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說的出,此時曾子賢的感受。
當看到那打在屏風上的身影,在你的面前寬衣解帶,尤其是看著那一件件衣服灑落在地,會給人留下多麼大的誘惑、遐想,更不要說,你明明知道屏風之後那是一個美的不可方物的女子,現在對於曾子賢來說,每一分都一秒都是一種煎熬,他試圖說服自己將視線轉移,或者說直接逃離此地,但卻不得不面對一個現實,那就是此時此刻,眼睛和雙腿已經不屬於自己了,他無法對它們進行控制。
整個房間中,萬籟無聲,只有簌簌的衣服掉落地面以及砰砰的心跳,一次次的衝擊著曾子賢全身的每一處神經。
但最終那屏風上的身影只剩下那完美無瑕的曲線時,曾子賢的心跳突然停止了,他呆滯的望著黑影一步步走出屏風的扇面,最後一覽無餘的暴露在自己面前。
“噗……”的一聲,滿口的鮮血從曾子賢的口中噴出,他受傷了,而且受了極重的內傷,他在此之前,或許打死都不會相信,一個女人竟然會用自己的美麗殺人,可現在他不得不承認,眼前的這個女人絕對有這種能力。
“啊!”女子一聲輕呼,趕緊抓起地上的衣服,護在胸口,卻不知,這種掩耳盜鈴的做法,更加的充滿誘惑性,若不是曾子賢此時受了重傷,若不是曾子賢清楚眼前這個女人的實力,他或許會失去理智的撲就上去,但最終,他卻僅僅是雙腿一軟,一屁股坐倒在地。
“你、你怎麼還沒有走啊?”女人第一次想曾子賢展示了她的驚慌。
“我,噗……”重傷之下,聽到這話,曾子賢甚至有了自殺的衝動。
“你好像受傷了?”女子看到曾子賢此時的樣子,好心提醒道。
“姑娘,奴兒姑娘,我能求求你,不要再說話麼?”曾子賢滿臉痛苦的哀求道。
“哦。”女子很是乖巧,一手提著衣服遮掩身體,另外一直手掩在嘴邊,可那眼神卻好像在說話一般,讓曾子賢得不到意思喘息的機會。
“麻煩姑娘,不要轉過身去,不要看我好麼,你的眼神,很、很銷魂,我不想傷上加傷。”曾子賢不得不繼續哀求。
女子剛轉過半身去,可隨後立即意識到自己這一轉身,背後的春光可不就全暴露了,立馬又轉了過來,只是轉過頭去,盡力的不去看曾子賢。
“這下可以了麼?”
“好了,我先治療一下傷,在沒完成之前,求你不要在刺激我好麼?”曾子賢說完,心中默唸清心訣,希望平心靜氣下來,可是沒用,最後不得已,只能取出一瓶七品的治療丹,取出一顆,吃了下去。
“我終於發現了一個問題?”曾子賢貌似自言自語,立即引來女子好奇的目光。
“清心訣不是什麼時候都管用的啊。”曾子賢苦澀的說了一聲。
不愧是七品的丹藥,入口即化,很快就將曾子賢的內傷壓制,並細細調理身體。
利用曾子賢療傷之際,女子趕緊躲進屏風後面,將衣服重新穿在了身上,然後安靜的坐到案幾後,竟然若無其事的在做起了刺繡,動作優雅迷人。
曾子賢靜靜的望著她,一時間癡了,多麼溫馨美麗的場景,就如此展現在自己面前。
“夜已經很深了,我想你該走了。”女子頭也沒擡的突然說道。
“可外邊很有多追兵,我怕一出去就被抓住,怎麼辦?”曾子賢此時哪裡捨得走啊。
“可在我這裡也不安全啊,尤其是過了今夜。”女子的聲音中突然多了幽幽的傷感。
“奴兒姑娘,你有心事?”曾子賢是什麼樣的人,幾乎第一時間就察覺了出來,急忙問道。
“呵呵,跟你沒關係的。”女子微微一笑,並沒有多說。
“你既然不願走,那就留下陪我聊聊天吧。”女子說著,放下了手中的刺繡,指了指案幾前的一個蒲墊,示意曾子賢可以坐在那。
對這種要求,曾子賢自然樂意之至,第一時間衝上前去,坐在了女子的對面。
“奴兒姑娘,我從你臉上讀到了故事,我想著故事肯定憋在你心中很久了,不妨跟我說說,或許會好受一些呢。”
聽到曾子賢的話,女子眼睛一亮,似乎被他這個提議心動了一下,用清澈的眼神望了曾子賢一眼,終於點了點頭。
“還不知道公子的名字呢?”女子問道。
“曾子賢。”
“曾子賢,夫子賢能,名字很好聽。”女子毫無營養的讚美了一句,曾子賢倒是沒什麼得意的,再好的名字,反正都是假的,臨時用一些而已。
“曾公子可知這是什麼地方?”女子突然問道。
“陰陽宗啊,我當然知道,不然我怎麼會在這。”曾子賢笑道。
“那你可知這陰陽宗什麼最有名麼?”女子繼續發問。
“恩,聽人說好像是陰陽雙修之術吧,這個,奴兒姑娘,冒昧的問一句,您有雙修伴侶了麼?”曾子賢問完這個問題,突然感覺異常的緊張。
“呵呵,我不需要的,因爲算起來,我並不是陰陽宗的弟子。”女子的回答,讓曾子賢大喜若狂。
