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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百章 轉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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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桂英聽到女兵報告的消息,心裡頓時涌起一股暖流,一把抓起身旁的苔絲娜說道:“妹妹,走我們上城牆去看看。”

苔絲娜因爲是自己商隊出事引發的戰鬥,戰鬥進行到現在這個時候,高家軍寨也損失慘重,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刻,而高姐姐對自己親如家人,這讓苔絲娜心裡更加愧疚,現在的苔絲娜抱定了必死的決心,可是聽到高姐姐的女兵說可能有援兵到了,苔絲娜的心還是忍不住突突直跳。

苔絲娜被高桂英牽著,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陪著高桂英姐姐一起上了東寨牆,高一功、馬鳴等人急忙上前迎接高桂英、苔絲娜,高桂英只是向他們點點頭,就跟苔絲娜當先走向了軍寨東門寨樓。

高桂英站在寨樓裡向北面極目遠望,果然北方大約三十多裡的地方塵土飛揚,只是一時間不能確定塵土飛揚處軍隊的身份,不過細心的高桂英把目光投向了山下的延綏鎮官軍,仔細觀察了一會之後,高桂英驚喜的發現延綏鎮官軍開始調轉隊伍的位置,延綏鎮官軍主力開始向北移動了。

高桂英激動地對高一功說道:“弟弟,山下的官軍在調動,北面很可能是我們的援軍,把所有的人馬組織起來,一旦確定是我們的援軍,我們就下山去會合他們。”

薛雲率領薛家軍於十一日晚夜宿葭州劉家山北,讓薛雲欣慰的是高家軍寨依然矗立在哪裡,天亮後薛家軍就折向西南,隊伍進入了米脂縣境內,一進米脂縣就接到探馬的回報,延綏鎮官軍正在調兵遣將準備攻打高家軍寨。

昨夜薛雲就得到了延綏鎮官軍有援軍的情報,薛雲對府谷、富州、神木那幾千民軍還不太放在心上,最憂心的是怎麼打擊延綏鎮官軍,打輕了延綏鎮官軍不服,給高家軍寨留下無窮的後患,打重了延綏鎮官軍失去對陝西地區的震懾,整個陝西會陷入更大的混亂,給陝西民亂兵變更大的空間,還會跟朱由檢剛剛緩和下來的關係撕裂,進而引發薛家軍跟朝廷的全面戰爭,薛雲不想看到這個局面出現,但是不知道脾氣暴躁的朱由檢能不能夠接受。

薛雲從俘虜的夜不收哪裡得知,延綏鎮官軍攻打高家軍寨損失很大,已經喪失繼續進攻山寨的動力,不過隨著四五千民軍的加入,這讓延綏鎮官軍有了放手一搏的底氣,薛雲知道不是自己急著從豐鎮趕到陝西來,高家軍寨真的危在旦夕了。

薛家軍的快速向南推進,跟延綏鎮艾萬年部迎面不足五里相持,薛雲馳馬來到薛家軍軍陣前,向對面的延綏鎮官軍看去,延綏鎮官軍大約有兩千多人,其中有好幾百穿著稀奇八怪的戰士,看上去非常的沉著冷靜。

薛雲對這些人非常的疑惑,拿起千里鏡仔細的觀察一會,問身邊的王二娃道:“二娃,這些穿得亂七八糟的士兵是什麼路數。”

王二娃遲疑了一下回答:“少爺,小的已經問過俘虜了,他們也不知道這些人是什麼來路,不過據俘虜說,這些人他們從來就沒有見過。”

薛雲覺得這些人的打扮奇怪,手持兵器都是一手盾牌,一手*或者鐵槍,看起來就不像普通的明軍,莫非是廣西狼兵、江南礦兵、河南毛兵這樣的僱傭軍吧,薛雲越想越覺得對,估計應該是河南毛兵。

如果是河南毛兵的話,薛家軍就必須格外的重視,這些河南毛兵又叫毛葫蘆兵,多是在商洛一帶挖煤找礦的人,這些人身體強壯奔走靈便,又勇於爭搶截殺形同強盜,且個個貪利好財悍不畏死,聞者無不恐避之不及,河南毛兵和石柱白桿兵、廣西狼兵、江南礦兵號稱大明四大強兵。

薛雲叫過王二娃、閻老幺用手指著延綏鎮官軍前面的雜裝士兵說道:“二娃、老幺,前面那幾百雜色衣服的士兵,很可能是河南的毛兵,這些人彪悍善戰不懼生死,兩軍一旦開戰,你們務必往死裡招呼這些人。”

閻老幺說道:“將軍,你放心好了,一會開戰小的讓火器營官兵先轟死他們。”

薛雲下命令兩千火器營士兵在前,各有一千騎兵保護左右,薛雲率領親兵營和娜仁高娃裹挾的土默特牧民居中壓陣,緩緩向延綏鎮官軍的陣地推進,延綏鎮前鋒人馬原地不動,後面的近五千官軍民軍列陣迎了上來。

