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凡再一次被困在寒冰山之下。
幾經生死跌落,落凡身上的血毒也完全解了個一乾二淨,在母親鍾離婉兒的幫助之下,落凡的身體自動將潛藏在落凡身體裡的血毒轉換爲了一個積蓄千年的巨大寶庫。
加上寒冰山的地火之精和這寒冰山千千萬萬年來的寒冰之毒,也就是說,落凡幾乎是吸收了寒冰山的所有精華和靈氣。
待到落凡功成之日,寒冰山已於普通的山峰無異。
自從身上沒有了血毒的壓制,落凡的修爲速度更是比當年快上不只是那麼一兩點,再加上這寒冰山和母親鍾離婉兒的靈力,不過是區區五十七年,落凡便到達了這個世界的制高點,達到了凝神的神化段。
在當今的這個世上,落凡絕對是可以睥睨衆生的存在。
落凡感覺自己的身上充滿了力量,身上有著使不完的力量,感覺天地之間沒有她落凡所達不到的,做不到的。
一切,皆可在落凡的手中被掌控。
紅衣似火,黑髮如瀑布一般大膽的鋪瀉開來,氣勢如虹;眉如山間峰巒,在水霧之中飄飄渺渺,水潤的眸子中熒光點點,隱有江南女子的溫婉風情,恰如其分的減低了那身紅衣所帶來的妖媚之感;紅脣彎彎,淺淺而笑,襯得更加膚白如雪,傾城國色。
如玉一般的頸脖,蔥白一樣的指尖,看似無害,實則婉轉凌厲。
現在的落凡只要站在那裡就可以讓人生畏。
若是以前的她是衆人仰慕的塵音仙子,如今的她就是衆人都得仰視的落凡神女。
這般凌厲的氣勢,這般的鋒芒畢露,勢不可擋,和落凡的初衷卻是甚爲不同的,那麼,她又到底是哪裡不同呢?
凡塵無悔,大愛無心。
在這一刻,落凡似乎有所頓悟。
功德,功德,有功無德,又如何能達到大圓滿境界。
人有七情六慾,千年前的她被焰然和焰惑謀害,她大度的包攬責任,是爲包容;後來又在墨雙瞳和斂秋姑姑的身上知道了情字何寫,是爲知情;後來知道一直養育她的師尊竟然是滅她滿門的仇人,在她的心中產生了巨大的仇恨。
這一樣一樣的,落凡都經歷個遍,如今想起來,心中卻也是平和下來了。
不是說就此忘記了所有的一切,只是落凡就此放過了自己,不讓自己處於這無盡的仇恨之中,在無盡的仇恨烈火之中煎熬,從而讓自己變得不再像是自己。
正是因爲這樣,落凡對於上清道人當年的事情也有了一個明確的定位。
不錯,她是要報仇,但不是向自己報仇,而是要向當初的上清道人報仇,對整個千峰門報仇。
只是落凡不會墜落在無止無盡的仇恨之中。
也許有些另類,但對於落凡卻是一件好事,至少她找準了自己的方向,不讓自己簡單的就迷失自己。
想清楚了這些,落凡的母親當初最大的擔憂就可以放下了,她最怕的就是落凡年輕氣盛,一個禁不住就淪入了魔道,從此無法解脫自己。
說白一點,所謂的魔道不過是一些
執念罷了,這些執念影響到了自己的思維方式,到最後無所不用其極,就像是劍的兩刃一般,最終搭上的卻是自己。
只是落凡對於這一點卻是一點都不擔心。
現在落凡也算是看的明白,仙也罷,魔也好,鬥不過是人選擇的一種生存方式罷了,若是能夠守住自己的心,那麼是爲魔爲仙已經是不重要了。
這些念頭在落凡的腦海裡不過是一閃而過。
不過是轉瞬,落凡身上的戾氣就完全被收斂了,身上的氣息是那般的祥和,平易近人,即便是修爲高的人此時站在她的面前,也絕對是看不出來落凡現在的修爲的。
其實凝神階進階靠的不是積累的靈力有多少,而是一個人的覺悟有多深。
也就在剛剛那一瞬,落凡的修爲一下就達到了凝神的神實段,氣息也更加的平和了,即便是現在的落凡不使用藍田水月,怕是也沒有幾個人可以探查到落凡的氣息。
也就在這一天,落凡重臨千峰門。
“你你……你怎麼還沒死!?”
