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裹著女生腦袋的血肉皮層很快就被那只爪子梳理得一干二凈,只剩下一個散發著騰騰血腥味兒的骷髏頭架在女生的脖子上。紅裝女人這才停下,不再唱梳頭歌了。她很滿意自己的杰作,兩只干枯的爪子在那具骷髏頭后撫摸著,像是在撫摸一襲并不存在的長發。
“終于梳好了,可以出嫁了。”女人滿意地感嘆了一聲,她攏了攏自己的長發,挨近骷髏頭,臉朝鏡子中看去。
唐曉芙膽戰心驚,冷汗已經浸濕了全身,她這才看清楚,紅裝女子也是一個骷髏頭,只不過它披著一頭濃密的秀發。
似乎發覺門外有人在偷窺,紅裝骷髏頭突然轉過頭,兩個黑洞洞的眼眶直直地面向唐曉芙。
“啊!”唐曉芙的心臟都要裂開了,她再也承受不住了,尖叫一聲,然后暈倒在地上。
等再醒來后是第二天清晨了,好友楊露正擔憂地坐在她床前。見她睜開眼睛,楊露才舒展開擰緊的眉頭:“你嚇死我了,昨晚好好的怎么暈倒在浴室門口了呢,是不是地板太滑摔倒了?”
楊露的長發一飄一擺地跟隨著她說話的節奏,煞是好看。唐曉芙正要把昨晚她看到的那件事說出來,突然她盯著楊露身上的睡裙停了下來。
楊露還穿著晚上睡覺時的裙子,領口處有幾滴新鮮的血跡。
草人代梳
“楊露我問你,你喜歡在半夜梳頭嗎?”
楊露還沒來得及回答,一旁的鄔茜茜就冷笑道:“半夜梳頭是給鬼看的,可能她就快見鬼了吧。哈哈!”
唐曉芙想回兩句,楊露眼神示意她算了。等鄔茜茜自討沒趣地離開宿舍,楊露才嘆了口氣:“她想說什么就讓她說去吧,這樣她才會罷休,不然真沒法消停。”
楊露解釋說她現在的男友李天麟是鄔茜茜的前男友。鄔茜茜任性慣了,事事都想讓別人遷就她。她和李天麟在一起的時候不懂得珍惜,現在看到對方重新找了女友又吃起了干醋,命令對方分手。可是李天麟并沒有聽她的話,所以她事事都找楊露的麻煩,想出心中的一口惡氣。
“ 原來是這樣。” 唐曉芙若有所思, “ 最近你沒有遇到什么怪事吧?”
“就昨晚那事,不知道算不算怪事。昨晚我夢見自己的頭發全都被人扯掉了,頭皮疼的不行……說著楊露打了個哈欠,”不行了,幫我請一天假吧,我一點兒精神也沒有,就想著睡覺。”
然后也不管唐曉芙答不答應,楊露直接爬到床上鉆進了被窩。
唐曉芙只好拿起自己的書,準備離開宿舍。走之前她無意間看到楊露桌上的一把梳子,那是一把灰白亮澤的骨頭梳,聞起來有一股淡淡的塵土味兒。
”這是什么梳子?“唐曉芙搖醒楊露。
楊露只看了一眼,又重新鉆進了被窩:”牛骨梳,李天麟送的定情信物。“
唐曉芙想了想,把梳子夾在書里帶了出去。她沒去教室,而是在籃球場找到了正在打球的李天麟。
果然,不出唐曉芙所料,李天麟仔細看了看那把梳子后堅決地搖了搖頭:”不對,這不是我送給露露的那把梳子!“
好在李天麟略懂陰陽之術,聽完唐曉芙說起她昨晚在浴室的見聞和楊露的夢境后,他心中暗暗有了主意。
李天麟讓唐曉芙找來楊露的貼身睡衣和她的一縷頭發,晚上到學校的西北角來見他。楊露睡得昏昏沉沉的,唐曉芙不費吹灰之力就換下了她的睡裙,再剪下她腦后的一縷長發。
晚上,唐曉芙直奔學校的西北角幾塊荒石的后面,李天麟早就等在那里了。
李天麟帶來的是一個成人高的草人,是他花了半天時間用雜草扎成的。給草人穿上楊露的睡裙,再把那縷長發釘在草人頭部的位置。做完那些,李天麟在草人頭上和雙肩上各點了一盞燈,并把寫有楊露生辰八字的符文用朱砂寫好釘在了草人的前心位置。
兩人用柳樹枝蓋在身上靜靜地趴在荒草中。時間一分一秒地過著,很快就到了深夜,唐曉芙手腳發麻,正想起來活動一下身體,突然李天麟用力按住了她。
一陣人形旋風由遠及近刮得塵土飛揚,風過之后,一個紅衣女子出現在了草人跟前。唐曉芙認出那正是昨晚在浴室梳頭的紅衣女鬼。女鬼輕車熟路地走近草人,嘴里哼起梳頭歌謠,右手抬起梳向草人頭上的燈,一下又一下地梳著。草人頭上的燈忽明忽滅,有好幾次在快要熄滅的一剎那又突然亮了起來。梳頭歌謠被反復唱了十幾遍,女鬼怒了,雙手齊發梳向草人頭頂。
原來女鬼并不是真的在梳發,它要的只是人身上的三盞燈,只要燈一滅,人的三魂七魄就會隨之出竅,活人也就死了。
唐曉芙知道,有李天麟在,不管女鬼如何發力也滅不了楊露的人燈。果不其然,折騰到三更時分,隨著一聲雞鳴,女鬼懊惱地揚起一陣沙石絕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