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因爲葉夏的面容並沒有多大改變,否則的話只怕巴小蘭都要認不出他來。不過正因爲如此,使得葉夏看起來更顯得有些古怪,他這副奇怪的模樣,用鶴髮童顏來形容也不爲過。
巴小蘭也不由驚詫萬分,不過她還看到,在葉夏臉上,卻也帶著一絲淡淡的笑容,而戒戒和小白則分別趴在葉夏雙肩,顯得很安靜,還有謝林他們,也都表現的很平靜,所以巴小蘭很快就鎮定下來,並沒有太過激動。
她和小星趕緊迎了上去。
“小夏哥,你這是怎麼了?”走近後,巴小蘭忍不住問道。
“我沒事。”葉夏卻是輕輕搖了搖頭,簡單回道。
盲駑卻是輕輕嘆了口氣,面露一絲無奈之色:“小葉兄弟,這個人情,老頭我只怕是再也還不起了。你爲了我……”
葉夏卻又擺了擺手,微笑道:“車老哥別放在心上,二十年對於我來說,並沒有什麼影響。”
盲駑愣了一愣,定定地看著葉夏,臉上露出一絲疑惑之色,似乎並不是很明白葉夏的意思。
旋即他卻又輕輕嘆了口氣,臉上露出一絲讚賞敬佩之意來:“老頭我也算浸淫蠱術一輩子了,卻從沒有想過,有人能夠達到你這樣的程度。以前我也一直有些懷疑,這世上真有花帝的存在,不過現在,我也是相信了。這世上既然有你這樣的人,那有花帝那樣的人也不算爲奇,想來也是可嘆,老頭我一向自負,現在卻發現,幾十年鑽研,比起你來,不過是初窺門徑而已。”
阿荇阿蘿還有希老太她們,看著葉夏的眼神也都是有些奇怪,除了有感激之外,也帶著幾分敬畏,全然不像是在看一個晚生後輩。
葉夏卻又擺了擺手:“車大哥不要妄自菲薄。我也不過是有些奇遇罷了。”
說著他轉頭看向謝林,微微笑了笑:“阿林這次也算因禍得福,估計以後他的本事也不會在我之下。”
謝林一臉恭敬,眼底卻還是難掩一絲激動之色。
盲駑則哈哈笑了笑,點了點頭道:“後生可畏啊,看來世道真是變了,我們卻已經老啦,以後是你們的天下了。你們……”
只是話說了一半,盲駑卻是突然愣了一下,表情也變得有些奇怪起來,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
見盲駑表現異常,衆人都緊盯著盲駑,阿蘿等人也是露出了關切之色,阿荇更是忍不住急聲問道:“大哥你怎麼了,不舒服嗎?”
盲駑卻是搖了搖頭,又看向葉夏,表情也變得有些古怪:“小葉兄弟,當初你讓阿林拿著玉龍找我,讓我帶他們來這裡,是不是早就、早就算到了這個結果?”
葉夏愣了下,隨即臉上卻是露出一絲尷尬之色來,他點了點頭:“不錯。當年你把玉龍交我保管,還讓我幫忙物色合適人選,我本不願收,說實話也一直沒有將你的事情放在心上。後來遇到阿林,我覺得阿林正是那有緣之人,所以我才讓他帶著玉龍來找你。當初我也勸你早點回這裡來,將過去誤會解釋清楚,只是車老哥卻是一直猶豫。”他又指了指張朗,“所以我才借張朗的事情,也正好可以使你下了決心。所以雖然你一直說欠我人情,但真算起來,是我們得了你的好處纔對,我一直沒有與你明說,也是不想影響你自己的判斷。阿林是否就是合適人選,只有你最清楚不過。”
說著他又笑了笑,“只是我並沒有想到,阿蕓竟然就是你的女兒。”
盲駑則也笑了起來,揮揮手道:“小葉兄弟可別誤會,老頭並沒有怪你的意思。”說著他卻又幽幽地嘆了口氣,“我車家保管玉龍已有數百年,其實說起來,這玉龍也是不詳之物,幾次給我車家帶來災難,現在它終於找到了主人,我們車家的使命也算終於完成,我對父親以及列祖列宗,也總算有個交代了。現在玉龍遇到了真主,終於有了用武之地,我也回到了這裡,人生一世,匆匆百年,也算了無遺憾了。”
葉夏點了點頭,轉頭看了眼謝林,卻並沒有說什麼。
謝林自然之道葉夏的意思,便鄭重地跟盲駑說了聲謝謝。
盲駑則揮了揮手,笑道:“你不用謝我,我都說了,這玉龍其實是個燙手山芋,你現在得到了玉龍,也算爲我解決了一件煩惱事,說實話老頭我還得謝謝你。大話我也不會說,你們年輕人最討厭說教,我相信,小葉兄弟看中的人,自然也不會讓我失望。只是以後行走江湖,你要多加小心,注意安全。”
謝林連忙點了點頭。
盲駑卻突然轉頭四顧,好像在尋找什麼。
大家也不免又奇怪起來。
“那個……張朗呢?”盲駑突然說道。
衆人齊刷刷地看向盲駑身後。
