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華夏疆域的南端,有這樣一座省會城市,春城。
無論是氣候、歷史甚至是住在這里的人們,這座春城與華夏大地最北端的冰城完全不同。相比于冰城的四季分明與寒冷逼人的冬季,這里沒有四季,只有春天,溫潤如處子一般的春天。相比于冰城的短暫歷史,這里沉積著太多人類文明的痕跡,甚至可以追溯到春秋戰國時期。相比于冰城人高大的身材,豪爽的性格,在這里生活的人們就如同這座城市一樣,精干、精明、待人接物溫柔得體。
常住北方的人一旦來到這樣的城市,行走在春城的大街上,立刻就會被大膽的對比,明艷的用色所淹沒,亮麗地紅、黃、藍、黑、白點綴在成片成片濃淺宜人的綠色之上,不僅僅是將這座城市裝點成充滿生命氣息地植物海洋,也可以讓任何游客體會到那種令人驚異地現代氛圍。氣候的溫暖讓這座城市的現代化腳步整年整月整日的前進,但是,當游客轉移到高樓大廈背后的那些民巷,又會有一種完全不同的感覺,他們可以從潺潺流水、青石板路、飛檐斗拱、鳥語茶香甚至是穿著民族服裝安然坐在自家門前的老婆婆那滿臉的皺紋中懷念那些如同醇酒般靜靜消失地古老歲月。
現代與古典、節奏與散漫、激昂與平淡,形成了春城別有風味的特色,一種融洽貫通地城市風貌。
“這里不錯,是我以后養老的首選之地!”蕭敏走出機場旅客通道,前一句剛夸完,然后就十分沒有淑女形象地狠狠對著自己的胳膊猛拍一巴掌,抱怨道:“如果春城整個冬天與冰城一樣沒有該死的蚊子,我會申請立刻調到這里!”
其余三人自動過濾同事的抱怨,李葵麗順手將行李放下,問道:“接咱們的人遲到了?”
劉昊剛好掛斷電話,答道:“說是堵車,要等一會。”
“正好,我去趟洗手間,幫忙照看一眼行李。”李葵麗抬頭尋找洗手間的指示牌,蕭敏到底比‘海外華僑’熟悉環境,笑道:“咱們一起去吧,地方機場的指示牌不那么明顯。”
計謀得逞,李葵麗放下提包順帶拍了拍某個倒霉老鬼的肩膀,語帶雙關地說道:“謝了!”
“你們先去,回頭換我們來。”劉昊目送著兩位女士離開,誰讓他在飛機上因為打賭賭輸了不得不答應幫助蕭敏探口風呢?只能硬著頭皮對著洪森啰嗦道:“你覺得蕭敏怎么樣?”
洪森扳著石頭臉不知道在想什么,聽部下這樣問,扭頭打量劉昊幾眼,說道:“什么怎么樣?”
“有沒有興趣和她發生點超友誼關系?”劉昊說完這話都想找洗滌劑漱口,他活了這么多年,這種話確實是第一次說出來。
“超友誼關系?如果蕭敏給我做掩護,我會很放心地命交在她手上,這應該就是超友誼關系吧?”洪森的回答卻讓劉昊恨不得把他的腦袋撬開,看看里面是不是除了工作再沒有別的東西。
看到劉昊那副如同被噎到的可笑表情,洪森破天荒第一次輕笑出聲,隨后又用一種沉重的語氣說道:“我知道蕭敏對我的感覺。”
“你知道?!”劉昊先是吃驚,隨后又釋然,這個傻丫頭都快兩眼冒星星了,洪森這種表面木衲心思轉動極快的人物,又怎么能不知道有人喜歡自己?
“我救過她的命,剛開始,我以為她就是在報恩,后來她也幫過我,由單純的工作關系變成男女關系,很多同生共死的戰友之間都會發生,只不過,能長遠的很少。”洪森真正提起這些事,話也多了起來,感慨道:“你趕上好時候了,現在政策好,調查隊終于可以與國安并列,假以時日,咱們的傷亡率也會下降許多。”
劉昊明白洪森的言外之意,以往在調查隊工作,危險性太大,洪森自然不可能給愛慕自己的女人一個承諾,否則哪一天出了事,自己一閉眼睛想牽掛也沒可能了,女人怎么辦?想起僅僅因為替自己照看店鋪就丟掉性命的柳淑媛,劉昊確實無話可說。
洪森反而象安慰劉昊一樣拍拍他的肩膀,說道:“我現在就可以申請退休,可是調查隊的現狀你也看到了,再等幾年吧,如果那時候我沒死,蕭敏還愿意和我這個木頭人在一起,我就退休。”
“你的意思是要結婚?”劉昊不知道該說什么,隨口瞎問。
洪森很肯定地點頭說道:“只告訴你一件事,戒指就放在我的枕頭下面,按照蕭敏的無名指大小定做的,有什么能比陪伴在經歷生死走過來的女人身邊更讓我安心的呢?在只要她愿意嫁,我就娶!”
