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他朝未央宮這邊過來,還沒走得多遠(yuǎn),就見那林總管帶人笑呵呵地朝著這邊過來了。
祁瑤楓知道自己沒這么大面子叫皇上跟前這大紅人大總管這么滿臉諂笑走來,一切緣由都是她身旁的龍子鳳孫產(chǎn)生的強大磁場效應(yīng)。
林總管身后跟著兩個小太監(jiān)滿臉笑容走過來,與皇甫銳跟祁瑤楓行禮道安,然后才笑道,“老奴可終于等到七皇子跟七皇子妃了。”
這么一說,換別人肯定會問他有什么事,客氣的一點的還會道勞駕林大總管云云之類的,但是偏偏皇甫銳卻是連個眼色都不愿多給這奴才,帶著祁瑤楓在冷風(fēng)的護送下直徑往未央宮走。
林總管臉皮厚且也早就習(xí)慣了七皇子這種冷待,對皇上都沒給什么好臉色,林總管哪敢要這七皇子給自己一個眼神?
被冷待還得趕緊巴上去挽留,他滿臉笑容地道,“七皇子七皇子妃且等等老奴,老奴有要事相告。”
皇甫銳根本就不待見這老太監(jiān)祁瑤楓豈會看不出?要是沒看見她自不會多管閑事,但是她人就在這呢,皇甫銳不理她總不能視而不見不是?于是她步子就緩下了那么半步。
皇甫銳見了,便停下目光很不客氣地看著林總管道,“何事。”
“是這樣的。”林總管滿臉討好的笑,“皇上知曉七皇子要過去看望夢妃娘娘,特地讓老奴過來傳話,讓老奴不要瞞著七皇子您,且老奴也不敢相瞞,夢妃在未央宮實在是過得不好,那邊又是年久未修,這要是下雨了還不得泄水?”刷完好感,最后道出目的,“要是七皇子有辦法可叫夢妃娘娘遷出未央宮,皇上的盤龍殿寬著呢,也好過去……”
“盤龍殿是皇上住的地方,我母妃豈能過去?”皇甫銳打斷他的話,嘲諷地瞥了他一眼,繼續(xù)道,“當(dāng)年我母妃獨寵之事便被后宮那些女人鬧上朝野,害得我母妃不得不隱居深宮不出,這些事難道他忘了?如今還想讓我母妃進盤龍殿,你是嫌給我母妃累及的禍害還不足么!”
“不敢不敢。”林總管臉色一白,嘴上忙道,“老奴只是一個傳話的下人,七皇子您息怒。”
祁瑤楓就在一邊靜靜地聽著,這些事她說不上話,也說不了話,公公婆婆的事實在太復(fù)雜,她知道絕對不僅僅這么簡單倆人就分隔這么多年。
只不過那些事不能擺在明面上說出來罷了,但很明顯,絕對是公公惹怒了婆婆所致,瞧著示好的態(tài)度,可就明擺著呢吧?
祁瑤楓繼續(xù)聽,林總管撇開自己的干系就苦著臉解釋道,“皇上對您可謂是盡心盡責(zé),七皇子您不能這么說皇上,而且當(dāng)年那些事皇上已經(jīng)解決了,這么多下來,朝野更是上下一心,皇上勤于朝政,那些妄言小人早被皇上處決了。”
看著這心如鋼鐵的七皇子一臉不為所動,他忙轉(zhuǎn)移對象,又道,“您不為皇上想,可也得為夢妃娘娘她想想呀,當(dāng)年夢妃如何心系皇上您又不是不知道,可如今又是怎樣一番景象,奴家雖說是無根之人,但這男女之間的情卻是聽說過一二的,不是說放下就能夠放下的。”又看看祁瑤楓,繼續(xù)苦口婆心,“您想想,要是有一朝您跟皇子妃吵架了,可是一鬧就是七八年不相見,您想想七皇子妃的感受就能想到夢妃娘娘的感受了……”
“胡言亂語!”皇甫銳冷笑,“我才不會對我楓兒做出那等傷害之事!”說完,直接命令冷風(fēng)送客!
林總管臉色就是一頓尷尬,他都這么般說了,怎么七皇子還是一臉嫌棄的模樣,不過好在皇上交代他帶過來的意思帶到了。
祁瑤楓就看到他一臉‘松了口氣’地幸福離開了。
“楓兒,我們以后定不會吵架。”林總管走后,皇甫銳拉著她的手就道。
祁瑤楓干笑,心里暗罵那老太監(jiān),好好說公公婆婆的事就好,干嘛拿他們倆當(dāng)反面教材!
……說實在的,兩個人相處要想不吵架實在太難……
人是種矛盾的生物,有些時候自己都會討厭自己,更別說除自己之外的旁人了,于是她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他了,只得與他笑得很沒底氣。
皇甫銳見了臉色就垮下去了,拉著她的手緊了緊,又重復(fù)了一句,看著她道,“我們不會吵架!”
祁瑤楓得怎么回答?
可是他一臉不得到回答不罷休的表情,而且這問題她還真不能隨便敷衍過去,要不然以后麻煩真會接踵而來。
于是想了想便也只能如實回答,“依著咱倆的性子要想不吵架實在太難……”
她還說完就見他臉色沉下去了,那樣子似乎要把她收拾一頓一樣。
所以她突然意識到這個問題的深刻性,不得不繼續(xù)道,“你先急著生氣,聽我說完你再說,夫妻相處自古以來就是一門復(fù)雜無止境的學(xué)問,那么多古人活到老學(xué)到老都沒能說出個所以然來,我們這么年輕哪里能說得這么肯定?不說別的,就拿我們用膳來說,我喜歡用湯泡飯吃著香,而你就不喜歡了是不是?我喜歡連殼一起吃的香辣蝦而你也不喜歡是不是?不止這些,還有好多別的!”
