一樣,那可怎么辦啊?”
看著小胖子石亮達蹲在臺階上唉聲嘆氣的說道著,也不知這話是在勸解還是安慰自己?不過張天寶知道小胖也是出于好心。
張天寶沒有答話,把兩個熱包子和一盒牛奶胡亂吞了下去。經過了昨天那件事的痛苦折磨,張天寶真的感覺有點身心俱疲了。
“今天的課?你還上不上?”小胖邊問著,邊用兩只胖嘟嘟的肉手揉捏著自己腦袋上兩個太陽穴位置,表情也顯得有些煩躁。
“不去了。”張天寶的話依舊是冰冷冷的,絲毫聽不出有一點兒溫度,從話語里也無法感知到他現在的心情,“你幫我請個假吧。”
小胖無奈的瞥了近在咫尺的張天寶一眼,沒有說“是”,也沒有說“不是”。
二人蹲坐在濕冷的臺階上,屋子里面燈火通明,但是聽不到任何聲音。誰也不知道余龍現在的情況如何?
里屋內。
……
“余成!你馬上向龍兒身體‘神庭’和‘印堂’兩處穴位注入三成精純水靈力。快!”
王婉容一聲令下,身著淺灰色西服、留著大背頭的中年男人應了一聲,絲毫不敢含糊,催動身體能量,迅速的向躺在床上、面無血色的小光頭余龍身體的對應兩處穴位注入了兩股精純的水系靈力,只見兩股純藍色如水柱模樣的靈力緩緩的流動在中年男子和余龍的身體之間。
中年男子額頭上,漸漸的滲出了豆大的汗珠,雙目緊閉,臉龐上的肌肉似乎在不斷的抽動著,表情極為痛苦。
余龍身體的另一側,王婉容也將一股精純的玫紅色靈力像一道水線一樣緩緩的注入了余龍胸口附近的位置。
王婉容直直的盯著余龍,雙眼中不時地閃爍著晶瑩剔透的水花。
“龍兒……”王婉容呢喃著,愛美的她現在完全顧不上自己凌亂的頭發、憔悴的容顏和蒼白的面龐。
須臾,中年男子水靈注入完畢,緩緩的站起了身。
雙腳才剛落地,還沒有站穩,一股熱血直接從中年男人的口中噴射而出。
“噗!”
中年男人匆忙從口袋中掏出一方繡有牡丹花樣的絲質手帕捂在了嘴邊。
“余成!你怎么樣!?”
“別管我,我沒事兒。你專心為龍兒治療。”
“我能想到的辦法我都試了。各系靈植諸如天麻、人參、黃芪、冬蟲夏草、何首烏、靈芝、枸杞、鎖陽、生地、黨參,這些我都已經化成精純花靈輸入了龍兒體內。可是,可是他還是沒有半點兒反應。”
王婉容顯得有些焦急,話語之間竟也不像平時那般干練、優雅。
“容兒你也不要太過心急。你曾經是整個五方市最好的輔靈師之一,如果你治不好龍兒,就沒有第二個人能夠做到。你不要太急躁。再過一個小時我再給龍兒輸入一次水靈力。”
中年男人的話語沉穩有力,有條不紊。王婉容的心情似乎也漸漸穩住了。
“余成,你也要小心自己的身體,如果你靈力損耗過重的話,你也會……”
話未說完,中年男子余成伸出一只手掌,示意王婉容不要再說下去。
王婉容略一低頭,“要是月搡姐現在還在,一定可以……”
余成輕輕蹙起了眉頭,“往事如風,月搡姐既然已經決定離開就自有她的道理,一切順其自然吧。”
“可我的龍兒?”
“眼下,我們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你也別想那么多了,還是專心靈力輸入護住龍兒的心脈。我剛才也探查過了,龍兒似乎已經服用過什么靈丹妙藥,體內還有氣息游走的痕跡,雖然微弱,但是我能感覺的到。”
“靈丹妙藥?”
“對啊。你研究靈植丹藥數年,難道不是你給龍兒服下過什么丹藥嗎?”
“怎么可能?龍兒被送到這兒已經人事不省,怎么可能還能張口服藥?我從來沒有給龍兒服過什么丹藥。”
“這,……,先不要多想了。救龍兒要緊。一切都等治療結束以后再想不遲。”
“嗯。”王婉容輕輕地點了點頭,收斂心神,繼續給余龍體內注入精純靈氣。
……
屋外庭院中。
張天寶抬起頭疑惑的看著面前的小胖,“你怎么回來了?我不是讓你上學去么,順便給我請假啊?”
小胖撇過頭,沒有立即回答張天寶的問話,而是依舊坐到了張天寶旁邊的臺階上。“學校去過了,班主任見過了,假也請過了。放心吧。”
“那你怎么回來了?”
“你一個人在這兒我能放心嗎?況且你下午還要和王杰城PK啊?大哥!我實在放心不下啊!”小胖的情緒顯得有些激動,不過隨即輕聲嘆了口氣,語氣再次變得緩和了起來,“再說了,我就是在班里也沒用啊,我什么都學不會,也什么都不準備學,典型的學渣一個了。在哪里還不是一樣?所以,我也請了假了。”
張天寶看了小胖一眼,沒有說話,但是心中充滿了感激,眼神中也充滿了溫情。小胖雖說學習成績很差,但是為人善良,算的上自己真正的朋友。
中午時分,小胖又出去給二人買回了兩個盒飯。張天寶也胡亂扒拉著吞了下去。
時間一點一點的消散,就像小河中的流水,無聲無息,便是一去再不復返。
到了下午5點鐘時,屋內仍然沒有傳來任何動靜,小胖一直在窗戶邊朝里面瞄著,但是卻什么也看不到。
張天寶蹲坐在石階上,心中焦慮。
“張寶兒,我看別等了。這比賽的時間馬上就到了,再這樣耗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小胖轉身走到張天寶的身前提醒著。
“……”
張天寶一陣沉默。
小胖也憋氣,歪著頭一屁股坐在了臺階上。
……
又半個小時后。
“寶啊,你要是再不出發,恐怕這時間可就有點不趕趟了?你就是現在出發都沒有時間回家換衣服的?”小胖這回是真急了,站直了身子擋在張天寶的面前,誓要張天寶給句話的架勢。
張天寶抬起手腕看了眼表。
“走!”
語氣中透出一股迫人的森森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