榆林城守備參將賀人龍“賀瘋子”,率領本部一千多子弟兵,出北門廣榆門直追塞外,不過蒙古土默特的駝馬車隊頭天晚上就離開了,賀人龍追到正午過了邊牆還沒有追上,可是看著地上新鮮還冒著熱氣的駝馬糞,賀人龍知道土默特人的車隊就在前面不遠處了。

賀人龍興奮地喊道:“兄弟們,加一把勁追上那些蒙古王八羔子,奪回我們大明百姓的財物。”

賀人龍一夾身下的胭脂棗紅騮馬,單人獨騎當先衝了上去,賀人龍的子弟兵大受鼓舞,放棄了餵馬充飢,打馬跟在賀人龍後邊一路疾奔,大約過了一刻鐘的光景,賀人龍的胭脂棗紅騮馬慢慢的緩了下來。

就在這個時候,賀人龍的戰馬衝上一個斜坡,看見了前面緩緩而行的車隊,賀人龍頓時狂喜道:“兄弟們,蒙古達賊就在前面,斬殺一個達賊按雙倍賞格賞銀。”

賀人龍貌是粗魯其實精明,先不說土默特牧民搶劫的財物多少錢,就是這些土默特人帶來的駝馬就值好幾萬兩銀子,只要把半數的土默特人截下來,賀人龍獎賞了自己部下,還可以落下一大筆銀子呢。

發現被明軍追上的土默特牧民頓時一團混亂,除了極少數牧民逃走,大多數牧民還是善財難捨,仗著自己的人馬衆多,大家迅速把大車圍成圓陣,拿去刀槍弓箭準備抵抗大明官軍的進攻。

賀人龍見土默特人不逃跑了,於是也讓部下放緩進攻速度,使戰馬恢復一些體力,就這樣賀人龍磨磨蹭蹭走了快兩刻鐘,在離土默特人的圓陣兩箭之地停下來,然後列陣休息做好最後的進攻準備。

賀人龍部休息了一刻鐘之後,賀人龍來到軍陣前準備對土默特人發起攻擊,這時土默特人發出了歡呼,而且聲音是越來越大,賀人龍順著土默特人歡呼的東北方向看去,只見東北方向有煙塵涌起。

賀人龍侄兒賀國賢連忙伏地聽聲,過了一小會兒賀國賢說道:“叔帥,敵人是萬馬奔騰,按一馬雙記至少也有五千騎兵以上。”

聽了賀國賢的話,賀人龍頓時涌起一聲冷汗,這邊牆外只有蒙古的鐵騎了,如果說東北方向一定有明軍出現,那一定是大同的明軍了,賀人龍心說壞了,這支馬隊肯定是跟自己交手的蒙古軍後援,自己還以爲可以出塞來揀便宜,這回能夠全身而退,一定要給自己的祖上好好燒一回高香了。

賀國賢突然高喊道:“飛鷹旗,叔帥是飛鷹旗。”

賀人龍聽賀國賢說騎兵是飛鷹旗之後,彷彿被抽掉了脊樑骨一般,狠狠的盯了不遠處的大車搭起的圓陣,嚥了一口口水說了聲:“走,撤走。”

賀人龍說完拔馬就走,老大跑路小弟們也不是傻子,飛鷹旗是人的名樹的影,大明、蒙古邊牆一帶的軍民那個不是聞風喪膽,賀家子弟們雖然看著到手的銀子化水,可是要是連命都沒有了,拿到銀子財物又有什麼用呢,於是一眨眼的功夫,賀人龍和他的子弟兵逃了個乾乾淨淨。

原來奔來的大隊蒙古騎兵,是阿如罕率領的銀帳兵馬,阿如罕從滅尓良部回到豐鎮軍營,哈日珠拉擔心薛雲的安危,立即命令阿如罕連夜出發去跟薛雲所部會合,阿如罕這才一路沿著薛家軍的足跡追了過來。

看看快要到延綏鎮外長城,就遇到了賀人龍部追殺土默特牧民車隊這檔子事,阿如罕趕到土默特牧民車隊前,賀人龍部已經逃得遠遠的了,剛剛準備休息一下的阿如罕得知信息,面前這支土默特車隊就是跟主人薛雲的盟友,而逃走的明軍將領叫賀人龍,曾經在榆林城下挑戰過薛雲將軍。

於是阿如罕繞過土默特牧民的車隊,然後命令手下換馬而行,一路朝著賀人龍逃走的方向追去,阿如罕的蒙古騎兵達到了一人三騎,追到大明外長城邊牆時,離賀人龍部已經很近了,賀人龍見勢不妙過了邊牆就避開榆林城正面,一路朝西面迂迴往榆林城的西門南門逃去。

阿如罕的戰馬過了邊牆對手下受到:“兒郎們,追著這股明軍南下,某倒要看看這個“賀瘋子這回”能夠逃到哪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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