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胡思亂想的當口，老甘已經利索的將那些子彈里的火藥全部倒出來纏在衣服上，他將自己的那件破衣服撕成了三塊，分別做成了三個火把，又把那枚手榴彈的蓋子擰開來，左手小拇指緊勾著拉環，朝我點了點頭，意思是：都弄妥當了，該開始了吧。

我急忙從胡思亂想中回過神來，對老甘點了點頭，老甘掏出火柴卻沒點著那三個火把，而是將左手朝前面的石壁頂部一揮，一顆長柄手榴彈當時就脫手而出，估計老甘扔出去這顆手榴彈的時候在手里攥了幾秒的，因為我們就勢趴下的時候，我就看到了一道閃亮的火光升騰而起，手榴彈延時三秒，老甘怕落地爆炸的時候炸不到那只倒掛在石壁頂部的最大的吸血蝙蝠，便冒險將拉掉拉環的手榴彈攥在手里，默數了兩秒后才扔出去的，幾乎就在我們趴倒在地的當口，一聲巨響“轟隆”響起，大殿頂部和四周石壁上躲著的那些東西一陣風似的朝外面涌出去，頂部倒掛著的那只最大的已經被彈片炸碎，翅膀被炸成了無數截，散落在我們旁邊，我突然感到腦袋上一陣涼絲絲的感覺，急忙伸手一摸，一股腥味撲鼻而來，肯定是這些被炸死的吸血蝙蝠的血濺到了我的臉上了，我來不及伸手抹掉，急忙抬起手中的“五六”式半自動朝對面幾只撲過來的蝙蝠開火。

老甘此刻已經將那三個火把點燃，火藥碰到明火頓時就爆燃起來，并且爆出來一陣“轟轟”聲，這些長著大翅膀會飛的大老鼠當時就驚飛了起來，紛紛朝洞口涌出去，但還是有幾只個頭呀特別大的好像找著了我們的藏身之處，尖叫著撲過來！

“這么大？他娘的連蝙蝠都成精了！”老甘一邊罵著，一邊閃身跑到了我們后邊，抄起地方的一把已經裝上子彈的“五六”式半自動，朝頂頭的那只大蝙蝠摟火，這只蝙蝠有洗臉盆這么大，翅膀展開來，幾乎有好幾米長，眼露兇光，嘴里露出細碎的牙齒，“吱吱”怪叫著一頭朝我們這邊沖來。

老甘一開火，我和老魏也扣動了半自動的扳機，為節省彈藥，我們用的是點射，槍聲在地下溶洞里聽來，就像一個個爆竹在你耳朵便炸開一樣，顯得更為響亮，果然這些東西一聽到槍聲，便紛紛朝洞口退去，前頭撲上來的那幾只被我們的半自動擊中，撲騰了幾下掉落在地上死翹翹了，我們是邊防野戰部隊，隊伍的訓練相當嚴格，其中射擊的要求更為嚴格，不管天寒地凍天氣情況如何惡劣，不管連長干部還是手下的二等兵，都得達到射擊訓練大綱的要求，否則不達標便要受到警告處分，嚴重的特別是干部還要受到降級處分，這樣一來，咱們隊伍的訓練從不馬虎，我和指導員老田天天盯著的就是這個訓練，自然下得苦功夫，肯定有好成績，雖然這里黑漆漆的一片，除了剛才老甘扔出去的那三個火把以

外，其余沒有什么可以照明的東西，撲上來的東西又多，四面八方都有，但我們七個人毫不慌亂，各自防守著自己的那塊地方，吸血蝙蝠沖過來幾只，就被我們用半自動步槍打掉幾只，那些東西根本奈何不了我們這些解放軍老兵，再加上槍聲爆響，這些蝙蝠估計耳朵受不了，便紛紛尖叫著朝洞口那邊飛出去。

大殿里終于安靜了下來，滿地躺滿了被打死的吸血蝙蝠，有幾只還沒完全死透，正在那里掙扎撲騰著，嘴里的尖叫聲更為凄厲刺耳，老甘上去，用刺刀和匕首將這些東西給收拾了，血濺了一身，腥味的很。

老魏將帶著的那些木頭點著了火，我這才看清楚了整個大殿的情況，四周石壁上的那些雕像還是那樣的猙獰恐怖，頂子上已經空空如也，地上橫七豎八的躺滿了至少有幾十只吸血蝙蝠的尸體，全都是那種有小牛犢一般大小的東西，我看著這個，倒吸了一口涼氣，對老甘說道：“幸虧我們有準備，要不然被這些東西一咬著，那還有命在？”

