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狠狠地愣了一會兒,才後知後覺地反應(yīng)過來這個女人在做什麼。
劉氏專心做地產(chǎn)多年,如今已是行業(yè)老大,這個女人名下房產(chǎn)無數(shù),現(xiàn)如今卻在向我們兩個下跪。
謝聿銘雖然閉著眼,但明顯聽到了她下跪的聲音,長睫毛輕顫了兩下,但終究沒睜眼。
劉媛媽媽央了半天沒效果,只得轉(zhuǎn)向我。
我立馬別開了眼,不管劉媛錯得有多離譜,她媽媽在這些事件中是個無辜者。我也是快要當(dāng)媽的人了,多少能體會她的心情。
但我沒理由原諒劉媛,那個把我一步步推向火坑的女人。
他們肯定已經(jīng)求過了謝軍,謝軍也許告訴他們,我們不原諒的話,他便不會放過劉媛?
“冉冉,”她小心翼翼地抓住我的手,聲淚俱下,“你也是快做媽媽的人了,能懂我心裡的難受的對嗎?我也想把媛媛教好,可是她大了,很多時候我管不住啊。冉冉,你能不能放過媛媛一馬,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也算是爲(wèi)你的孩子積德……”
“積德?”我一聽到她這番話就忍不住開始冷笑,你們的孩子作了死就要求別人原諒,她把我們往死裡作的時候你們在哪呢,“我一直覺得把她送進(jìn)去是在爲(wèi)民除害。”
救人可以,救一個連畜生都不如的人,那是造孽。
劉媛媽媽打了個哆嗦,震驚地看著我,五官劇烈地顫抖著,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急急地往下砸:“媛媛才二十五,這要是進(jìn)去關(guān)幾年可怎麼辦啊?”
幾年?
我恨不得她能被關(guān)到七老八十了再出來,出來看這繁華世界,出來看我跟謝聿銘子孫滿堂!
但我沒說出口,我不想激怒劉媛爸媽,不是在害怕他們,只是擔(dān)心他們也會像劉媛一樣狗急跳牆,做出什麼不理智的事情。
劉媛爸爸突然悶哼了一聲,大步上前把他老婆從地上拉了起來。
我媽跟謝媽媽在他擡腿那一秒便衝到了我的病牀前,生怕這個男人會做出什麼傷害我的舉動。
我媽是堅定不移地沒有半絲原諒之色,倒是謝媽媽,臉上的剛硬已經(jīng)開始柔軟。
“叔叔,阿姨,不是我咄咄逼人,我的孩子差點被你們的寶貝女兒害死,阿銘差點被她裝死,我更是被她折磨得死過好幾次,所以……”
“可阿銘沒死啊,媛媛說她看到阿銘衝過去就強(qiáng)行踩了剎車,她自己的腦袋都撞破了很大一個口子……”
“那是她活該!感情她沒有歹毒到從人身體上壓過去,沒把人撞死,我們還得感謝她?”謝媽媽一聽這話就來了氣,都是護(hù)孩子的媽媽,誰不心疼自己的孩子,聽到她說“阿明沒死”幾個字就已經(jīng)足夠刺激了。
難怪劉媛沒有及時出國,想來她也在某個地方養(yǎng)了幾天傷。
劉媛錯得太離譜,要不是謝軍有能力,劉媛肯定能繼續(xù)大搖大擺地逍遙、害人。現(xiàn)在他們遇到了謝軍,不得不放下所有的體面來求人。
但是劉媛爸爸已經(jīng)沒了那份耐心,他當(dāng)然彎不下那寶貴的膝蓋,我也不需要他下跪求饒。我只希望劉媛得到該有的懲罰,這樣謝聿辰母子也能知道謝軍和謝媽媽有多維護(hù)我的孩子。
我還有四個多月才能生產(chǎn),生下來了還得細(xì)心撫養(yǎng),必須讓謝聿辰母子意識到害我孩子這一步行不通。
謝聿銘終於睜開了眼,他送來一個鼓勵的眼神,聲音打著虛:“叔叔你們走吧,我和冉冉已經(jīng)給過她太多機(jī)會,她一直不知道悔改。叔叔,我之前給你的那些證據(jù)就是我的態(tài)度,我是打算放她一馬的,可你沒有把握。現(xiàn)在怨不得我們,就算冉冉原諒她,我也不會放過她,你們要恨,就恨她沒有當(dāng)場把我裝死吧。”
我的手輕輕一顫,心裡暖暖的。
謝聿銘不想讓我面對這些,所以他願意來做這個惡人。
劉媛爸爸很煩躁地拉著劉媽媽就往外走,眉頭緊鎖顯得很不耐煩:“走吧走吧,別哭哭啼啼的,待會兒見了那些記者不準(zhǔn)胡說。”
“可媛媛怎麼辦啊,監(jiān)獄那種地方她怎麼能待,媛媛肯定受不了的,她會不會做傻事……老劉,我們快回去吧,媛媛不會真做傻事吧?”劉媽媽一邊哭一邊嘮叨,抽抽搭搭的語氣聽得人怪難受的。
等人走後,我媽媽立馬黑著臉把門鎖了:“我說大姐,以後別放這種人進(jìn)來了,真是影響心情,都什麼人吶,就她女兒是塊寶,咱們兒女就不是寶了?”
