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滂沱，雷聲陣陣，作為華夏國最北方的省會城市，此刻的秋雨就如同甘露一般，夏季的的燥熱逐漸被秋雨所驅除。馬路上早已經是行人稀疏，車輛稀少，偶爾有出租車深紅色的身影在快車道掠過，帶起片片水花。

“各點報告情況。”施隊長低沉的聲音讓劉昊從昏昏欲睡的狀態中驚醒，低聲答道：“后窗一切正常，無人靠近。”

今天晚上調查隊全員出動，原因是有人聯絡了這二十個倒霉鬼中的六個，用的是公用電話，而且是打一個電話換一個地方，說話方式與眾人推論的差不多，屬于自動送上門的類型，或許是那八位死者的鮮血讓這些混混多少有些警惕，又或許是盛會剛結束，風聲還很緊，都怕被抓成犯罪的現行，對于陌生電話這些人表示了足夠的興趣，卻沒有人將話說死，都是糊弄兩句就掛掉了，典型的和稀泥手法。

只有一個不知道危險的家伙同意了這個女人的邀請，雙方約定在服裝批發市場附近的小旅店見面，調查隊當然不會錯過機會，離約定時間還有兩個小時就開始潛伏，將旅店出口與幾個窗戶都看死，蕭敏還處于養傷狀態，狙擊手的位置讓給洪森，自己充當現場調度員，施偉則與黃胄、劉昊分別盯緊旅店在不同方向上的門與窗戶，確保包圍萬無一失。

唯一讓隊長施偉惱火的只有天氣情況。

“前門一切正常，沒有可疑人物出現。”

“通訊緘默。”

這樣的天氣，對方除非是色鬼投胎，不然多半是不會來了，施偉的心情稍微放松，腦海中響起自己父親最后說的那段話：“有些話官面上不能講，私下里和你提也不算違反原則，兒子，你也該清楚我到了快退休的年紀，人類變異這么大的事情，誰能夠在第一時間內摸索出成熟的解決方案，誰就最有可能接我的位子，而你，我的兒子，真應該說是運氣好，招收劉昊入隊就占據了勇于嘗試的先機。別用那種表情看著我！你爸從來不會因私費公！于公，你的表現在所有省級分隊長中排在前三，于私，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如果你不能坐在我的位置上，擁有查看你媽死亡真相的權利，有生之年，你也休想從我口里得到一個字！這是你爸監守了一生的原則問題！”

“原則，原則問題。”施偉苦笑著搖頭，別人或許為他有這樣的父親以及一個顯赫的政治家族而羨慕，施隊長卻是自家人知自家事，家族中上兩代人都是堅定的布爾什維克，走關系講人情？那是不可能的！當年自己的爺爺只要一句話，三叔就可以從深山老林中的無線電戰備臺調出來，可是爺爺直到死，這句話都沒有出口，三叔守著那個無線電戰備臺整整十年，等他熬足資歷調進城市的時候，已經是渾身風濕蒼老的比父親還要厲害。施偉從進入調查隊的第一天開始，也是靠自己的努力才有了現在的位置，何況，在龍省這個調查隊傷亡率最高的省份當隊長，難道是好玩的嗎？

“隊長！正門有情況！那個不怕死的色鬼還真來了！”黃胄即使壓低了聲音，那股興奮勁依然是按耐不住。

“他在打電話，我把聲音接過來。”蕭敏還處于養傷狀態，主狙擊手的位置讓給洪森，自己充當現場調度員。

“……你怎么發現這娘們有問題？”

“閻三兒死前我剛給他掛過電話，這家伙吹噓說現在道上也有不少妞知道他的大名，開始有打電話貼他的人了，過一會就去干一炮什么的，你也知道，就閻三兒那德行，吹牛還差不多，沒想到他就這么死了，今天接到陌生女人的電話，我心里就翻騰，沒準就是干掉閻三兒的家伙，一個女人能有多大能耐？只要注意別被她下黑手，送上門的錢不要白不要啊！”

“菠蘿，咱們認識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我什么人你也清楚，喝酒K歌隨便你，真有殺人的證據，錢也不會少了你一分，可有一點，這事可大可小，你得多加小心！”

“鐵哥，你就放心吧，我菠蘿什么場面沒見過？等那娘們一進門，二話不說就把她砸暈，扒光衣服檢查清楚，擴張器查下面，催吐劑翻上面，只要那娘們耍花樣，咱就能抓出來！如果她身上沒帶家伙，甩上五張紅票就當哥們頭一次玩昏雞嘗個新鮮，如果她真帶了什么蝎虎東西，兄弟我肯定第一時間電話你，到時候鐵哥可要請兄弟喝酒啊！”

