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葉雲(yún)水提早醒來,扭身看去卻見秦穆戎又已是醒來多時。
“爺從沒有比妾身晚醒過一次”葉雲(yún)水依舊膩了他的懷裡,只覺渾身痠軟疲累。
秦穆戎把玩著她的頭髮,並未回答她的話,二人又是膩了半晌,葉雲(yún)水才說起側(cè)妃之事,“……長公主與妾身說起文貴妃的侄女也在這次選秀名單之中,爺如今是香餑餑,這麼多人惦記著進您的門”
秦穆戎擡眉看她,“冬晚晴不是說我是座冰山,女人見了都躲著走?”
葉雲(yún)水一怔,忽似被噎住一般,“您怎麼知道她說過這話?”葉雲(yún)水心道還真不能說秦穆戎的小話……這人到處都有眼線盯著
秦穆戎抽抽著嘴角,“沈無名說的。”
葉雲(yún)水捂嘴偷笑,卻見秦穆戎的臉色更黑,上前親了他一口,帶著撒嬌般的說著:“都躲著纔好,爺就是妾身一個人的了”
秦穆戎輕撫著她的臉,“現(xiàn)在不是?”
葉雲(yún)水並不回答,二人就這般依偎了半晌,直到外間邵嬤嬤請安,兜兜到了餵奶的時間,二人才起身……
大年初一,王府內(nèi)張燈結(jié)綵,一派喜氣洋洋。
丫鬟婆子們都換了新冬裝,花兒、青禾、杜鵑、墨蘭各二套,都是葉雲(yún)水賞的上好的料子,還都得了灰鼠皮做了披肩,連邵嬤嬤和吳嬤嬤二人都得了新的宮裝,一套是宮裡領(lǐng)出來的,一套是葉雲(yún)水賞的。
葉雲(yún)水自也是換了新裝,是一套大紅色繡牡丹描金貂領(lǐng)棉襖,用的是上好的錦緞,穿上身顯得格外喜慶。
花兒爲葉雲(yún)水挽了牡丹髻,插了純金牡丹鑲紅寶簪,又硬是給葉雲(yún)水的臉上施了些胭脂,整個人瞧著就似是個娃娃一般喜人。
秦穆戎伸展拳腳回來,正看到裝扮好的葉雲(yún)水,臉色一怔,緊繃的臉色柔和起來,誇讚的道:“不錯。”
葉雲(yún)水羞紅了一張臉,丫鬟們捂嘴嗤嗤的笑,葉雲(yún)水嗔怪的吩咐丫鬟們擺飯,秦穆戎則上前攥了她的小手往飯桌處走去,坐下之後,秦穆戎湊了她耳邊輕聲言道:“像新嫁婦。”
葉雲(yún)水低頭看著那大紅大花的衣裳道:“大紅大花的,就是俗氣了些……”就是因嫁給秦穆戎時未穿上大紅才做了這衣裳,雖是俗氣,可心裡卻是美的。
秦穆戎淡笑的看她,葉雲(yún)水含羞嗔笑。
花兒已經(jīng)命人擺了飯,二人正準備用,沈氏、小米氏和盈絮進門請安,見秦穆戎也在用飯,則上前告罪,“本以爲世子爺和世子妃不會這麼早起身,恕賤妾們來晚了”
“用過了嗎?”葉雲(yún)水笑著招呼幾人,幾人都道是已經(jīng)用過,站在一旁伺候二人用飯。
葉雲(yún)水一邊吃著,卻見沈氏的目光在她身上打量不停,她擡眼看著沈氏,沈氏才言道:“世子妃的新裳真是好看,這繡工也是好的”應(yīng)是因葉雲(yún)水今兒穿了大紅衣裳……
“你這身也不錯,過年都喜慶些,”葉雲(yún)水轉(zhuǎn)身看向盈絮,“年紀那麼小穿的卻是最素淡,也不多打扮打扮。”
盈絮福了福身,擠出一絲笑,“賤妾素淡習慣了。”
葉雲(yún)水只是笑而不語,她聽說過盈絮每個月的月例銀子都填補給她家裡頭,雖是在王府當了侍妾,可她這軟性子天生就是個挨欺負的。
之前被丫鬟們欺負,如今還被家裡人拿捏著……不過就她這性子,旁人教也是教不會,索性她能忍得住,葉雲(yún)水也不願多事。
秦穆戎和葉雲(yún)水二人還未等用完早飯,前院已經(jīng)來回話,鎮(zhèn)國公祁善來拜年了
葉雲(yún)水正欲撂下筷兒,秦穆戎就吩咐僕人道:“迎祁善進來就是,他又不是外人,還通傳什麼。”
小米氏見秦穆戎和葉雲(yún)水有客,自是請辭告退,盈絮支支唔唔有話想說,卻又欲言又止的,葉雲(yún)水看她那模樣都覺得累,直接言道:“你如若想回孃家就去,帶著丫鬟婆子,早點兒回來就是”說著,葉雲(yún)水又讓花兒拿來紅封,給了沈氏三人每人一個,“過年了,自是討個彩頭。”
盈絮鬆了一口氣,接過紅封叩謝,沈氏幾人謝過,便是退下……
三妾剛走,祁善便進了門,後面跟了一羣小廝,擡的是大箱子小箱子的,祁善只管讓人往裡搬,嘴上還囑咐著道:“都輕點兒,別給爺弄壞了”
葉雲(yún)水納悶的撂下碗看向秦穆戎,秦穆戎也是滿臉的納罕之色,擡頭問他:“祁善,你這是搞什麼名堂?”