謝媽媽難堪地看了我們一樣:“哎,不是他們說進(jìn)來看看孩子嗎?我以爲(wèi)他們是真心想道歉的,想讓孩子們心裡舒坦些,呵呵……哪裡想到他們還會給劉媛求情啊。”
謝媽媽耳根子軟,能在門外跟他們僵持二十分鐘已經(jīng)算是挺不容易的了。
“好了好了,我又沒怪你。”我媽嘟囔著走到我身邊給我拍了拍手背,再看到我越來越大的肚子,突然問謝媽媽,“大姐啊,冉冉這肚子越來越大了,你們不會真的想讓我女兒未婚先孕吧?咱們得商量商量什麼時候把這婚事辦了。就算暫時辦不了婚事,也得先把證領(lǐng)了。”
這段時間還真的沒人想到這茬,不過我媽畢竟是當(dāng)媽的,怎麼能不爲(wèi)自己的女兒考慮?
謝聿銘這時候笑著看了過來,直接當(dāng)著他媽的面喊了我媽一聲:“媽,我同意。”
臉上驀地一熱,我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
這傢伙都傷得下不了地了,眼下倒是還能貧。
我媽和謝媽媽被他那身稱呼驚得好半晌沒回過神來,我媽彆扭地扯扯嘴:“別以爲(wèi)嘴甜就能討老婆,你可不能虧待了我家冉冉,要結(jié)婚必須先……”
她突然頓住了,我知道她想說有車有房,可謝聿銘什麼沒有?
她愣了一會兒神,才嘟囔道:“等我想好要什麼彩禮再跟你們商量。”
我抿著嘴直笑,她不是一個貪財?shù)娜耍巯伦屗饕识Y,還真的有些困難。
謝媽媽看我們都沒有太過爲(wèi)難她兒子,高興得那叫合不攏嘴:“你們等著,我待會兒就過去跟謝軍要阿銘的戶口。阿銘肯定不敢虧待冉冉,冉冉,他以後要是敢欺負(fù)你,儘管跟阿姨說,看阿姨不好好教訓(xùn)他。”
她說著就出去了,好像真是火急火燎地去找謝軍了。
謝聿銘笑得合不攏嘴,夠著手要過來牽我,我媽見了,趕緊拉住我倆的手放在了一起。
她眼睛突然就溼了:“冉冉命苦,小謝也命苦,你們結(jié)了婚要好好過日子,一定要記住你們現(xiàn)在是經(jīng)歷過多少困苦才能走到一起的。憶苦思甜,才能好好地走一輩子,聽到了嗎?”
“媽,大喜的事,怎麼還哭上了?”看她哭,我都忍不住想哭了。還沒嫁出去呢,她就這樣了,看得我心裡很不是滋味。
她已經(jīng)很久沒去上班了,說是跟學(xué)校請了一個長假。
學(xué)校某些領(lǐng)導(dǎo)也是勢利眼,之前謝聿銘不是找人跟他們打過招呼嗎?所以他們知道我媽跟謝聿銘關(guān)係不淺,竟然說反正我媽沒幾年就要退休了,休個幾個月完全沒問題。
可我媽當(dāng)然不是那種人,她有時候做夢都在給孩子們上課。
後爸天天打電話過來問情況,急的時候也說請假來看看我,好幾次都被我媽拒絕了。
她不想讓後爸看到這裡的情況,更不想讓錢晉見識這些有錢人,錢晉那副嘴臉,只會給我們家丟臉。
不爭饅頭爭口氣,我們?nèi)烁F志不短。
我們?nèi)齻€有說有笑的,看到宋頌不在,我趕緊讓我媽去探視了下。
這兩天宋頌經(jīng)常在我那間病房裡昏睡,我讓我媽陪她做做檢查,宋頌每次都不同意。看來還是心傷未愈,我聯(lián)繫過江城,那個曾經(jīng)跟她在車裡激吻過的大男孩,但人不情願過來陪宋頌,我只能嘆氣作罷。
我本以爲(wèi)謝媽媽會喜滋滋地跑回來跟我們商量領(lǐng)證的日期,沒想到她回來的時候臉色古怪得就跟吞了幾隻蒼蠅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