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是個很美妙的東西,就像是一群傾覆稻田的蝗蟲,可以在眨眼之間掠過所有的田野。原本只是為了充饑才進行覓食,但因為同類太多了,所以導(dǎo)致了一場災(zāi)難。
流言的魅力也正是因為它的不可控制性。
好比很久以前就流傳的佳話,它的本質(zhì)很可能只是一個很平常但又有些小感人的場景,但經(jīng)過人們或有意或無意的增減,它就成為了一段讓人感人肺腑的佳話。反之,謠言亦然。
所以,當(dāng)日下午,萬羽和珍珠出現(xiàn)在武斗部練功房的時候,不少人圍了上來,眼中或是羨慕或是崇拜,亦或是嫉妒。種種感情匹配著不同的笑臉圍在了兩人周圍。
“看,那就是珍珠小姐的男朋友,別看他長得瘦弱,但是卻能和水怪打的不分勝負?!迸赃叺娜藗兞⒖套h論開了,從這句話中也不難看出流言的可怕。
明明只是“父女”關(guān)系,但是到了不明真相的群眾們的口中,立刻就變成了戀人關(guān)系;而且萬羽和水怪的比試明顯是水怪贏了,可是這些沒有親眼目睹的人在那些看完比試的人添油加醋的解說下,誤會成萬羽和水怪打的不分勝負了。
“他長得好奇怪啊,干巴巴的一根柴,皮膚也很難看,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和水怪哥哥打成平手的,該不會是用了什么見不得光的手段吧?”一個壯如水缸的胖女人一邊往嘴里塞著零食,一邊對萬羽品頭論足,最后還懷疑到了他的人品。
萬羽:“……”
人心果然很是奇妙。對于喜歡的人,無論對方如何,那都是完美的,即使有瑕疵,那也是凄美夜空中的點點繁星,只是點綴;但是對于不喜歡的人呢,就算對方有什么值得讓人欽佩的地方,也會找出各種各樣的理由來詆毀。
“聽說今天萊恩撞到了他們兩個,但是他們之間好像沒有發(fā)生什么沖突,難道這又是一位名門之后?”有人懷疑。
“怎么可能亞特蘭蒂斯近五千年都沒有什么英雄人物出現(xiàn),除了博士和珍珠小姐,我還真不知道有什么人能讓萊恩笑臉相迎的?!?
“那就奇怪了,以萊恩的品性,無論如何也是不會輕易放過與珍珠小姐親近的男人的。莫非萊恩他移情別戀了?”
“哈哈如果那個喜歡鉆牛角尖的家伙會這么快移情別戀,那么當(dāng)年蘇菲小姐就不會遠走他鄉(xiāng)了?!?
“噓小心,你不想活了嗎?這件事是不允許在公眾場合談?wù)摰??!?
“怕什么?蘇菲小姐都離開那么多年了,想來她早已忘掉當(dāng)初的誓言了?!?
……
萬羽和珍珠排開眾人,來到1號練功房。
門外,水怪老早就在那里守候了。
看到萬羽和珍珠到來,連忙上來迎接。而那些看熱鬧的人也都在1號練功房外一百米左右的地方停了下來,沒有一個人再近一步,看向一號練功房的目光都有些戲謔,也有些畏懼。
萬羽將眾人的神態(tài)都看在眼里,心中有些驚訝??磥硭值膸煾傅纳矸莺懿缓唵?。
“兄弟,你來了,我?guī)煾敢呀?jīng)在里面等你了。對了,我還沒有請教兄弟你的名字呢?!?
“我叫萬羽,讓令師久等真是萬分抱歉?!比f羽笑道。
“別說客氣話,我?guī)煾刚f了,我的水龍破威猛霸道,就算是我自己也沒辦法完全接下,但是你卻正面擋下了,這足以說明你的實力強大,你的實力遠超于我,只是一直有所保留,沒有真正發(fā)揮出來。先前我還以為我小勝你一籌,真是被你騙了,回頭你得請我喝酒”水怪擺擺手,拍了拍萬羽的肩膀,勾著他的背往練功房走去。
萬羽也是一愣,自己能夠硬抗那一招可是用盡了他全部的手段啊,如果不是他自身的妖力和妖靈術(shù)有相輔相成的作用,他很有可能會被水怪轟得吐血。
不過既然對方誤會了,那還是不要解釋的好,有時候,實力也是一種便利的東西,哪怕是被人誤會的。
“吱呀——”水怪推開門,對練功房內(nèi)喊了聲,“師父,萬羽兄弟來了。”隨后做了個“請”的手勢,說:“萬羽兄弟,我?guī)煾敢湍銌为氄務(wù)?,我和珍珠就不進去了。”
“嗯?”萬羽眉頭一挑,看了珍珠一眼。
珍珠領(lǐng)會的點點頭,說:“父親,你去吧,蘇燦伯伯人很好的?!?