“連長，咱們是什么啊？以前連小鬼子和國民黨軍都不怕，現在打得是印度人，難不成會被這些畜生東西嚇倒了？嘿嘿，我看這些東西肥肥的，跟小牛犢似的，這個肉肯定好吃。”老甘真是當美食家的料子啊，他竟然能夠對躺在地上的這么陰森丑陋的東西感興趣，而且還要吃它們的肉，我頓時感到一陣惡心，回過頭來一看多吉這邊，竟然發現藏獒“貢布”已經逮著一只吸血蝙蝠啃咬起來，多吉一看我臉色不對，急忙對我解釋道：“剛才“貢布”可猛了，都跳上去咬住了蝙蝠，這幾只就是它給咬下來的，跟著我們它已經好幾天沒正兒八經的吃到肉了，這些東西就讓他啃啃吧。”

小蔡過來，用刺刀撥弄著地上死掉的蝙蝠，對我說道：“連長，別看這些東西樣子難看，但除了它們的牙齒以外，其他部位是沒有毒的，老甘說得對，這些東西的肉味肯定不錯，正好為我們補充營養，這么多天了老是吃壓縮干糧，嘴里都沒有味道了，小邱的病情越發嚴重了，沒有營養也是要命的啊。”

我聽得小蔡說出來這番話，才知道自己剛才確實有些做作了，說來也是，咱們是當兵的，什么陣仗沒見過，戰場上破碎的尸首，骷髏什么的，見得多了，既然這些東西能夠提供營養，墊飽肚子，那又何嘗不可呢，蛇肉都吃，還怕吃不來這個蝙蝠肉？

一看我點頭，老甘和小蔡他們立即就動作起來，將那些地上的蝙蝠尸體收拾過來，去掉翅膀，弄利索了架在火堆上烤了起來，很快就聞著一股肉香撲鼻，我也忍不住多聞了幾口，說實在的，自從被卷入察隅河中的那個漩渦來到了這個地下洞穴后的這幾天來，每天都是涼水就著難以下咽的壓縮干糧，還有就是燒開水泡面糊糊吃，嘴里簡直要

淡出鳥來，吸血蝙蝠樣子很討厭丑陋，但其肉燒烤起來的香味十足，而且還富有油水，在燒烤的過程中，我們都能聽得到“噼里啪啦”的聲響，老甘烤熟了一只，首先遞過來給我：“連長，你先來！”

我早就被肉香勾引得唾沫吞咽了不知多少回了，一看老甘遞過來一只，就不管是什么吸血蝙蝠還是其他的什么東西了，接過來就啃起來，果然這個東西的味道還是相當不錯的，肉質很勁道，有嚼頭。

手下一看連長吃上了，那還客氣什么，紛紛拿過來一只大快朵頤起來，老甘和老魏一邊吃著，一邊還連說好吃，早知道這樣好吃，等下得多去打幾只下來，留著當干糧吃，我一想到這種東西的丑陋樣子，就對老甘說道：“你們還想呆在這里啊，現在是沒辦法才吃這個東西的，都說人餓極了的時候，吃啥都好吃的，你們千萬不要以為這個東西是山珍海味啊，咱們還是墊飽肚子，趕緊找到出口，離開這個鬼地方才是正事。”

說來也怪，打擺子發高燒折騰的厲害的病號小邱吃了這個烤蝙蝠后，竟然有了些精神頭了，我們都很驚奇，衛生員小蔡則解釋道：“小邱得病后，抵抗力急劇下降，而且這里又得不到營養，壓縮干糧只能提供熱量，無法提供營養，烤蝙蝠營養豐富，吃了以后自然有效果，我等下再給他打鹽水點滴，只要不脫水，應該能夠再多支撐幾天的。”

“小蔡辛苦了，這次小邱多虧了有你在，要不然小邱就有危險，大伙兒你們自己也得注意，先休息一會兒，兩個小時后立即行動尋找這里的出口，既然這里印度人能夠進來，那這里肯定有出口的。”我對大伙兒說道。

這次輪到多吉值班，他帶著藏獒“貢布”守在洞口，剛才那頓燒烤，藏獒“貢布”聞著香氣，著實吃了不少，現在已經吃得肚子滾圓，心滿意足的呆在洞口，精神抖擻的守衛在那里，有多吉和“貢布”守在洞口，我們幾個便放心的在里面大殿地上倒頭就睡，雖然地上的血腥味還很重，但這個時候，誰還會計較這個？

柴火燒得很旺，這個多虧了上面那個藏寶洞里的那些盛金銀珠寶的木箱子，老甘他們帶著了一些，現在用來烤火相當的不錯，我很快就迷迷糊糊的進入了夢鄉，夢到了我在浙西老家的兒子，自從邊境形勢緊張起來，隨軍家屬疏散回各自原籍地之后，我已經有整整兩年沒看到過兒子了，現在他應該有七歲了吧，得讓他上學去了，妻子來信中說咱兒子特貪玩，調皮搗亂，常常跟著老家的一幫小孩子搗蛋，但一說起他老爸是在邊境當軍官的，其他小伙伴都流露出羨慕的神色，特自豪，要是這次能夠從這個鬼地方出去，得寫信告訴妻子，讓兒子藏生趕緊去上學，以后的時代，要是沒文化，兩眼一抹黑，是混不出來什么好樣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