“其實,曾公子所說的對也不對,這陰陽宗以兩件東西聞名天境,其一就是你說的陰陽雙修之術。其二纔是最有名的,那就是雙修鼎爐,不知道曾公子,可曾聽說過?”女子說道。
“雙修鼎爐?貌似有點印象,不過我對這個瞭解的不是很清楚。”曾子賢一臉的疑惑,確實,他曾經從華彩衣和司徒驚海的口中知道一些陰陽宗的事情,但他畢竟不是土生土長在虛宇天境的,知道的自然不會太多。
“這雙修鼎爐,乃是陰陽宗尋遍天境,找到一些體制特殊的童男童女,從小進行特殊培育,將他們培養成一個龐大虛力的人形載體,然後通過雙修之術,將體內所蘊涵的純淨虛力渡入虛士體內,以快速提高修爲。而有些資質極佳的雙修鼎爐,在雙修過程中,甚至能夠讓虛士勘破桎梏,獲得領悟,一舉突破境界。其效果比之還虛丹藥更勝了一籌,最主要的是不會對虛士造成任何的副作用,因此,在整個虛宇天境極受青睞,甚至有些宗門虛士不惜花掉血本,只爲了能夠得到這麼一個鼎爐。
曾公子,你說,這雙修鼎爐,是不是一個好東西?”女子幽幽的問道。
“胡說八道,按照奴兒姑娘所說,這些雙修鼎爐,都是挑選童男童女煉製而成,最後變成了一個承載了虛力的傀儡,那麼我想問一下,你們有沒有在乎過這些孩子的感受,你們又把他們當成了什麼?你口中的東西麼?以爲自己傳承了某種強大的力量,就將普通人看成不值錢的螻蟻,我真的很想問一下你們,你們一生下來,就是虛士麼,還不是普通人。那麼又是誰給了你們藐視生命的權利。甚至還以擁有一個如此可憐的生命爲榮,只爲了你們口中的那狗屁無尚天道,簡直就是一羣道貌岸然的牲口,這樣的人,跟虛獸有什麼兩樣。”此時,得知這雙修鼎爐的事情以後,曾子賢異常的憤怒,甚至指著面前的女子破口大罵,他是真的憤怒了。所謂君子愛財,取之有道,這個道理放在修煉上,何嘗不對。
所有人都想成爲虛士,所有虛士都想不住的提升自己的修爲,這本身並沒有錯,可如果以建立在別人痛苦之上爲前提,拿在在曾子賢看來,就是該死。
就像當初望天涯中發生的一切,那些人之所以會冷酷的對自己的家族進行屠戮,所爲的不正是無相逍遙劍魄虛種,所爲的不正是能夠更好的提升自己的實力,爲了達到這個目的,他們甚至不折手段,奪取他人的性命,這種人,曾子賢以前恨,現在恨,以後也不會改變,而一旦他遇到這種人,不論任何理由,絕對見一個殺一個。
看著曾子賢激動憤怒的樣子,女子顯得極爲意外,她只是想把憋在自己心中的苦楚向別人傾述,不爲了博取可憐,所以她並沒有指出自己的真實身份,卻沒想到面前之人,竟然如此激動,而且這種憤怒,絕對不是故意爲之,她完全能夠感受得到對方那充溢全身的怒火,這一切完全是發自真性情的。
“你真的這麼認爲麼?”女子有些急切的問道,聲音中帶著絲絲的沙啞。
“我說的不對麼?以前我對陰陽宗倒還沒有特別的憎惡,可現在卻有種非除之不快的感覺,如此惡毒的宗門,如此惡毒的法門,就不能存在於世。”曾子賢恨聲道。
“你想知道,爲何,你雖然極力隱藏實力,但剛剛跨進這裡,就被我發現麼?還有,就是你覺得我的實力如何?”女子突然問道,眼眸中隱約中泛起了淚光。
“呃?這應該是一個問題吧。我看不破你的實力,但你身上那濃厚的虛力,卻是我見過最強的,所以我猜你應該在七星虛皇境至強者之上吧,有如此修爲想要發現我這個無名小卒還不是太容易了。”曾子賢有些疑惑,這也算是問題麼?純粹是打擊人啊。
“還記得剛纔我有說過一句話麼,當時你問我爲何不抓你,我的回答是我根本打不過你,你肯定是不相信的吧。其實事實正是如此,我雖然擁有著堪比九星虛皇境的虛力,但卻絲毫沒有修爲,甚至可以說,以我的身體條件,已經斷絕了成爲虛士的可能了。我就是剛纔說的雙修鼎爐,而且是資質極佳的那種,正是因爲這個原因,你在我身上能夠清晰的感受到強大的虛力,而同時這些極爲純淨的虛力,讓我的體質變得極爲敏感,方圓百米之外,哪怕是一個青草被風吹動,都逃不出我的感知。
二歲之時,我就被陰陽宗尋得,在這十六年的時間裡,陰陽宗可謂在我身上傾注了數不清的心血,爲的就了將我培養成最頂尖的鼎爐,以供陰陽宗的宗主邱千君勘破生死,達到最終的圓滿之境。而明天,按照他們的說法,也就是我回報這十六年養育之恩的時候了。
只是沒想到,在我將死之時,竟然遇到你,將憋在我心頭這十六年之久的話傾述了出來,謝謝你。”
撲通一聲,曾子賢聽到這些話,整個身心都彷彿受到重錘一般,憋悶無比,一口氣沒有喘上來,眼睛一閉,上半身就朝後倒去,摔在地板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