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醒了……”
一聲帶著嗚咽的聲音響起,我慢慢的睜開了眼睛。
入目卻不是小綠的小臉蛋,而是一個看起來大約三十歲左右的成熟麗人的臉,看起來很是親切熟悉,只是這張臉上現(xiàn)在卻密布擔憂與心疼。
見到我醒來,這個女人終于松了一口氣,慈愛的對我說:“蓮兒,你感覺怎么樣?好點了嗎?”
我點點頭,確實覺得身體好多了,除了沒有過去那么有力氣,并沒有感覺到什么不同,只是隱隱約約的好像記憶里多了很多的東西,比如眼前這個女人到底是誰,換做昏迷之前,我肯定是不知道的,可現(xiàn)在我卻知道了她是誰。
她是這個身體的母親,也是虞家掌權(quán)人的妻子,也是虞家大院內(nèi)部事務(wù)的真正管理者,虞曹氏。
“母親,孩兒好多了。”我略微有點干澀的叫出了一聲母親,心里卻浮現(xiàn)了一陣傷感,這一聲稱呼斷絕了我和過去的關(guān)系,現(xiàn)在我只是這個虞家的一員,虞曹氏的女兒,虞蓮虞清顏。
虞曹氏露出了輕松的笑容,輕輕拉住我露在被子外面的右手拍了拍,然后轉(zhuǎn)頭看向了一旁站立的屬于我的三個丫環(huán),小綠、小紅、小翠。
小綠的臉只不過是一夜不見就憔悴了很多,兩個眼圈黑黑的,身子一直在不停的發(fā)抖,視線一直在偷偷瞄著我們,看到主母的目光看了過來,她立刻就跪了下來,身旁的小紅和小翠也跟著跪了下來。
因為疏忽而致使主子落水,這個罪過可不小,而且如果不是有一個外人仗義救助的話,可能主子就淹死了,這罪過更是嚴重,而實際上原來的虞蓮確實已經(jīng)淹死了,那個外人救上來的也不過是一個穿越而來的靈魂而已。
認真計算起來的話,我應(yīng)該感謝那個救我的人,甚至應(yīng)該感謝小綠讓她的主子落了水,要不然我不知道會是什么下場,可在接收了虞蓮的記憶以后,我的心里又覺得必須要嚴懲小綠,如果不是她大意馬虎,我怎么可能采朵蓮花就落水?就算這一點不算她的罪過,可在虞蓮落水之后,她也應(yīng)該立刻救援啊,可是她卻一直站在船上哭喊,致使寶貴的時間一點一點的被浪費了,如果不是那個外人救了我,就算我穿越了也會被活活淹死。
“我一直沒有問過你們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并不是我不想問了,而是我在等,等蓮兒醒來,也在等你們主動交代,可是……你們浪費了這個機會。”虞曹氏臉上的笑容漸漸淡去,一種威嚴的氣勢從她的身上浮現(xiàn),執(zhí)掌族人生死大權(quán)多年,已經(jīng)讓她比別人多了一種高高在上的威嚴,她的話就是這虞家大院所有仆人家丁們的圣旨,就能主宰他們的命運和生死,而一向不太理會家族事務(wù)的主母并不是不管女兒的死活,而是在等女兒平安的消息,現(xiàn)在的她已經(jīng)等到了女兒無恙的消息,于是,虞家的主母將開始施行這個家族掌權(quán)人的權(quán)力了。
“母親,小綠她雖然有錯,也只是疏忽大意而已,請母親不要懲罰她了。”我見到小綠她們都被嚇的瑟瑟發(fā)抖,心中頓時不忍起來,說起來這三個丫頭都配了虞蓮好幾年了,名雖主仆,實則和姐妹一樣,如今見她們要受罰,我還真的有點不忍心。
虞曹氏微微一笑,對著我搖搖頭,
握著我手的手輕輕拍了拍我的手,示意我不要多言,然后她對著小綠說道:“說吧,你到底做了什么?別以為我什么都不知道!虞武風和虞武全都已經(jīng)說了。”
小綠的身體頓時一震,整個人好像沒了骨頭一樣趴在了地上,竟然被生生嚇暈了過去。
小紅和小翠本來是跪在地上的,這時也都趴到了地上,頭都不敢抬起來,似乎也是知情的。
而我搜遍自己的記憶,也就是虞蓮留給我的記憶,也沒有想到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竟然會牽連我的三個丫環(huán),而我自己卻被蒙在鼓里。
虞曹氏看著我茫然迷糊的臉,微微一笑說道:“蓮兒,你年紀還小,不知道世事險惡,這三個丫頭聯(lián)合起來勾結(jié)外人哄騙于你,如果不是你命大,現(xiàn)在你恐怕已經(jīng)被人羞辱而死了!而罪魁禍首就是那劉邦!”
轟的一聲巨響,震的我腦袋嗡嗡直響,整個腦袋里都是劉邦這個名字,我不知道虞蓮和劉邦是怎么認識的,可在歷史書上卻從來沒有看見過劉邦會壞人名節(jié),倒是曹操喜歡勾引別人的老婆,可曹操和劉邦不是一個時代的啊,而劉邦是誰?那是大漢朝的開國皇帝,是漢族的祖先啊!喵喵的,到底怎么回事?
