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 破釜沉舟 [ 返回 ] 手機(jī)
葉嫵輕微地掙扎,“陛下不記得了嗎?奴婢是葉翾。(.。)”
他好似沒有聽見她的話,痛聲道:“婉兒,你知道嗎?這些年,朕無時(shí)無刻不在想你……你悄然離開朕,沒有留下只言片語,朕傷心了幾日幾夜,你可知朕多么心痛?”
如此悲痛、如此深情入骨的話,令人感動。
可是,她不是娘親,“陛下對她的深情,奴婢很感動……”
“你看,當(dāng)年你住過的承歡殿,還和當(dāng)年一模一樣,朕沒有動過分毫。”魏皇半擁著她,讓她看這個(gè)金玉流光的奢華寢殿。
“奴婢明白陛下對她的深情,可奴婢不是陛下所愛的女子。”她耐心地解釋媲。
“那紫紅紗幔,那紅梅玉屏,那鳳凰羽扇,那雕鏤玉碟,是你喜歡的,朕未曾動過半分,保持原樣。”他看著寢殿的每一樣擺設(shè),仿佛都投注了他的深情厚意,他執(zhí)著她的雙手,“婉兒,不要離開朕,好不好?”
葉嫵感受得到她對娘親至死不渝的愛,“奴婢不離開陛下,可是奴婢不是婉兒。”
他癡癡的目光回到她臉上,語氣倏然堅(jiān)決,“婉兒,朕只要你一人。只要你留在朕身邊,朕可為你遣散所有妃嬪。”
她感慨不已,這魏皇也是個(gè)癡情種。如果娘親聽了他這番深情刻骨的話,不知作何感想。
“陛下,婉兒是秦國先皇的皇后,已經(jīng)死了很多年。”她決定讓他清醒一些,“陛下再怎么愛她、思念她,她也回不到陛下身邊了。”
“不……不是的……你就是婉兒……”他后退幾步,驚恐不已,難以置信。
也許,他不愿相信華婉心已經(jīng)作古,不愿相信此生此世再也見不到她,就欺騙自己,將她當(dāng)作婉兒,讓自己的感情有一個(gè)宣泄口。
葉嫵見他呆呆地坐著,怔忪出神,不知在想什么,便轉(zhuǎn)眸打量這個(gè)娘親曾經(jīng)住過的寢殿。
這里的每一個(gè)擺設(shè)、物件都是價(jià)值連城的珍寶,用度都是宮中最好的,可見魏皇對娘親的愛有多么深。
桌上有一只鎏金狻猊香爐,形體頗大,是常見的香獸的五倍大,正燃著香,氣味柔和、溫潤。
她不明白,當(dāng)年,娘親為什么不喜歡魏皇呢?魏皇也算文武雙全、文韜武略,不符合她理想中的大英雄夫婿嗎?
這輩子,她永遠(yuǎn)也不會知道娘親的想法了。
魏皇好似清醒了些,苦笑道:“婉兒在這里住了兩個(gè)多月……朕不讓她出宮,不讓她走,她郁郁寡歡、愁眉不展……她求朕放了她,可是,朕擁有那么多妃嬪佳麗,獨(dú)獨(dú)愛她一人,為什么她不領(lǐng)情?為什么她非要走?”
“陛下,感情之事無法強(qiáng)求。過了這么多年,陛下還是想開些吧。”葉嫵勸道。
“你告訴朕,為什么婉兒非要走?”他以受傷、無辜的目光看她,祈求得知郁結(jié)在心二十多年的真相。
“奴婢不知。”她猜測道,“不過,也許她早已有了心上人,也許她不想與那么多妃嬪爭寵,困在后宮過明爭暗斗、你死我活的日子……”
“你說得對,許是婉兒不愿與朕的妃嬪爭寵。”魏皇好似釋然了一些。
葉嫵趁機(jī)寬慰,“陛下,她在天有靈會知道陛下對她的深情,下輩子也許會來找陛下呢。”
他的眉頭略略舒展,“但愿如此。婉兒不來找朕,朕便去找她。”
她松了一口氣,這魏皇還沒怎么老呢,就變成一個(gè)小孩了。
忽然,有人匆匆闖進(jìn)來,是拓跋泓。
她驚詫于他的莽撞,魏皇非常不悅,怒斥:“承歡殿是你能擅闖的嗎?滾出去!”
拓跋泓滿面焦急,“父皇,此處有危險(xiǎn),快跟兒臣出去!”
“什么危險(xiǎn)?承歡殿能有什么危險(xiǎn)?”魏皇更氣了,根本不信兒子的話。
“陛下,王爺這么說必有道理,還是先出去吧。”葉嫵從未見過他這般惶急,便幫他勸陛下。
聽她這么說,魏皇倒是信了幾分。
拓跋泓眼尖地看見那只鎏金狻猊香爐,“那香爐有問題,父皇,快走!”
