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醫(yī)匆匆進(jìn)門,卻遲遲不敢上前爲(wèi)武傾城把脈,只因那武傾城實(shí)在是哭的太嚇人了。
不過她越是這麼哭,老皇帝便是越起疑:“李太醫(yī)你趕緊給她瞧瞧,看她究竟是哪裡不舒服。”
“是,微臣遵旨。”李太醫(yī)點(diǎn)了點(diǎn)頭,強(qiáng)忍著不安上前了幾步,“武大小姐,讓微臣給您先把個脈吧。”
“不,我不要!”本坐在地上痛哭的武傾城,驟然起身,因爲(wèi)動作幅度太大,嚇得李太醫(yī)坐在了地上。
老皇帝下意識的後退一步,眼中的狐疑已經(jīng)變成了震驚:“這,這是鬧什麼?”
武傾城此時已經(jīng)顧忌不到害怕了,她瘋了一樣的朝著門外跑了去,速度快的落出眼眶的眼淚都飛了起來。
她很清楚,若是這個時候查出她懷孕意味著什麼。
說實(shí)話,她不怕被長孫益陽潑罵,也不怕被其他人看不起,她害怕以後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長孫子儒。
然,她跑的快,武青顏跑的也是不慢。
幾個大步上前,一把拉住武傾城的手臂:“大姐姐,病就是病,饒是你不看,那也是個隱患。”
隱患?武傾城回頭,滿眼通紅的瞪著武青顏:“你少在那裡假惺惺!你這個賤人!”
說話還沒解氣,竟然垂眸張嘴,朝著武青顏的手臂咬了下去。
武青顏本可以鬆手,但她卻並沒有,任由武傾城滿口的銀牙咬住了自己的皮肉,死死拉著武傾城的手不放。
長孫子儒和長孫明月同時一愣,雙雙上前。
長孫益陽氣得汗毛直抖:“武傾城你瘋夠了沒有!”
武青顏瞧著長孫益陽那滿眼嫌棄的目光,冷冷一笑,嫌棄誰呢?別把自己摘的太乾淨(jìng),這事和你可有著脫不開的關(guān)係。
忍著手腕鑽心的疼痛,她終將一枚炸彈扔出了口:“哎呀!大姐姐這脈搏跳動的不對啊!我摸著怎麼像是有喜了呢?”
她話出去的同時,長孫明月手疾眼快的反鉗住武傾城的另一條手臂,趁著武傾城吃疼的時候,用力一甩,反手將武青顏摟在了懷裡。
長孫子儒正想要伸手,卻見武青顏已經(jīng)被長孫明月?lián)ё。斐鲈诎肟罩械氖直劢┝税肷危鋈淮孤洹?
猛地想起了剛剛武青顏的話,微微皺眉朝著武傾城看了去。
剛剛青顏說什麼?武傾城懷孕了?
武傾城趴在了地上,卻再也沒站起來,因爲(wèi)她不用跑了,她想要極力隱瞞的,已經(jīng)被武青顏給砸了出來。
老皇帝震驚的愣住了。
長孫益陽則是徹底定格……
誰都不敢置信自己的耳朵,心照不宣的在心裡自問,剛剛武青顏究竟說了什麼?
從始至終,只有長孫明月像是完全沒聽見一樣。
他微微垂眸,長眉緊蹙,輕輕將武青顏的手腕擡高幾分,看著那已經(jīng)流出鮮血的牙印,白玉似的手背剎時間青筋暴起。
武青顏只顧著瞧著坐在地上的武傾城,並沒有查到長孫明月的變化。
看著武傾城那一副天塌下來的樣子,她雖手腕陣陣的發(fā)疼,但心裡卻止不住的舒爽。
這個武蓮花,傻起來也是沒誰了,既然她知道她已經(jīng)懷孕的事情,就算今兒個擋住了太醫(yī)的把脈,又能平穩(wěn)過幾日?
懷了就是懷了,這是事實(shí)。
她費(fèi)了這麼大的力氣,逗了這麼大的圈子,爲(wèi)的就是想讓這話從太醫(yī)的口中說出來,不爲(wèi)別的,只爲(wèi)比較有爆炸性。
可最後,還是她先說了。
嘖嘖嘖,本來還想把長孫益陽直接給撅昏過去的,真是可惜了……
一股涼風(fēng),佛在後背上,緩解了那火辣辣的疼痛,武青顏怔了怔,垂眸卻見是長孫明月正在輕輕的給她垂著傷口上的灼痛。
他手背上的青筋還不曾消退,但他吹出口的涼風(fēng)卻異常溫柔。
這樣的男人,快趕上三好先生了……
武青顏不知是感動還是感恩,反正是抽風(fēng)了,竟不顧衆(zhòng)人的存在,踮腳吻在了他的面頰上。
“沒事,不過是小傷。”
其實(shí),她想說她還是顧忌了那其他人的存在,不然以她現(xiàn)在的澎湃,早就抱著他使勁兒啃了。
她的吻很輕,幾乎可以稱之爲(wèi)蜻蜓點(diǎn)水,但長孫明月卻是楞了,狠狠的愣了一下。
眼看著他白皙的面頰起了淡淡的紅暈,武青顏唯恐事情不打,撞了撞他的胸口:“長孫明月,你的臉怎麼又紅了?”
“你閉嘴。”長孫明月無奈擡起面頰,已沒有了剛剛的尷尬之色,微微擰眉,“你的機(jī)靈哪去了?想說出她懷孕明明有一百種方法,偏偏要用這最笨的一種。”
武青顏吐了吐舌頭:“等不及了,況且用小傷換別人的大痛,不算吃虧。”她說著,忽而狡黠一笑,“況且還有意外收穫。”
長孫明月倒是沒料到她會把那一吻當(dāng)做收穫,搖頭輕笑,無奈又疼寵:“你從來就不知道場合兩個字怎麼寫。”
“知道那個做什麼?”武青顏嘿嘿一笑,“再說了,現(xiàn)在哪裡還有人會注意咱倆?”
