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出了肩上的大刀,昭明看著牛頭妖慢慢說道:“大王,這一刀可能讓你解恨?”
何謂恨,恨什么,昭明不知道,但這一刀斬下的力道,除了用恨來形容,實在再想不的其他了。
也許真要歸結一番,這該生恨的該是自己才對。若自己與其他人一般隨波逐流,和牛頭妖的關系也不會變成如今這模樣。
付出了那么多,甚至想過與白玉犀將軍同歸于盡,可謂殫精竭力,鞠躬盡瘁,換來的卻是這樣的結果,為什么?昭明不知道,而極為詭異的是他此刻居然沒有半點憤怒和恨意,有的只是一種輕松,一種將要解脫的輕松。
看著昭明的臉,牛頭妖面色糾結,終于是開口說道:“怨不得我!”
“我不怨大王,只能怨我想的太天真!”昭明搖頭:“就好像我當年逃出妖園,前往天際嶺時一般。總以為這里會是我妖族的樂園,但事實并非如此。今天也是一樣,皆由我而起,怨不得他人。”
“哈哈!”一陣大笑傳來:“是啊,怨不得他人,不愧是太子親自邀請還被拒絕的昭明,心胸果然不是他人能比。”
笑聲一落,就叫數十條身影飛來,當前一人體型粗壯,一身金紋,氣息不凡,分明是一金鱔妖。玄仙境界,毫無疑問,正是金灣金鱔大王的長子金紋將軍。
見到昭明與牛頭妖鬧翻,已經讓諸多來使感覺此行不虛,如此時刻,金灣的人終于到來,更讓所有人一臉笑意,抱著看好戲的想法。
“金灣金鱔大王使者到!”司儀此刻方才反應過來。立刻大喊一聲。
昭明看著金紋將軍,他本是迎賓,不過現在已經用不著他了。而金紋將軍也看著他,沒有太多的憤怒,竟都是顯得難以想象的平靜。
從那眼神之中,昭明看到了一絲笑意。心中突然反應過來。今天發生的一切,不僅僅是自己和牛頭妖之間的心結,也因為此人的推波助瀾。
毫無疑問,很多消息都是他放出來的,有意將赤崗的局勢弄成此刻的模樣。
有使前來,自然不可繼續如何。牛頭妖將大刀往地上一跺,再對著金紋將軍微微點頭:“金紋將軍前來,有失遠迎,還望見諒。”
金紋將軍對著他拱手一禮:“家父對四大王的遇難表示遺憾。還望牛耳大王節哀。”
“多謝!”牛頭妖微微點頭以作回應。
諸多使者則是臉帶微笑,不可否認,豺狼妖之死,白玉犀將軍和昭明的原因難分主次,但金灣的作用也是不可抹去。
誰都能看得出其中貓膩,若非金灣與白玉犀將軍暗中有約,馬林坡的人馬怎么可能會進入金灣地域橫沖直撞。
此時金紋將軍說這般話,頗有些貓哭耗子假慈悲的感覺。
金紋將軍走到被青狼妖護著的豺狼妖靈位之前。躬身拜過,再轉而對牛頭妖說道:“在下今日前來不僅僅是為了給四大王吊喪。還是為了另一件事情。”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看了過來,無需對方開口,已經將這件事情猜了個**不離十。
果然,金紋將軍接著說道:“赤崗與馬林坡之戰期間,我弟弟金水意外身死。整個寨子被人用火燒光,所有屬下幾乎一個不留。幸虧又一屬下乃是鼴鼠通靈,掘地挖洞乃是天生神通,趁著大火躲入地下才逃過一命。”
“據他所說,當天殺我弟弟金水。再殺人滅口,放火燒寨的就是赤崗的昭明。今天我帶他來了此處,可當面對質。來人!”
話音一落,身后走上來一個鼴鼠妖,不過渡劫期修為,不曾面對過這般陣仗,有些膽怯,渾身發抖。
“站好了!”金紋將軍將他一拍,讓他渾身一震,急忙站好。
金紋將軍又開口問道:“告訴我,當天殺人的誰?”
鼴鼠妖環視四周,最后將目光落在昭明身上,手一指,就要開口。
“哈哈!”昭明突然大笑:“何必多此一舉,想要知道是誰殺了你弟弟,直接來問我不就成了。如此小事,難不成我還不敢承認不成,你也太看不起我昭明了。不錯,你弟弟金水就是我殺的。”
虱子多了不癢,此刻諸多事情加身,他已經無所謂,而且本就沒有否認的打算。
“好,你既然承認,那自是最好!你殺了我弟弟,這筆賬,你覺得該如何算?”金紋將軍問道。
昭明淡淡一笑:“那你覺得該怎么算?”