話音方落,他一只手拉住她,一只手拉住魏皇,快步往外跑。
然而,他們還沒跑出大殿,那只形體巨大的香爐便爆炸開來,“嘭”的一聲,響徹皇宮,聲震九霄,令人心驚膽寒。
三人仿佛被一股巨大的氣流沖擊到,撲倒在地。他們慢慢抬起頭,震驚地發(fā)現(xiàn),寢殿、大殿已經(jīng)燒起來,火勢熊熊。
葉嫵心驚肉跳,火勢蔓延得很快,殿中所有東西都燒起來了。
“快,先帶翾兒出去!”魏皇著急地吩咐兒子。
“不,兒臣先救父皇!”拓跋泓拽著他的手,爬起來,再拉著她,一起逃出去。
但是,橫梁倒下來,擋住了殿門,他們要出去,必須跨過高度頗高的橫梁。
濃煙嗆鼻,她捂著口鼻咳起來,很難受。
魏皇當(dāng)機(jī)立斷,厲聲道:“朕命令你,先帶她出去!朕自有法子出去!”
“不行,兒臣怎能丟下父皇?要出去就一起出去!”拓跋泓堅(jiān)決抗旨。
“不要爭了,快點(diǎn)想法子出去!”葉嫵被魏皇對自己的心意感動了,“陛下先出去,在外頭接奴婢。”
這對父子對視一眼,同意了這個(gè)法子。
于是,拓跋泓先幫魏皇跨過那橫梁,待他出去,再抱起她,送她出去,魏皇在外頭接人。
費(fèi)了一番功夫,三人總算成功逃生。
宮人已在提水救火,安順見他們?nèi)嘶翌^土臉,哎喲一聲,趕緊上前扶住魏皇,派人去傳太醫(yī)。魏皇望著濃煙滾滾、大火熊熊的殿宇,悲傷而惋惜道:“承歡殿付之一炬,再也沒有了……”
葉嫵望著這場大火,想起金陵皇宮澄心殿那場大火,那時(shí),她為什么就相信明鋒葬身火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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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太醫(yī)為三人診治了,他們只是受了一點(diǎn)煙嗆,身上無傷,喝一碗湯藥便無礙。
魏皇坐在承思殿大殿的主位,披著大氅,喝著茶水,聽著宮人的稟奏:承歡殿的大火已漸漸撲滅。
安順驚怕道:“若非王爺及時(shí)趕到,救出陛下,后果不堪設(shè)想。”
葉嫵心想,為什么拓跋泓知道承歡殿有危險(xiǎn)?此次他舍命救魏皇,魏皇還不信任這個(gè)兒子嗎?
魏皇還沒問,拓跋泓就起身稟奏道:“父皇,兒臣之所以及時(shí)趕到承歡殿,是因?yàn)榘l(fā)現(xiàn)了蛛絲馬跡。”
“什么蛛絲馬跡?”魏皇眉頭微鎖,覺得承歡殿突然爆炸必定不是意外。
“奴婢覺得,承歡殿忽然爆炸,是有人謀害陛下。”她大膽猜測。
“父皇,昨日大雪紛飛,兒臣去永壽殿憑吊皇祖母,出宮時(shí)途經(jīng)承歡殿,看見一個(gè)公公從承歡殿匆匆地出來。兒臣想叫住他,問他為何如此慌張。不過他跑得很快,兒臣想了想,就沒有叫他。不過,兒臣發(fā)現(xiàn)那公公走過的雪地上有一些黃色粉末。”拓跋泓有條不紊地說道,“當(dāng)時(shí)風(fēng)雪漫漫,兒臣急著出宮,沒有在意,便出宮了。”
“然后呢。”安順問。
“今日,兒臣進(jìn)宮求見父皇。御書房的宮人說父皇去了承歡殿,兒臣便想起昨日那件事。”拓跋泓眉色凝重,“兒臣思前想后,越想越覺得不妥,那雪地上的黃色粉末氣味刺鼻,兒臣想了想,便立刻趕去承歡殿。”
葉嫵好奇地問:“王爺知道那黃色粉末是什么?”
魏皇亦不解地問:“是什么?”
拓跋泓黑眸清亮,“若兒臣沒有看錯(cuò),是硫磺粉。”
安順震驚道:“硫磺粉!這玩意兒可危險(xiǎn)著吶,是做炮火用的。如若方才陛下在承歡殿寢殿,后果不堪設(shè)想。陛下,此次齊王救駕有功吶。”
拓跋泓謙遜道:“護(hù)駕是兒臣份內(nèi)之事,豈敢談及功勞?”
魏皇的臉膛不顯喜怒,倒顯得高深莫測,“此事便由你去查,限三日之內(nèi)查出幕后主謀。”
拓跋泓領(lǐng)旨,“兒臣定當(dāng)竭盡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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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嫵覺得,有雄心豹子膽炸死魏皇的人,必定抱著破釜沉舟之心。
這夜,她如期等到了拓跋泓。
“你不去追查承歡殿炸案,來我這里做什么?”
“今日差點(diǎn)兒被炸死,怕嗎?”他的目光深沉、怪異,好似眼中藏著什么秘密。
她搖頭,他握住她的手,眼眸深黑如寒潭,語氣篤定,“我不會讓你有事。”
**哇哈哈,他們又獨(dú)處了,拓跋泓會不會溫飽思淫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