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因茨身子一正,他連忙向馬車旁跑過去。
可是盡管心里擔憂不已,海因茨也只是守禮的在馬車窗戶上輕輕敲了敲:“公爵夫人,您還好嗎?”
一向從容冷靜的上校語氣里泄露出了幾分著急來,因為他對馬車里的女人的在意。
赫爾梅娜從噩夢中驚醒過來,她臉色慘白,白皙的臉蛋上還有點點虛汗。
車里服侍公爵夫人的侍女已經心疼的為她拭汗了,聽見上校大人的問話,不需要還驚魂未定的赫爾梅娜回答,她已經回答:“上校大人,夫人做噩夢了。”
侍女的話讓海因茨沉默了下來,才剛剛經歷了那樣的場面,公爵夫人會害怕的睡不著也正常。
海因茨的拳頭緊緊握了握,他克制著自己去心疼的說出那些不適宜的話來,終究他的身份不合適。
因而海因茨只是顯得有些笨拙的干巴巴道:“夫人,我在外面守著,不會讓人傷害到您的,請您安心入睡吧。”
事實上,海因茨的這句話才是最好的情話,正是因為他說得真心實意,才越發的動人,雖然他自己根本就沒有意識到。
“對不起,上校大人,給您添麻煩了。”
馬車里響起了一個柔弱到了骨子里的聲音,讓海因茨心里一軟。
雖然赫爾梅娜面容純凈而柔軟,可是她身上的嬌態是富養成的,她骨子里并不柔弱。
僅僅只是聽到聲音,海因茨就能夠想象得到公爵夫人此時是一副會多么惹人憐惜的虛弱模樣。
他多想好好撫慰她,可是不能,海因茨只能用平靜的聲音回道:“不,不要這么說公爵夫人,為您服務是我的榮幸,我只希望您能夠安好。”
海因茨還是克制不住的多說了幾句,可是這卻也已經是他的極限了,更多的是絕對不可能的。
海因茨的心里理智和感情在劇烈的掙扎著,他整個人仿佛已經被劈成了兩半了。
一半是火熱的感情,為了車里的那個女人而煎熬著,可是另一半卻又死死壓抑克制著,努力想將一切事情恢復正軌。
海因茨的話讓公爵夫人安心的勾起了唇角,她輕舒了一口氣柔聲道:“謝謝你上校大人,有你在我身邊,我很放心。”
女人壓低了聲音說出來的這話的效果,讓海因茨的薄唇抿得更緊,握著自己佩劍上的手也幾乎是有些控制不住了。
他拼命壓抑自己讓自己不要胡思亂想,好不容易將自己內心洶涌的感情而引發的沖動給壓抑下來。
海因茨努力平靜道:“這是我應做的,公爵夫人,請您休息好吧。”
說完,海因茨就退回到了自己該呆的地方,絕不越雷池半步。
斯蒂蘭倒下來重新入睡,可是阿寶的聲音卻又不甘寂寞的響了起來。
“小主人,你也是蠻拼的,演戲演全套?”
“你撩得小哥哥不要不要的又怎么樣?還不是吃不到,小哥哥的節操和原則操守太高了,他就算是愛上了你也不會亂來的。”
斯蒂蘭心里當然清楚這一點,但是要是海因茨不愛上她的話,就更加不可能了。
更何況,如今還算得上是亂世,真是未來一切皆有可能。
接下來的路程,海因茨有意識的和赫爾梅娜保持距離,他們兩個人幾乎是一路無言。
斯蒂蘭也沒有去海因茨的面前晃蕩,刺激的已經夠多了,過猶不及。
海因茨將赫爾梅娜給護送到了比薩,一路暢通無阻,畢竟她是備受公爵寵愛的小姐回來了。
赫爾梅娜是比薩公爵唯一的女兒,他自然對她疼寵無比。
這個小女兒嫁過去了那不勒斯一年多了,這么久不見比薩公爵也很想她。
他還以為這輩子都難得再見自己女兒一面,沒想到赫爾梅娜居然回來了,這怎么能不讓公爵很是開心呢?
他老早就吩咐人將赫爾梅娜喜歡的東西給準備好了,聽見赫爾梅娜已經進城來了的消息,他親自帶人去接她。
“娜娜,我的乖女兒!”