有了珍珠的肯定,萬羽就不再擔(dān)心什么了,甩開袖子,大踏步走了進去。
“吱呀——嘭。”萬羽進去后,水怪立刻把門關(guān)上,不給那些來看熱鬧的家伙們機會。
“哎呀,水怪,你干嘛把門關(guān)上?練功房里多悶啊,一個人還好,兩個人可就夠嗆了呢,還是把門打開吧,別讓蘇老先生悶壞了。”百米外的群眾不干了,他們來這里的目的就是尋找八卦的,特別是這件事還關(guān)系到亞特蘭蒂斯地位十分尷尬的蘇老先生,那就更值得一探究竟了。
“滾滾滾”水怪拽著鐵叉扯開嗓門咆哮道:“你們這些吃了飯沒事干的混蛋,有多遠給我滾多遠,爺爺我看的心煩,我數(shù)到十,你們不走的話,我就把你們打出去。”
水怪的脾氣很是暴躁,特別是對這些不把蘇燦放在眼里的人。蘇燦在亞特蘭蒂斯的地位的確十分尷尬,但他畢竟是自己的老師,雖然知道的人不多,而蘇燦也不讓他和別人說,但是他就不能容忍這些無知的人對蘇燦不敬。
圍觀的群眾見水怪發(fā)火了,一下子也不敢再呆,登時走了大半,但還是有些不甘心的人聚在哪里,試圖突破水怪這條防線。
“哎呀,我說水怪,你何必這么倔呢?我們知道蘇老先生對你有恩,可你也別忘了,他現(xiàn)在的身份很敏感,你若是執(zhí)意站在他那邊,將來若是事發(fā)了,你也討不了好。”
“一”水怪強壓下心中的怒氣,壓低了嗓音吼道。
“水怪,你可不要不識時務(wù)啊,我們說這些都是為了你好?!?
“二”
“就算你不為自己,你也得為剛才進去的兄弟著想吧?和蘇老先生沾上了邊,對他的前途是非常不利的。”
“十”水怪終于忍無可忍,三到九都省了,直接數(shù)到十,隨后握著鐵叉跳起來,滿頭藍發(fā)根根倒立,帶著濃濃的殺氣撲向眾人。
“我x水怪你不地道竟然從二直接跳到十”圍觀者驚呼起來,紛紛逃離現(xiàn)場。
“哼老子何時說要一個一個的數(shù)了?我只是說數(shù)到十而已。”水怪掄起鐵叉,一道水流灌注鐵叉的尖端,所過之處帶起大片的冰霜。
這些圍觀的人雖說都有些功夫底子,但面對暴怒的水怪也不好去抵抗,一個個明智的選擇逃離。水怪畢竟是一個人,人群突然散開,他一時也不知道該追哪一個,最后干脆逮著剛才說話最多的那個猛毆了一頓,用鐵叉插起那家伙,用力甩出老遠。
“我干了你親哥誒”那人落地慘呼,但很快又翻爬起來迅速離開,因為他看到水怪又追來了。
……
話說萬羽進了練功房,很快便看到練功房中間盤膝坐著的老者。老者手中提著一只酒壺,時不時仰頭,往嘴里灌兩口,花白的胡子上沾滿了酒液,黏黏答答的粘在一起,顯得十分邋遢。
練功房內(nèi)酒氣熏天,還有股**味,類似于嘔吐出來的穢物的味道。萬羽有些受不了了,用手捂住鼻子,但是練功房內(nèi)到處都是這種氣味,捂住鼻子也沒有半點用處。
反觀那老者,似乎完全已經(jīng)習(xí)慣了,呼吸如常,根本沒有一點不適,閉著雙眼老神在在的搖晃著腦袋,偶爾喝兩口酒,好不自在。
萬羽微微皺了皺眉。
自打進來之后,這老者就一直沒有睜開過眼睛,也沒有說過一句話。萬羽完全猜不透對方的意圖。
“老人家,請問,你叫我來這里是想問我什么事呢?”既然對方不開口,那就只好由萬羽代勞了,不然多在這個鬼地方呆一會兒他就多難受一會兒。
老人聞言霍的睜開雙眼,兩道冷電從他眸子中激射而出,照亮了有些昏暗的練功房。
“”萬羽悚然一驚。僅僅是這老者的目光就有如此威能,那么他的本事可想而知了。
“好不錯”老人盯著萬羽看了良久,最后捻動著胡須贊嘆不已,臉上掛著欣慰的笑容。
“老人家,你……”
老者呵呵一笑,從身后抽出一塊蒲團丟到對面不遠處,伸手道:“請坐。”
萬羽不明所以,但還是坐下了。
“你不是亞特蘭蒂斯人”
萬羽剛一坐下,立刻又像是火燒屁股一般跳了起來,再次看向老者的目光就滿是驚奇和戒備了。
要知道,萬羽不是亞特蘭蒂斯人的事情,只有博士、珊瑚和珍珠三個人知道而已,根本沒有外傳,可是這老者竟然一句道破。
“呵呵,不要驚慌,坐?!?
萬羽再次坐了下來,但現(xiàn)在他的心情就沒有先前那么隨意了。
“我不但知道你不是亞特蘭蒂斯人,我還知道你來這里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我可以告訴你,我對你沒有惡意,對你的來意也沒有想法?!?
“那么,您說說看我來這里是為了什么呢?”萬羽心中還是不敢相信這老人會知道有關(guān)自己的事情,剛才的那一句話肯定是試探或者巧合。
老人神秘一笑:“你不相信我,沒關(guān)系,我給你看一樣?xùn)|西你就會信了?!?
說完,老者將干枯消瘦的右手伸進衣袋里,掏出一塊顏色很深的板狀物伸到萬羽面前。
萬羽仔細一看,悚然一驚,靈魂差點飛出了靈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