祁善桃花眼一瞇,笑著道:“先給二哥、二嫂拜年了”
葉雲(yún)水看著祁善讓人搬進來的箱子,“又是給兜兜玩的?”
祁善直搖頭,“大箱子是給我?guī)珠|女的,小箱子纔是給兜兜的”
葉雲(yún)水一怔,合著上次說認姝蕙當義女,祁善他還當真了?
秦穆戎抽抽了兩下嘴角,嘴上奚落著道:“不擺上席面就認親?哪有那麼便宜的事”
祁善嘿嘿一笑,“瞧瞧這是什麼?”說著,祁善打開一個小箱子,裡面是整整一箱的帖子
最上一層是普通紅帖子,第二層是燙金的,第三層是鎏金的,第四層是純金的,第五層上面是純金雕花的……
秦穆戎和葉雲(yún)水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眉頭皺得緊緊,葉雲(yún)水更是瞪大眼睛問:“你就算認姝蕙爲義女,也不至於請這麼多人家?”這一箱子帖子少說也有二三百張……
“怎麼不至於?”祁善往椅子上一坐,自來熟的吩咐丫鬟倒茶,“我祁善好歹也在這涅樑城裡混了二十年了,又是年紀最小的公爺,我要認個幹閨女,不把這城裡人家都折騰折騰怎麼行?從五品之上開始請,四品、五品也就只能拿個紅貼,二品、三品送燙金面兒的,一品、伯府、子爵府送鎏金的,公候宗親送純金的,那雕花的自是送給宮裡頭的……我那楚香樓連開十日席面,只宴請來賀我收義女的,旁的客給多錢都不接待”
祁善品了一口茶,“爺一張?zhí)佣枷铝诉@麼多血本,他們怎麼好意思少隨禮?”
葉雲(yún)水喝了一口水險些噎著,秦穆戎更是咳嗽不止,好半天才順過氣,“你倒真是處處都想著錢,就不怕御史們彈劾你”
“彈劾什麼?我又不在朝堂上,誰樂意嚼舌頭根子誰就去,大不了罰我的俸祿”祁善滿心不以爲意,卻是讓葉雲(yún)水不由得搖頭,他還真是死豬不怕開水燙……
這會兒小廝已經(jīng)將東西都搬了進來,祁善讓丫鬟們把箱子打開,一箱子綾羅綢緞、一箱子筆墨紙硯、一箱子花瓶擺件,最後一箱子是胭脂水粉和珠寶首飾,“姝蕙如若認了我爲義女,自今兒起,每年都是這幾箱子禮,直到她嫁了爲止”
葉雲(yún)水上前挨樣的看,倒都是好玩意兒,不過祁善這得意樣讓她甚是彆扭,“姝蕙現(xiàn)在每天都要喝藥,人蔘、靈芝、冬蟲夏草,都是金貴物件,這藥費你出不?”
祁善一口水噴了出來,連嗆的咳嗽不止,臉都憋了通紅,葉雲(yún)水則是搖頭,“還是小氣,知道姝蕙治病用的都是好藥,瞧小公爺咳的都不敢應(yīng)了”這話卻是明擺著奚落祁善的。
祁善連忙邊咳邊擺手,“行了行了,我知道錯了,二嫂饒了我吧”
秦穆戎亦是忍俊不止,雖然祁善與葉雲(yún)水的調(diào)侃讓他頗有些醋意,可倒也是心裡爽快,每次葉雲(yún)水都能把那雙桃花眼給氣圓了……
葉雲(yún)水亦是笑,吩咐著花兒道:“把這箱子裡的物件都記了冊子上,然後搬了大庫裡去,單放一堆兒,這可是你們蕙主子的嫁妝”
花兒自是認真的應(yīng)下,“世子妃放心,奴婢親自記下,絕不會有半點兒差錯”說著,花兒和青禾讓人把東西搬了大庫去,留下三位主子坐在主廳敘話。
“早上接了帖子,說是皇后娘娘邀十五賞月,二哥和二嫂去麼?”祁善貌似不經(jīng)意的一問,葉雲(yún)水卻是愣了,明明是選秀前給這羣皇子們與各家小姐見面的機會,還有給各府夫人們挑媳婦兒的機會,怎麼會叫祁善去?
似是見葉雲(yún)水在發(fā)愣,祁善則看向秦穆戎,秦穆戎黑沉著臉,顯然對此事甚是不滿。
“世子爺自是沒時間去的,皇后娘娘倒是邀請了我”葉雲(yún)水抿嘴笑著,“據(jù)說還有皇子們參加,孝奉侯府、壽永伯府夫人和各家小姐都在受邀行列之中……不過小公爺還沒過了孝期,想這事兒不免早了些”
葉雲(yún)水已經(jīng)說的很是直白,祁善豈能聽不明白?臉色自是豁然的沉了下來,他應(yīng)是不知此次賞月是有這種目的……
“那二嫂去幹什麼?”祁善問完這話,就見秦穆戎的臉色更黑了,他如若再不知便是傻子了,翕了翕嘴,他把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心中忽得涌起一股酸澀,他下意識的擡眼看向葉雲(yún)水,卻見她的目光中溫和、從容,看不出是喜是怒、是悲是怨
祁善心中苦笑,他一直都看不透她的心,卻還想看透她的心,最終卻把自己陷了進去
…………
PS:呼,終於把加更章送上了雖然晚了點兒但大家莫怪罪啦琴律碼字實在是慢……恩,當夜宵了沒睡的童鞋親下,晚安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