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幾日不曾見面,雨墨捧著詩卷慢慢的吟誦,卻似乎每一句念出來都是明翼的聲音,放下書,雨墨又去院子里賞花,腦子里卻想著若是和明翼一起看花該是怎樣的情景,經過后院見著幾個侍衛在練功夫又想起那日那賊人的當胸一腳,不知道他的傷好了沒有。雨墨心里念叨,自己如此思念著他,但是,那個人怎么可以這么久都不來看她,也不曾派人帶話給她呢,他竟一點都不思念她么!真真是狠心的男人啊!雨墨每想念一次就在心里罵明翼一次。
外面的天光四射,干燥而潔凈,花紅柳綠,春天就只有尾巴了,好想跟他去踏青,去春游啊!雨墨嘆口氣,決定出門親自上門去找他。
穿過兩條街,雨墨已經站在明王府的大門前了,抬起頭看著那塊高高懸著的牌匾“明王府”,雨墨不禁郁悶起來,長這么大她一個大家閨秀,從來沒有為了看一個男人出過門,今日算是破戒了。
雨墨站在王府門前,有些氣悶,剛進去,小德子就出門來迎接了,竟然不是明翼,這讓雨墨貌似不止氣悶了還有點氣憤了。
“小德子,你們家主子呢?”雨墨深吸一口氣,冷冷的問。
“主子剛起床,正在洗漱,馬上就來了。”小德子笑著回答。
“剛起床,還在洗漱?”雨墨感覺到自己的聲音陡然高了八斗,不,這絕對不是她的作風,又干凈換回平淡的口氣:“你家主子是不是昨晚逛花樓啦?小德子,從實招來。”
小德子抹抹額上的汗,賠笑道:“哪能呢,我家主子長這么大還從來沒去過什么花街柳巷呢,這幾日王爺心情不好,看書看的晚了,才起遲了,不信你問問王爺去。”
“好,我就親自去問。”雨墨似乎有些牙癢癢的說,突然聲音又溫柔起來:“你說王爺心情不好,怎么了?”
“這個奴才就不知道了,杜小姐還是自個問吧。”小德子笑著道,轉眼到了明翼的書房,小德子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雨墨便進去先候著。
書房的擺設極為簡樸,普通的酸枝木所做的長而寬的書架將書房隔成兩個部分,里面放著一張床,床頭放著疊好的被子,上面還留著明翼的體溫,顯然明翼是在書房休息不假。書架上放著許多書
,四書五經,諸子百家,奇談怪論什么都有,書架的前面是一張深木色的長桌,上面還鋪著宣紙,卻只寫了兩個字——“雨墨”,這兩個字讓雨墨心里甜蜜的不得了。雨墨盯著那字看了好一會,想著他不會是想給我寫情書吧!想著便無聲的笑了起來,臉上也滿是羞澀的緋紅。
“在笑什么?”明翼走到雨墨面前,一句話就驚醒了她。
“啊,你來了,我沒笑什么啊。”雨墨紅著臉辯解,卻又突然調皮的挑了挑眉毛,把宣紙舉到明翼的面前,促狹的問:“這是什么啊?怎么只寫了個名字啊?”
這回輪到明翼臉紅了:“練字而已。”說完了明翼看到雨墨失望的表情,微微一笑又道:“其實,本來是想寫情書來著,結果你來了就不用寫了。”
雨墨一聽眼睛立刻亮了,興奮的問:“情書,什么情書?”
明翼呵呵呵一笑,從筆架上拿出筆,便面帶微笑在紙上寫了一首詩:
燕歸花謝,三春過,又清明。不一般風景,一樣心情。猶記春光淺草處、盟一世夙愿。
烏絲明玉嬌紅妝,歷歷春星。休道桃花有意春水無情,鑒取一世深盟。語罷三分嬌柔、盡是深情。
待明翼落款,雨墨便接過筆來,在上面簽上自己的名字,并溫柔道:“一生一世是兩個人互許的。”
或許熱戀中的男女都極喜歡逛街,明翼草草交代了小德子幾句,便牽著雨墨逛街去了。
“聽小德子說你心情不好。”雨墨拿著風車漫不經心的問道。
“欒弗兵敗了。”明翼道,似乎很疲倦。
“為什么?”雨墨停下手中的紙風車。
“欒弗在我去易水之前便去了西北邊境一直以來西北金國和其他部落都很安分守己,但三個月前,金國卻帶頭突襲我國邊境,欒弗帶兵迎戰,卻每每都計劃泄露,只能打個平手,上一次金國率領其他部落聯合挑釁邊境,欒弗本做好了萬全之策,策略卻再一次泄露,然后打了打敗仗,死傷過半。”
“那就是有內奸了,抓出來了沒?”
“軍隊里的內奸是抓出來了,但朝廷的卻沒有。”明翼語氣頗為沉重。
“那你這幾日其實不是在看書
而是在抓內奸。”雨墨道。
“嗯,不錯”明翼微微一笑道“早在易水賑災的時候欒弗就曾來信與我說懷疑朝廷有內奸,但當時我抽不出身不能徹查,直到回京后,欒弗回信說內奸之后軍隊依舊大敗,且援軍遲遲不到,我才趕緊活動起來,四處查探。”
“這樣的事情你該保密的,明翼。”雨墨道,她心里明白這樣的軍事機密事關重大,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明翼的信任讓她更加堅定要一世追隨。
明翼搖了搖頭,有些遲疑的想要跟雨墨說什么卻才開口道聲:“雨墨…”便見雨墨好奇的朝前面的人堆里走了去。明翼看著她,苦笑著,皺起了眉頭,心中只是念叨,內奸千萬不要是宰相就好,否則他跟雨墨只怕會經歷一番腥風血雨。
雨墨擠進去一看,卻是一個披著葛布孝衣的女子低垂著頭跪在地上,旁邊還卷著一張草席,前面的空地上放著一張紙,“賣身葬父。”雨墨念叨。明翼正擠到她身邊。
雨墨從明翼身上掏出銀子,給那女子道:“姑娘,這些錢你拿去把你父親給下葬了吧,這就入夏的天氣了,會腐爛的。”
那女子接過銀子不停的磕頭,千恩萬謝的,雨墨受不住并轉身走了,卻不想那女子卻跟上來,拉著她的衣服道:“姑娘,奴婢以后就是你的人了,生死都跟著您。”
雨墨一看道:“你我都是女人,我要你作甚,你回去尋個好人家嫁了才是,切莫跟著我誤了一身。”
那女子卻不依,死活都認為雨墨是她的再世父母,要實踐自己的諾言,但雨墨也是不依,相府里丫鬟多的是,她根本用不著她。
明翼看那女子說的懇切,便道:“雨墨若是不依,你便去我府里好了。”
那女子眼睛頓時放出光來,似乎終于完成了一件大事一般,雨墨突然發現那女子竟頗有幾分姿色,心下不痛快,便道:“誰說我不依了,我就是不想讓她耽誤一身,既然她如此心甘情愿,我便收了做丫鬟也好。”
明翼看著雨墨只是笑,那女子也隨意,雨墨卻似乎被看透了心思一般,心里暗道:死明翼,還不是怕你花心。心里又念叨:想我杜雨墨一世英明,為了一個男人小肚雞腸,真真是破了色戒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