金紋將軍不急不慢的說道:“殺人償命,自然是一命還一命!”
昭明搖頭:“這么說可就有些不對了。你問問你的手下,我是怎么殺的你弟弟?”
金紋將軍不解昭明此意,還是看向了鼴鼠妖。
鼴鼠妖一個哆嗦,結結巴巴的數道:“他……他從……從二公子的肚子……肚子里面鉆出來的,然后就用火……用火……”
話未說完就被昭明打斷:“你也聽見了,我是從你寶貝弟弟的肚子里面鉆出來的。那不是什么好地方,我昭明也不會閑得發慌往你弟弟肚子里面鉆。”
“此事說來,完全是你金灣咎由自取。若非你與白玉犀將軍暗中私通,放馬林坡人馬過境,又怎會需要讓你弟弟來毀尸滅跡,收拾尾巴。”
“若非你弟弟天性兇殘,欲將我吞食,又豈會有我開膛破肚將其滅殺?”
“我昭明之命不說比你弟弟精貴,但也絕不會比你弟弟低賤,他欲殺我,難不成我還老老實實的讓他殺?我不想死,自然就只能讓他死了!”
他此刻已經是豁出去了,管他什么事情,只管捅出來便是。
“我不管那么多,總之你殺了弟弟,我便要為他討一個公道。”金紋將軍冷哼一聲。
昭明大笑:“你為你弟弟討公道,那些被你弟弟殺了的人又去哪里討公道?你金鱔一族天性兇殘,若真要用公道而論,遲早死的一個不剩。”
金紋將軍搖頭:“休做唇舌之爭,太子有令不得隨意開戰,我自是不敢違背,不過……”
“不用不過了!”昭明開口打斷他說話,再笑著說道:“不許開戰,但允許私下決斗,所以你想與我邀戰,一決生死是吧?”
“好,快人快語!”金紋將軍微微一笑:“正是如此。你如今有傷在身,我不欺你,一個月后,一決生死。生死自負,他人不得追究。地點就是松柏嶺,你看如何?”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看向昭明,尤其是各方勢力的使者更是如此。如銀蛇大王之子,來的時候已經接到消息,只是看昭明是否會答應而已。
“哈哈!”昭明搖頭大笑:“以玄仙境界戰我天仙境界,還說不欺我,你爹就是這么教你的公平嗎?”
金紋將軍開口欲言,昭明卻又接著說道:“不過我不在乎,不過一戰而已,要我應戰也不難,但有條件。”
“什么條件,你說!”金紋將軍看著昭明說道,臉色有些詫異,似乎沒想到昭明這般爽快。
昭明抬頭說道:“你是金鱔,屬水,我是吞火妖,屬火,水克火,我本就處于不利。而你是玄仙境界,我卻不過天仙修為,又是吃虧。”
“要我答應這不公平的戰斗,你自然要付出點代價。從翠云寨往東二十五萬里,再往南六十萬里,往西連接到我赤崗的這一塊作為賭注。若我輸了,赤崗和金灣之間的瓜葛一筆勾銷,若我贏了,這一塊地盤從此歸我赤崗所有,你可答應?”
“為何是這個賭注?”金紋將軍問道。
昭明微微一笑:“你我皆知,何須多問!既然你當天選擇了對我赤崗的人馬不聞不問,任由馬林坡的人在這塊地域追殺我赤崗人馬,我就當你是放棄了這里!”
“若是愿意,一個月后,松柏嶺見,若是不愿意,抱歉,我沒功夫陪你。你想殺我,就看看太子的停戰法旨對你是否有用了。”
金紋將軍皺眉,有些猶豫,這塊地域不算小,足有金灣五分之一,甚至比整個赤崗還大。
見得金紋將軍猶豫,昭明又開口說道:“你若拿不定主意,或者沒辦法做主,可回去問問你父親再說!”
金紋將軍凝視昭明片刻,開口問道:“你這么有信心能贏?”
昭明搖頭,哈哈一下:“我不知道,只是不畏懼而已,不過倒是你看起來似乎并沒有多少贏的信心。”
金紋將軍眉心一豎,昂首說道:“好,我答應你,若你輸了,我金灣日后絕不會再對赤崗先行動武。若你贏了,這塊地盤從此就歸你赤崗所有。”
“不用問問你父親嗎?”昭明淡淡的說道。
“不用,我能決定!”金紋將軍一下變得斬釘截鐵。
若非所謂的停戰法旨,事情根本不用如此麻煩。此時昭明各種說辭,誰知道是不是故作玄虛好拖延時間。
而且這賭注雖大,但只要自己贏了,一切都不存在。如對方所言,水克火,還高一個境界,自己天賦也是不差,實在想不出輸的理由。
未免夜長夢多,自然該此時應下。
“好,就是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