見他想要反駁她忙繼續(xù)道,“我們生活習(xí)性定是有差異有摩擦的,定也會發(fā)生口角之爭,但這一切都不是大問題……”接著她就把她想到的都說了。
秉性有差異,性格有出入,夫妻口角之事一定會發(fā)生,但是只有把彼此心里話都說出來給對方聽了,雙方才能相互磨合以達(dá)到更加密合的境界,夫妻之道重在包容,每個人都會缺點,但是這并不是什么大問題,因為夫妻之間有一道最好的橋梁,那就是感情。
有了感情就能了遷就與包容,更為為了對方改掉自己的缺點。
除非感情涼了斷了,否則夫妻之間是不可能因為小小口角就斷裂。
聲情并茂聲色俱全地說完這些,祁瑤楓就看著他,總結(jié)道,“所以要是有一天我們感情沒了淡了,就是沒吵架那也沒用是不?”
她說得十分風(fēng)輕云淡,但即便知道自己說的只是假設(shè),可一想到要是真有那么一天,她依舊在自己心里還是矯情的酸了一下。
皇甫銳原本還覺得她說得挺對的,因為被她這么一說他發(fā)現(xiàn)自己曾經(jīng)那么包容她的小毛病,稍稍還有點自得起來,可是聽她這話,臉色就雞肚難看了!
冷風(fēng)眼觀鼻鼻觀心,心里暗道,少夫人,有些話您不能說得太明了,主子他喜歡聽您說好聽喜歡您表達(dá)癡心的話……
皇甫銳冷哼了聲,讓冷風(fēng)推輪椅走,俊臉一轉(zhuǎn)決定不再跟她說一句話,先晾著她再說!
他甩她臉色,但是大手卻是把她的緊緊握著,祁瑤楓不覺得什么,心反而是暖暖的。
兩人帶著冷風(fēng)這個冷面燈泡一直就來到未央宮,一路上半個侍衛(wèi)都沒有,跟祁瑤楓上次過來的時候看到的森嚴(yán)守衛(wèi)完全不一樣。
祁瑤楓問了,皇甫銳就道那些人暫時撤到外圍去,在這邊是看不到的。
到了未央宮宮門口,皇甫銳就抬眸看著那面緊閉著的大門,“楓兒,你說母妃會不會見我們?”
當(dāng)年夢妃進未央宮的時候就誰都不見的,且這么多年來夢妃也是再也沒見過皇甫銳,要是見了,那就是她先破在前,那么禹帝就可以堂而皇之的過來了,而夢妃不想見禹帝,這些年也只能苦了皇甫銳。
皇甫銳知道自己母妃的意思,所以這些年也一直不曾再進過宮,有的只是讓人送東西進來,別的,卻是連封書信都沒有。
“母妃她應(yīng)是會見我們的。”祁瑤楓說的也是沒多少底氣,她可不覺得自己就有那么大的面子可以叫夢妃萱她進未央宮見面,上次與親王妃同來的時候,夢妃不就是送了她個蜀子,也是沒見面的么?
不過她看得出皇甫銳那眼中的一抹思念,祁瑤楓深吸了口氣,就道,“我過去敲門。”
皇甫銳點了頭,松開牽著她的手,祁瑤楓敲了門,不多時上次那位她見過的芙姑姑就出來開門了。
祁瑤楓見著她,就笑著行了個禮,“見過芙姑姑。”
那時候跟親王妃過來她還是皇甫銳的未婚妻,雖然有一段日子沒見了,但是芙姑姑依舊認(rèn)得她,且大婚之日她也過去道喜了,見她行禮忙閃開,然后笑著把她扶起來,“皇子妃可別多禮。”說著,目光就看到了旁邊坐在輪椅上的皇甫銳,臉上的表情瞬間就僵硬了,而緊隨著就是一種難以置信與狂喜,“七皇子,可是您來了?”
“芙姑姑。”皇甫銳嘴邊難得揚起一抹笑,“多年不見,芙姑姑可還好?”
“好好好!”芙姑姑見著他,二話不說拋棄了祁瑤楓,朝著他快步走來,眼睛就一直盯著皇甫銳那比以前還要俊逸的臉龐,嘴上親切關(guān)懷的問,“七皇子您可好?”聲音還帶著一抹難言的激動。
“甚好。”皇甫銳一笑,“好些年沒過來看望芙姑姑了,銳兒給芙姑姑道個不是,還望芙姑姑不要見怪。”
“芙姑姑豈是那種不明理之人?”芙姑姑聲音都帶著壓抑的激動,說道,“您大婚之后,芙姑姑就一直在想著,七皇子什么時候會再過來見芙姑姑看一眼,那就是芙姑姑少活十年那也無怨無悔了!您這次過來,芙姑姑又豈有責(zé)怪之理。”說著,她眼睛就紅了。
當(dāng)年皇甫銳雙腳受傷之后,夢妃就進未央宮再不出門,這些年過來,芙姑姑豈能不知她的小主子這是受了多大的哭難才熬過來的!大婚時候見著他好好的,她就歡喜不已,現(xiàn)下還進了宮過來未央宮這邊,芙姑姑哪能不知道小主子這是要過來見他母妃!
時隔這么多年,要是小主子能解開他母妃心結(jié),那夢妃也不用圈在這未央宮過著似人非人的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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