原本張朗一直低著頭,小心翼翼地跟在盲駑後面,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現在聽到盲駑突然問起自己,他不由渾身一震,一張臉瞬間變得蒼白,臉上滿是緊張之色。
“我、我在呢。”他舉了舉手,吞吞吐吐地小聲說道,就像個回答不出問題的小學生。
盲駑卻是冷哼了一聲,臉色也變得有些冰冷。
張朗又是渾身一震,一張臉變得更加蒼白了。
巴小蘭悄悄拉了拉張朗的袖子,小聲說道:“笨蛋,別愣著,趕緊說點好話。”
張朗一張臉卻是漸漸紅了起來,他支支吾吾了好一會,才吞吞吐吐地說道:“那個、那個岳丈……哦不,盲駑前輩……”
只是這時盲駑卻揮了揮手,嘆了口氣,說道:“阿蕓的事,你還是跟阿蘿說吧,我也沒有盡到父親的責任……”
張朗愣了愣,隨後轉身面對著阿蘿,小聲說道:“那個,那個……”
只是他嘴裡那個了半天,卻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倒好像連怎麼稱呼阿蘿都不知道。
阿荇卻是笑了起來,說道:“笨蛋,叫岳母大人……”
張朗一臉愕然,更是徹底呆在了那裡,但隨後,他還真是鼓足了勇氣,乾咳了幾聲後,提高聲音說道:“那個岳母大人……”
阿蘿卻是面露一絲笑意,揮了揮手,說道:“孩子,過去的事就不再提了,有些話,你還是跟阿依娜說吧,這孩子性格一向倔強,說實話,我這做母親的,也幫不上你,你還是好自爲之吧。”
不過雖然阿蘿並沒有明確態度,但張朗卻是不由面露一絲喜色,連忙點了點頭:“您放心吧,我、我以後、以後……”
可他嘴裡‘以後’了半天,又沒能說出一句整話來,一張臉卻是變得通紅。
巴小蘭則用力敲了他一個栗子,笑道:“好拉,話多說沒用,你自己用行動證明吧。”
張朗連忙點了點頭,嗯了一聲,咧嘴傻笑了起來。
這時候葉夏則從懷裡拿出一個小瓶子裡,從瓶子裡倒出兩顆不過豆子大小的黑色的藥丸,遞了一顆給張朗。
“這藥能使阿蕓恢復原來面貌。”
張朗眼睛一亮,趕緊接了過去,忙不迭地說了幾聲謝謝。
盲駑和阿蘿等人,也是面露一絲喜色,也顯得有些驚訝,倒似乎還有些不相信。
葉夏卻是一臉嚴肅,看了盲駑等人一眼:“說實話,這藥雖然靈驗,但也有很大副作用,如果阿蕓服下藥,可能要折損二十年壽命。”
張朗不由一哆嗦,手裡那顆藥丸都差點掉下來,原本滿是興奮的臉色也僵冷在那裡。
盲駑等人也是一臉愕然。
葉夏卻反而露出一絲笑容來,掃了衆人一眼,又將另一顆藥遞給阿蘿:“這顆藥給嫂子,至於你要不要服用這藥,由你們自己決定。”
阿蘿卻立刻搖了搖頭,看了盲駑一眼,苦笑道:“對於我來說,容貌怎樣都已無所謂,這藥您還是收起來吧。”
原本帶著絲緊張的盲駑也點了點頭,吁了口氣,看了阿蘿一眼:“不用吃,都一樣的。”
他說完,和阿蘿兩人都是燦爛地笑了起來。
張朗則是面露猶豫之色,隨即卻又長長地嘆了口氣:“我也不想阿蕓吃這個,不過不知道阿蕓自己怎麼想的,女孩子都愛漂亮……”
“那你送去給阿蕓,讓她自己決定吧。”盲駑說道。
張朗怔了一下,隨即點了點頭:“好好,我現在就拿出給她。”
說著,他便匆匆跑了出去。
葉夏則是微笑道:“車老哥,我這次……”
盲駑卻是揮了揮手,打斷了葉夏的話:“小葉兄弟別放心上,世上豈有十全十美的事。唉,一切隨緣吧……”
葉夏點了點頭,又看了看身邊的洋彪兒,還有謝林和巴小蘭:“既然這樣,我們也得離開了,如果……”
不想他還沒說完,希老太突然走了上來,打斷了葉夏的話,笑道:“幾位過了今晚再走吧,今天晚上,阿琪娜小姐要繼任族長,我們族裡要舉行盛大的慶典。”
她剛說完,那十六角碉樓裡不斷有一隊隊人魚貫而出,周圍那些房子裡,也不斷有人擠來廣場上,手裡則拿著各種各樣的東西,有的拿著凳子,有的拿著長桌,有的則揹著一個個大鍋,還有的則是抱著一罈罈酒,抓著或者拉著一隻只雞鴨和牛羊。
衆人都是面帶喜色,原本空曠冷清的廣場頓時熱鬧了起來。
原本懶洋洋地躺在葉夏肩上,一副百無聊賴模樣的戒戒頓時站了起來,轉頭一陣四顧,眼裡漸漸閃起興奮激動之色。
隨後它大叫一聲,便躥了出去,一下子跑了個沒影。
原本正想拒絕的葉夏不由面露無奈之色。
希老太則又笑道:“老族長去世,我們全族要齋戒一個月,不過今天卻例外,希望諸位今晚能夠和我們一起熱鬧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