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回答十分干脆,又像是對她的承諾。話音剛落,駿馬敞開速度狂奔在鄉(xiāng)間小道上。很快就追上了黑衣首領。
楚悅坐在馬背上,骨頭顛簸得幾乎散架。風飛抽空看了她一眼,心臟露跳一拍,像是被什么東西狠狠撞擊了一下。
她的臉蒼白如蠟,嘴唇同樣慘白無色,下唇被貝齒緊緊咬住,露出一股倔強的神情,他看不到她的眸,卻能夠想像得到她那雙漆黑如墨的眼睛會流露出怎樣堅毅的神情。
這樣不屈的神情出現(xiàn)在一張清麗慘白的臉上,有一種驚心動魄的美感。
“出手!”一聲低喝將他從愣神拉出來。
風飛眨了眨眼睛,藏起心中的異樣,一手環(huán)著楚悅拉緊韁繩,一手控制白綾。
黑衣首領狼狽奔逃,人有兩條腿,馬有四條腿,他跑得再快也快不過馬,身后馬蹄聲由遠及近,他緊張地扭頭看去,心提到嗓子眼,連忙就地一滾,朝旁邊的草叢滾去。
一條白綾從他身后經(jīng)過,在地面擊出一個坑。
黑衣首領呼吸一滯,好強的攻擊力!
不等他驚嘆,白綾一收,半路又朝他攻來。
不一會兒,他便被弄得精疲力盡,渾身是傷。多半是他自己躲避時候擦傷和撞傷的。
“主子。”速風將其余殺手殲滅,趕了上來。
風飛見他來了,便收回白綾,讓速風速戰(zhàn)速決。
等黑衣首領死于速風劍下時,風飛低看看向楚悅,怔了怔,抓住她的手摸向她的脈搏,微弱的律動透過冰涼的肌膚傳入自己手中。
他心底松了口氣,雙眸隱過淺淺的笑意。
……
楚悅睜開雙眼,落入視線的是一片暗黃。
“寧王妃醒了?”
一道有些熟悉的聲音響起,昏睡前的記憶涌入腦中,她撐著床想坐起來。
“別動,你的傷很重。”速云走到床邊,將她的身體按回床上。
楚悅眨眨眼,想起面前的女子是風飛的貼身侍婢,她真的被風飛救回來了?
“我去叫主子。”速云依然和她印象中的一樣,冷若冰霜。
不一會兒,風飛搖著一柄風騷的扇子走了出來,帶來滿室的光華和雅香。
“醒了?”
他含笑走近,瀲滟無雙的妖孽笑顏和張家村的白衣男子判若兩人,誰能想到風流紈绔的風國舅會有那樣的身手,會有那樣殺伐果斷的氣勢。
楚悅覺得對方的笑臉有些刺眼,太過耀眼,屋子里的夜明珠因其黯然失色。
“這是哪里?”聲音嘶啞難聽,聲帶震動給她的喉嚨帶來火辣辣的疼痛,不由微皺起眉。
“先喝杯水潤潤喉嚨。”風飛的眉飛速地皺了一起,也許是楚悅的聲音難聽到讓他覺得不舒服。
速云連忙在桌邊倒了杯水,走到床邊。
“給我。”
速云詫異地瞟了風飛一眼,“奴婢可以。”
風飛淡笑看她,速云心里莫名一涼,把杯子放進風飛手中。
楚悅不知道這有什么可爭的,她微側著頭看到這一幕,心中還腹誹了幾句。忽然瞳孔一縮,呆呆地望著風飛手中的杯子冒起氤氳的熱氣。
不等她回神,風飛已經(jīng)舉著杯子坐到床邊,“喝吧,不夠還有。”
速云眼明手快,小心翼翼地將楚悅挪至半躺的狀態(tài)。
楚悅想自己喝,就見自己兩只手臂都被包得像棕子,不僅是手臂,全身上下好像都被包著,有種被束縛著的感覺。
“你的傷口太多,只能全都包著,好得快。反正不是沒喂過,我親手喂,可是滿京城的年輕姑娘盼都盼不到的。”風飛笑著解釋,眼尾透著一絲狡黠。
楚悅剛被人救了,自身不方便,加上對方是好心,面對對方的自得不好說什么,干澀的唇瓣貼著杯沿,水便傾斜而來。
溫度剛好,不燙不涼,順著喉嚨下去,灼熱疼痛的喉嚨舒服許多。
連續(xù)喝了三杯,楚悅搖了搖頭,表示不要了。
看著風飛把空了的杯子遞給速云,她抿了抿唇,道:“多謝。”
“就一句‘多謝’嗎?”風飛笑意盈盈地看著她,眼里流光溢彩,似乎在算計著什么。
“說句謝謝確實少了。救命之恩必當還報。你想要什么報酬,只要我出得起。”楚悅絲毫沒覺得大恩應該不言謝。對方既然想要報酬,她有就會給。
“看在你那么有誠意的份上,不如以身相許吧。”
楚悅只當他是在開玩笑,扯了扯嘴角,冷淡道:“風國舅調戲女人難道不看對象的嗎?”
風飛斂下眸底的異樣,勾唇一笑:“我眼中只有美人。”
若非今日對方暴露出另一面,楚悅真要信了他這鬼話,世上確實有色膽包天的人,但決不會是面前這個男人。風飛表面玩世不恭,實則卻無輕浮之色,骨子里該是極高傲的人吧。
楚悅沒有拆穿他的偽裝,正如他沒有對她追根究底。
“風國舅那么想要女人,我可以給你買幾個。”
風飛怔了一下,繼而哈哈大笑起來,眉眼彎如月,笑得合不攏嘴,旁人做來不雅的動作放在他臉上,依然是那么賞心悅目。
楚悅冷冷地看著笑得肆意的風飛。
過了半晌,風飛才停下來,眼睛晶瑩,似乎是笑出了淚,“我沒可憐到需要寧王妃贈送美人。既然寧王妃想報答我,就承我三個條件吧。等我想好,你兌現(xiàn)便是。”
誰想報答你了?分明是你自己厚著臉皮求來的。
楚悅暗暗腹誹,嘴上卻道:“在我能力范圍內,不可違背道義。”
“行。”風飛一副很好說話的樣子。
楚悅皺了皺眉,覺得自己好像被下了套,補充道:“不能強人所難。”
“可以。”
看風飛答應得如此爽快,楚悅心里更加奇怪。可是她想了想,又不知道哪里有漏洞,只能暫且如此。
“寧王妃為何會出現(xiàn)在鄉(xiāng)下?且身著男裝。莫非是偷偷和情人幽會怕被撞見才要這般打扮?”正想著,就見風飛似笑非笑地瞧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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