再次看到落凡,焰然幾欲癲狂,他們謀害落凡多次,卻是沒有一次是成功了的,不算他們的計劃是多麼的詳細,可是到最後落凡還是像是她的背後鬼一般,緊緊的纏著他們不放。
這讓如何相信,如何不去恨。
“師妹都可健在,師姐又怎能先你而去。”
一襲紅衣的落凡笑的很是溫和,沒有了當年的冰冷難以親近,也沒有了當初初知師尊也有參與謀害她的不可置信,就連著在她眉間一直十分妖媚的鳶尾花都有了幾分出塵的氣息。
如今的落凡,淡定從容。
即便是一身妖媚的紅衣,卻是比當年的那一身白衣來的更加的出塵。
“你你你不要過來……”
焰然看著如今的落凡,看著落凡一步步的上前,十分的害怕,她可不相信一個人在被另外一個人謀害了兩次之後還能安然的來跟先前的那個人敘舊。
看著落凡一步步的靠近,焰然真的是怕極了。
本來落凡的修爲在他們這一代師兄妹裡就是無法超越的一代,只是如今的她看起來就像是微微飄動的湖泊,明明清澈透底,但卻讓人無法看清。
落凡渾身上下明明沒有散發一份的危險,但是這是這一份可看穿,不可看穿,讓焰然的後背是冷汗一層又一層的出。
“師兄,師兄,你還不將這個妖女趕出千峰門!”
自救無法,焰然只好向在一旁看呆了的焰惑求救。
沒辦法,當年的道遠師叔雖然勝過了落凡,但是自身也是身負重傷,這些年來一直都在後山修煉養傷,傷勢根本就未大好。
“師姐。”
同焰然的恐慌不一樣,焰惑倒是十分的鎮定坦然,站起身來對著落凡行了一個大禮。
不要誤會,他這是繳械投降。
“師姐,我早就已經算到了,師姐,斷然是不會如此丟了性命的。”
經過這些事情,焰惑也是真正的成長了,以前的他當真是大錯特錯,“師姐,當日的確是
我的錯,若不是當年我的鬼迷心竅,也不過犯下如此的大錯,如今看著師姐安然無恙,修爲大增,我這條命今天也就還了師姐。”
“當年的事情,也有我的過錯,是當年的我霸道,認爲一切皆應該由我決定,卻是從來沒有考慮過你們的感受,當日你的話我事後也有好好的琢磨,最終我還是認爲是我對你們太過於忽視,才讓你們犯下大錯。”
一直以來,落凡都認爲當年的事情落凡自己要負起大部分的責任,又怎麼會將此事的過錯全部都推到焰惑的身上。
而且當日她也看得出來,焰惑早就已經有了悔意,只是因爲有焰然和道遠在場,他也阻止不了。
這也看出,其實他這千峰門掌門實在是沒有什麼實權的。
“多謝師姐原諒!”
焰惑早已喜極而泣,對著落凡三拜九叩,自剄於落凡的面前,從而消散在天地之間。
落凡明明看到了,焰然終於卸下了這千年來心中的自責與抱負,走的時候,落凡似乎又看到了當年那個剛加入千峰門的小男孩兒。
不過區區千餘年,卻早已物是人非。
不過,焰惑終於在最後還是找回了當年的自己,不再爲當年的那一時之錯而鬱鬱寡歡,不再揹負著不想揹負的重量。
“師兄!師兄!師兄!你這個妖女,你還我的師兄!”
看到焰惑就這麼消失在大殿之中,焰然一時之間竟然忘記了對落凡的害怕,尖叫著起來說是要殺了落凡。
可見,焰然雖然藉著焰然行威作福千餘年,但是對於焰惑,焰然還是有感情的。
只是,焰然的性子實在是偏激了些,否則的話焰惑的修爲就不會就此止步不前,也許他們之間就不會是現在的這種結局。
他們能相守的日月,誰又能猜得到。
原本落凡以爲焰然會衝上來殺了她,也許因爲這樣落凡會發一發善心,讓她陪著焰惑一起。
可是誰知她竟然是在衝向了落凡之後,忽然的轉了個身,急忙的祭起御劍術,想要從落凡的眼皮子地下逃走。
只是焰然如何能從如今的落凡面前逃走,即便是她逃到這天地之間的任何一個角落,落凡都可以將她找出來。
即便是稍微有些詫異,落凡還是很快回神了,輕輕的揮了揮衣袖,焰然一下就被一陣強勁的靈力給抓了回來。
焰然抵不過那靈力,被靈力猛然的拉回來,狠狠的摔在了正殿之上的祖師畫像面前,當真是諷刺極了。
即便是落凡現在的心境有所不同,可她的霸道卻是骨子裡的,這焰然竟然在她的面前如此做戲,還想就此離開這裡,當真是太過於天真。
也正是因爲知道落凡以往的行事作風,焰然纔會如此的害怕落凡。
“焰然,千餘年未見,沒想到你還是同以往一樣會做戲。”
落凡輕輕的笑,紅衣和黑髮飄舞,眸底依舊平靜,但是落凡身上的氣息卻是有所不同。
千年前被騙過一次,難道這千年之後她還要被騙一次?
自然,這是,不可能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