電話里的二人又互相捧了兩句，這才掛掉。

調查隊的通信頻道中一片寂靜，出了這個變數，所有人都在等隊長的決定。

等女人被打昏，目標自己檢查？如果只是虛驚一場還好辦，假設那女人真有特殊能力，這混混兇多吉少不說，惹毛了對方弄出個無差別攻擊什么的，調查隊即使沒責任，混混的命也不可惜，但是不能眼睜睜看著旅館內的平民陷入危險中。

提前攔截？此時雷雨交加，旅館前面的行人并不多，多數人都是匆匆行走，又有雨傘和雨衣遮掩，除非有人進入旅館，否則誰能肯定在旅館前經過的人中有嫌疑人？

冒充菠蘿？這幾位裝個小市民什么的都成，裝小混混？包括施偉自己在內，抬眼就會被人看出來，何況聲音也不像，到時候嫌疑人大不了真陪偽裝隊員睡一夜，如果強行抓捕一樣會遭受對方的特殊攻擊，隊員出現傷亡，后果更加嚴重。

關鍵在于誰也不清楚兇手到底是怎么把人干掉的，是不是一定要依靠電源。

法律上人人平等，人心中還是有遠近輕重之分，作為調查隊的隊長，名義上施偉有義務保護平民的安全，但是，保護的方法有許多種，誰又能說為了不再讓人民遭受連環殺人犯的威脅，施隊的選擇是錯誤的呢？在小混混與隊員的生命之間衡量了幾秒，施偉下了決定，低聲說道：“原計劃不變，繼續看守！”

過了十分鐘，一個打著雨傘的身影進入旅店大門，這種小旅店都沒有監控設備，又是夜晚，為了方便住客‘辦事’，身影只需要打聲招呼就可以隨意前往任何一個房間，這也是兇殺案發生時沒有目擊證人的另一個重要原因。

這次情況有所不同，施偉與劉昊借口看房子，已經在旅館的房間中安放了竊聽裝置，如果不是擔心嫌疑人事先來踩過盤子，認識旅館老板，調查隊長早就打算動用手中的權利征用旅館。

“四號竊聽器有動靜，目標人物進入房間。”蕭敏的聲音相當冷靜，“四號竊聽器轉到公共頻道。”

簡單的幾句身份確認之后，可以聽出菠蘿滿嘴急切的黃話，已經將來人抱住向床上壓去，然后就是撲通一聲與菠蘿得意地低笑聲，“不過是個娘們，我看你耍什么花樣。”

接下來的事情幾個人都在便攜式紅外儀中看的很清楚，菠蘿將女子脫光后上下其手，用了差不多二十分鐘仔細檢查，沒有發現什么異常情況，在竊聽器里還能聽到他自言自語地說了句：“不是也成，就當玩強奸了。”

兩個暗綠色的身影重疊在一起，頻道里傳出男性的喘息聲。

“隊長，他在里面快活，咱們卻在外面吹風，太慘點吧，一會早飯你請如何？”蹲點任務眼看失敗，黃胄在心情放松的同時找點話題轉移視線。

在場眾人誰不是人精？聽到大黃這么說，紛紛起哄，讓隊長請吃早餐。

“好了，你們幾個家伙，早飯我請就我請，再上崗粥鋪，吃飽為止！老鬼你也跟著起哄！為老不尊。”施隊隨口抱怨著，他也知道大家蹲了大半夜，凄風冷雨相當不容易。

“隊長，你可不能冤枉我，你知道我對普通食物要求不大，剛剛就是替大家說話，要不，你整只活雞給我當早餐，我絕對不再和他們一起哄你！”劉昊與眾人相處時間漸長，也開始開些小玩笑。

玩笑過后，依舊是頂風冒雨地蹲守監視。

菠蘿最后幾十秒的劇烈運動顯然刺激到已經昏迷的女人，等到他氣喘吁吁地結束，竊聽器里響起那個女人低聲埋怨的聲音：“大哥，干啥打我啊，脖子疼死了！”

“你當老子是變態？打你？剛才沒抱穩磕到桌子邊了！老子剛嗑完藥，實在忍不住只能先解決，跟個死尸差不多，還敢抱怨！”菠蘿滿嘴跑火車，沒理也說成有理，聽聲音在掏錢。

“大哥，晚上雨下這么大，再加二百包個全夜吧。”這女人還很會做生意，從紅外儀上可以看出她是抱著被子半依在墻上。

“隊長，事情不太對，那女人什么都沒穿，竟然靠在冰涼的墻上，而且她坐的位置正好掩住墻上的插座！”簫敏畢竟是女性，在觀察方面比調查隊其他男成員更注意細節。

話音剛落，卻聽見菠蘿淫笑道：“今天不成，改天吧，來，讓大爺最后親一嘴！”

自稱麗娜的女人嬌笑著和菠蘿摟抱在一起，光聽聲音就可以想象出兩條肉蟲糾纏在一起的場景，竊聽器里傳來菠蘿忽然變重地呼吸聲，從紅外儀上可以清晰地看到小混混栽倒在床上，微微抽搐！

“收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