赫爾梅娜一下車,就被抱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里。
比薩公爵抱住赫爾梅娜,他在她耳邊高興的大聲笑道。
“父親,我回來了。”
被比薩公爵的情緒所感染,赫爾梅娜的聲音也有幾分激動。
比薩公爵放開赫爾梅娜,仔細的打量著她,看著她氣色還好,心里也稍微放心了一些。
比薩公爵是一個很高很瘦的男人,他的面容十分端正,可以看出來年輕的時候必定是一個美男子。
比薩公爵夫人也是比薩城里最有名的美人,所以難怪集合了他們的優點生長的赫爾梅娜擁有那般讓人驚嘆的美貌。
比薩公爵松開赫爾梅娜,轉身去和海因茨招呼了起來。
赫爾梅娜早就將事情寫信回來告訴比薩公爵了,他也還沒有決定好,可是這不妨礙他對海因茨熱情接待。
雖然海因茨放棄了繼承權在比薩公爵的眼里失去了不少價值,可是必定他在戰場上的出色表現值得他注目。
如今這公國之間的關系都不安穩,哪怕如今那不勒斯和比薩是聯盟,可是就連比薩公爵都不敢保證他們將來一定不會開戰。
戰時最需要海因茨這樣的人才了,因而能拉攏的比薩公爵就不會和他交惡。
比薩公爵和赫爾梅娜父女敘舊的時候,海因茨就有些控制不住的將自己的眸光投放到了公爵夫人的身上。
盡管如此,他的眸光也依舊是壓抑而克制的,并沒有將多少他的感情流露出來。
但是比薩公爵的眼睛確實厲害的很,這讓他的眸底劃過一道精光。
比薩公爵招待海因茨去了,和他進行男人之間的談話,也商討一下兩國聯姻的事情。
而赫爾梅娜就去見比薩夫人了,自從小女兒出家了之后,比薩夫人可沒少因為想念她而落淚。
“母親,我回來了。”赫爾梅娜激動的跑過去抱住了自己的母親。
只有母親才是全心全意的愛著自己,將她的幸福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
只可惜比薩公爵夫人并沒有多少發言權,她本身就只不過是一個沒落貴族之女,能夠成為公爵夫人可著實是走了大運了。
母女倆抱頭痛哭了一番之后,赫爾梅娜并沒有隱瞞,將自己在那不勒斯的遭遇都說了出來。
這讓比薩公爵夫人心疼的痛哭了起來,她本來以為自己要教導女兒的只不過是當丈夫有了情婦之后她該如何對待。
可是她萬萬沒想到自己捧在手心里的的女兒,會遭遇到這種不恥的事情。
她的女兒如此美貌純真,那不勒斯公爵怎么忍心那樣對待她呢?
就連名聲很臭的比薩公爵,他也只不過是有幾個權勢很大的情婦而已。
說來奇怪,以比薩公爵精明貪婪的性子,年輕時可能是被比薩公爵夫人的美貌迷了眼,可是直到如今他能夠讓對他沒有什么幫助的比薩公爵夫人一直安安穩穩的待在公爵夫人的位子上,還只讓她生自己的孩子,這對于他來說已經算是難得的真情了。
比薩公爵的夫人和情婦的身份,和別的貴族男人都完全是相反的。
那不勒斯公爵是一個魔鬼,比薩公爵夫人怎么可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女兒繼續待在一個魔鬼身邊受折磨呢?
可是比薩公爵夫人心里也清楚,離婚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和那不勒斯的聯姻她的丈夫也不會放棄的。
這讓比薩公爵夫人心頭更是哀傷,倒是赫爾梅娜反過來安慰她。
她說出來并不是想讓自己的母親傷心的,只是想讓她的父親多幾分考量而已。
赫爾梅娜在比薩公爵心里絕對是占有一席之地的,雖然不能和家族利益相比,可是當那不勒斯這個同盟并不是那么可靠的時候,比薩公爵還是愿意花費一定的代價將自己的女兒給弄回來的。
比薩公爵一向在意的是最為實際的利益,因而貴族所注重的面子他反倒是不會那么看重了,不然的話他的名聲也不會那么差勁。
在別的貴族看來十分荒謬可怕的離婚,只要能夠為他帶來更大的利益,比薩公爵一定會想辦法幫助赫爾梅娜和那不勒斯公爵離婚的。
而此時,比薩公爵正在宴請海因茨上校,順便探探他的口風。
“米蘭公爵也同意將女兒嫁過來嗎?”畢竟海因茨不是繼承人,比薩公爵還是有些懷疑他能不能夠全權代表米蘭公爵的。
“是,只要您同意聯姻,隨時都可以。”
“哦。”比薩公爵輕笑了一聲,然而他轉而話鋒一轉道:“這次多虧了上校護送赫爾梅娜過來。我聽說你們路上遇刺了,還好有上校你保護她。”
比薩公爵說這話的時候,他的眸光不停的在海因茨的臉上打轉,想看看提到自己的女兒他會有什么反應。
“公爵大人言重了,那不勒斯公爵夫人沒事就好。”
海因茨說這話的時候沉穩的很,沒有露出半絲異樣來。
可是比薩公爵是只老狐貍,他堅信自己的感覺不會出錯。
“不,我應該好好謝謝你,赫爾梅娜也是。”
“若是上校不介意的話,我讓赫爾梅娜領著你在比薩好好轉一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