她這話說得倒是沒錯,確實(shí)是沒有人注意他們,因爲(wèi)其他的那些人被雷的道現(xiàn)在還不曾回神。
當(dāng)然,除了長孫子儒。
他眼睜睜的看著長孫明月對她疼寵有加,眼睜睜的看著她滿臉依戀的吻上了長孫明月的面頰。
這樣的女兒姿態(tài),這樣的無限滿足,他還是第一次見著。
他從沒想過要爭取過什麼,因爲(wèi)他有他的界限,而且他更清楚,就算是爭也是徒勞。
“李太醫(yī)你死了麼?趕緊給朕滾過來!”老皇帝終於在震驚了足足辦盞茶之後回神了。
李太醫(yī)是連跑帶顛:“微臣在。”
“給朕把脈,好好的瞧!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是。”
這下,武傾城也不掙扎了,任由李太醫(yī)顫顫巍巍的撫摸上她的手腕,連動都不動。
一邊的長孫益陽魂歸兮,死死瞪著武傾城,想要在她的臉上看出答案來。
絕對是聽錯了,武傾城怎麼會懷孕呢?一定是武青顏那個臭婊子胡說八道!對!一定是這樣的!
時間一點(diǎn)一滴的流了過去,不知道過了多久,李太醫(yī)慢慢收回了自己的手,看了看老皇帝,又看了看長孫益陽,欲言又止。
那模樣活脫脫像是他懷孕了一樣……
老皇帝皺眉:“有什麼就說什麼!”
“是……”李太醫(yī)擦了擦額頭上的虛汗,垂下了面頰,“回皇上的話,武家大小姐確實(shí)是有喜了。”
老皇帝一愣,再次被驚的沒了言語。
長孫益陽腳下一晃,臉上震驚程度並不比老皇帝小多少,他是忍了又忍,牙齒咬了又咬。
武傾城你這個殺千刀的!這個孩子究竟是誰的!
“這孩子自然是太子殿下的嘍。”武青顏笑著開了口,“雖然沒想到太子殿下這般的性急,但有喜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長孫益陽轉(zhuǎn)眼瞪著武青顏,你這個臭婊子,不說話沒人當(dāng)你是啞巴!
然,某人越是生氣,武青顏便越是開心,挑了挑眉,轉(zhuǎn)身對著老皇帝又道:“皇上,您說呢?”
切,治不了你姐就白混了!長孫益陽,你就等著將這頂綠帽子一戴到底吧。
老皇帝看了看地上坐著的武傾城,又瞧了瞧一臉怒氣的長孫益陽,深呼吸了好幾口氣,纔算是緩了過來。
深思熟慮了半晌,嘆氣道:“既然事已至此,一會朕就吩咐禮部準(zhǔn)備,明兒個你就將武家大小姐迎娶進(jìn)宮。”
長孫益陽差點(diǎn)沒跳腳,咬牙切齒:“我不娶!”
老皇帝皺眉,沉思看著長孫益陽:“怎麼?難道她這肚子裡的孩子不是你的?”
長孫益陽:“……”
是,還是不是,這是個問題……
這孩子當(dāng)然不是他的,但若是他現(xiàn)在說出來的話,自己的父皇一定會將武傾城浸豬籠。
他倒是不擔(dān)心武傾城這個賤人的死活,但他卻不能忘記當(dāng)初皇后和他說過的一句話。
得鳳女者得天下!
他可以不要武傾城,但不能不要這個天下。
可若是說這個孩子是他的話,他豈不是成了活王八?不但要照顧別人的女人,還要養(yǎng)活別人的兒子?
這?這!
武傾城滿眼祈求的看著長孫益陽,心臟突突的跳個沒完,若是這個時候長孫益陽否認(rèn)的話,那她就真的完了……
武青顏瞧著長孫益陽那青綠青綠的臉,唯恐天下不亂的火上澆油:“太子殿下怎麼還發(fā)上呆了?可是知道我大姐姐懷孕高興的?”
長孫益陽盯著武青顏看了半天,才吭吭哧哧的道:“開,開心!”
承認(rèn)吧,他不能因爲(wèi)一時的意氣用事而失去了那把龍椅。
武青顏笑著點(diǎn)頭:“難怪,得知自己要當(dāng)?shù)耍拥钕伦匀皇情_心的不能言語了”她說著,故意眨了眨眼睛,“理解,我都理解。”
她越是這樣,長孫益陽便越是窩火,明明自己要幫別人養(yǎng)活兒子,還要裝出一副開心的要死的模樣,更可恨的是,還有一個臭婊子在那裡看熱鬧不怕死人!
“大姐姐,地上涼,你還是趕緊起來吧。”武青顏伸手將武傾城扶了起來,“你瞧瞧太子殿下高興的,真是滿面紅光啊!二妹妹在這裡提前恭喜大姐姐了。”
武傾城真的很想一巴掌推開她,可眼下她必須要隱忍:“還真是謝謝二妹妹了!”
武青顏你給我記住!總有一天我要你十倍償還!
武輕揚(yáng)揚(yáng)了揚(yáng)下巴:“不客氣。”
武傾城你還是省省吧,想讓我死的人多了,但有那個能耐的還沒出現(xiàn)!
“真是恭喜了。”長孫子儒上前一步,笑看著武傾城。
武傾城一愣,要不是死咬住嘴脣,很有可能淚奔。
老皇帝嘆了口氣,雖然有些意外,但總歸是喜事,又交代了張總管一些事情之後,才疲憊的讓所有人都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