看到我因為震驚而坐了起來的身體,虞曹氏沒有再看地上三個丫環(huán),而是將事情的原委和我說了一遍。
那劉邦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拉攏了虞武全和虞武風二人,然后又收買了小綠等三個丫頭,目的就是虞蓮這個虞家掌權(quán)人的女兒,只要將虞蓮給掌控了,那么正個虞家就會被捆上劉邦的戰(zhàn)車,不得不出全力幫劉邦爭霸天下,如果劉邦用的是光明磊落的手段,虞曹氏倒也佩服他計劃周詳,可劉邦竟然想靠著壞了虞蓮的清白,生米煮成熟飯來強行將虞家捆到一起,這手段是在是太不光明了點,別說是虞曹氏萬萬不能答應(yīng),我也不能答應(yīng)!
女人和男人在一起,女人一直都是弱者,在小舟上沒有回旋的余地,虞蓮只能跳水求死,結(jié)果卻是我被人救了上來。
事情到這里就清楚了,我的心里卻是百味交集,不知道說什么才好,幾年的姐妹情深,竟敵不過劉邦的花言巧語銀錢攻勢,害得虞蓮無辜送命,這樣的丫環(huán)不要也罷!
“將小綠潑醒,你來問她!”虞曹氏指著一直站在她身邊的內(nèi)府管家說道,而這個管家就是我昨天見到的那個二十多歲的麗人,她叫曹麗,是我母親虞曹氏的陪嫁丫頭,也算是我父親的妾室,不過名分很低,和丫環(huán)也差不多,只是由于是我母親的陪嫁丫頭,又是內(nèi)府的管家,實權(quán)還是很大的。只是我的身份是虞家的小姐,而她的身份只是妾室和管家,比丫環(huán)高了點,卻和主子無法相比,所以見我跪下才避讓,而不敢受我跪拜。
曹麗將身邊柜子上的一個花瓶拿起,將里面的花抽出,將瓶子里的水都潑到了小綠的身上。
小綠全身一震,悠悠醒來,看了一眼我之后,見我滿面怒容,她悲呼一聲,再次跪伏在地,對著我叫道:“小姐,原諒小綠吧!小綠也有家人啊,被那劉邦逼迫,不得不從啊!”
我心中怒火頓時降了下來,這丫頭也是一個可憐人啊,可是為了家人就陷害我這個無辜人,又實在可恨。
我不知道該怎么辦,只好將目光看向了虞蓮的母親虞曹氏。
虞曹氏輕嘆一聲,再次拍了拍我的手,說道:“孩兒,這世道就是這樣,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小綠為了家人不得不做,母親為了家人也不得不做啊!”
虞曹氏轉(zhuǎn)頭看著曹麗,說道:“你將她們?nèi)齻€帶下去吧!”
曹麗點頭答應(yīng),然后叫來了六個家族武士,將連連求饒的小綠等三個丫頭都給拉了下去。
“夫人……夫人饒命啊……夫人……”
聽著三個小時玩伴的求饒聲漸漸遠去,直到不可再聞,我的心里禁不住覺得一陣陣的悲傷,和她們相比,她們也許是不幸的,可畢竟她們是這個時代的人,命運都已經(jīng)注定了,而我卻是一個無根的游萍,我的命運又將是如何哪?
“母親,您會如何處理她們哪?”
我問虞曹氏。
虞曹氏松開我的手,站了起來,并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也許是不用回答,因為我早已經(jīng)在問出這句話之前就知道了她們的結(jié)局,正像是小綠決定了那個船夫的結(jié)局一樣,我的母親虞曹氏也決定了她們的命運。
“照顧好小姐,老爺很快就要回來了。”虞曹氏對曹麗淡淡的吩咐了一句,高傲之中帶著一點親熱的味道,卻有著不可接近的距離感,這就是我這個身體的母親?這就是一個大家族的主母嗎?
虞曹氏走了出去。
“是!”曹麗點點頭,看了看我,然后說道:“小姐安心休養(yǎng),新的丫環(huán)很快就會來的。”
曹麗也走了。
我茫然靠坐在床頭,眼睛看著前面的床尾處的床幃,上面繡了很多的蓮花,還有游魚,繡工很是精美,只是我的視線并沒有聚焦在上面,而是透過了床幃看向了不知何處。
“小姐,奴婢小芝、小玲、小燕見過小姐。”
三個年級大約二十歲的丫環(huán)來到了我的床邊,不用說,這就是曹麗給我安排的三個新丫環(huán)了,年級比小綠她們大了幾歲,而通過虞蓮的記憶我知道,這三個丫頭都是我母親房里的心腹丫環(huán),也可以說是從曹家?guī)淼淖约喝耍蝗菀妆煌馊耸召I。
她們?nèi)齻€的相貌并不出眾,不過看起來相貌都很溫婉可親,想來是母親大人貼心的自己人,卻送給了我,這份心意讓我頓時就覺得心中一暖,這個母親看起來嚴厲了點,心底對我這個孩子還是很關(guān)心照顧的。
“從今天起就不要叫什么小芝小玲小燕了,我不想再想起小綠她們,你們改名叫春花、秋月、冬雪吧!”我想了想,還是覺得給她們換個名字,這樣也可以讓她們知道從今以后就和過去告一段落了,也等于在告訴我自己,以后的日子將是全新的生活,要謹言慎行,小心翼翼的求生。
這三個名字讓她們有點困惑,不過卻還是恭恭敬敬的將這新名字記了下來,這個時代還是奴隸制的封建王朝,所謂的家仆和奴隸也幾乎相等,別說是改個名字,就是打殺了,也沒有人會理會的,最多是死者的家人朋友會哀嘆幾聲罷了。
春花、秋月、冬雪,唯獨少了一個夏荷,也許,我就是那個夏荷,雖然我名義上的身份比她們高貴,可實際上我比她們也強不了多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