話音剛落,身后傳來由遠到近的急促腳步聲,劉昊與洪林回頭向后看去,聲稱準備好結婚戒指卻連一句承諾都沒說過的家伙當場石化。
身材嬌小的蕭敏此刻已經是淚流滿面,拿著李葵麗特有的黑莓手機貼在自己的耳朵上,她的表情很明顯在表示聽到了剛才二人的對話。旁邊的‘幫兇’一副得意洋洋外帶感動萬分的表情,目光時而看著洪森,時而在劉昊身上滑過。劉昊這才如夢初醒,伸手摸進剛剛被李葵麗拍過的上衣口袋,從里面掏出一枚內藏式藍牙通話器。
李葵麗順手從劉昊手中拿起耳機,笑道:“臨時竊聽器,謝了!”
這個古怪精靈地美女將蕭敏依然舉在手中的手機拿下,很自然地把蕭敏那雙帶有槍繭并不算觸感良好地手塞在臉色青紅不定的洪森手里,特意用一種很油滑的語氣說道:“該說的說了,不該聽的也聽了,正好接機的人還要遲到一會,你們自己解決好了,我和劉昊回避。”
不等三人有任何疑義,李葵麗拽著劉昊扭頭就走,邁步走出二十米不到,兩人剛轉過一個拐角,她回身停下,直接坐在休息椅上不慌不忙地又將那只改造過的黑莓手機拿出來,調整到雙通道模式,看著劉昊還傻站在那里,笑道:“坐到我旁邊,一起聽聽他們會說什么,你不會以為我只有那么一個內置的藍牙通話器吧?”
“我以為自己什么都見識過了,這種事情還是頭一回。”劉昊在這個時候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才好。
“我敢打賭,你從來沒看過言情劇和肥皂劇。”李葵麗將化妝盒探出墻角,調整著鏡子的角度,嘴里解釋道:“覺得我有點熱心過頭還是很無聊?”
劉昊也不客氣,反問道:“難道不是嗎?”
“從大趨勢講,華夏國的特殊案件調查始終處于一種尷尬的地位,雖說地位上相當于X-files和火炬木,實際實力遠遠不如,或許隨著你們的高層改變認識,在特殊案件上從訓練開始逐漸注入資金,增派人手,添加設備,形成一定規模也要幾年時間。眼下哪怕是多幾個協助我辦案的人員,我都沒這個閑心撮合眼前這二位有情人。”李葵麗這幾句話很明顯帶有功利性質,不等劉昊追問,自己解釋道:“男女之間無論是工作關系還是情侶關系,最忌諱的并不是在一起或者分手,就是這種夾雜不清的情況,哪怕是遇到危險,因為情侶關系頭腦一熱不顧一切,也比思前想后,胡思亂想要好的多,所以我才送佛送上天,讓這二位趕緊理順彼此之間的感情,投入到工作也會減少許多問題。最好是今天晚上住賓館就訂三間房,你我是單人間,那二位是雙人間。”
李葵麗當然不會說出自己的實際心思,作為不了解調查隊高層想法的她把這二位綁在一起的真實打算其實很簡單,只有這樣才可以在應急小組中把劉昊孤立出來,自己將其借調到特殊案件調查部的可能性才會大增。
八卦女的長篇大論被洪森與蕭敏的交談所打斷,做了半天石頭人的洪森出人意料地開口說道:“你認為李葵麗會不會繼續監聽?”
不僅是李葵麗,就連不太接受現代人性愛觀的劉昊,都有種撞墻的沖動,以后那句嘲諷女博士的話可以改改了,世界上有三種人,男人、女人、洪森!
蕭敏得知心上人其實對自己也是很有感覺,那點平時絕對見不到的小女人姿態全都噴薄而出,洪森問出這種九不搭八的話,她還很羞澀地回答道:“應該不會吧,不過就算他們聽到又能怎么樣?咱們也沒什么見不得人的……”
“你覺得他們有可能直接訂雙人間過夜?在這種情況下?”劉昊盡量壓抑著自己的笑聲,“捅破這層窗戶紙似乎也沒起什么作用啊。”
“見鬼!別逼老娘給他們下春藥!”李葵麗有些氣急敗壞地話又被‘現場直播’所打斷。
“剛才我的話你都聽見了?”
“恩。”
“等過段時間那幾個小兔崽子可以獨當一面的時候,咱們就結婚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