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李麗分手之后,我就打車回來了。
剛回到家門口,我又看見了唐家的那幾位長輩。
跟之前那幾次相比,顯然他們這次要拘束的多。
看著我從出租車上下來,胖大媽更是小跑著走過來,這幅恭敬的樣子,簡直讓我受寵若驚。
“小,小瑤是吧?”胖大媽朝我諂笑了兩下。
我點了點頭,胖大媽卻攔住了我。
“有事嗎?大媽?”我疏遠(yuǎn)而不失禮貌地問道。
胖大媽指了指院子里面,“那個,唐瑯在家嗎?”
我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她們又來找唐瑯來了。
我不確定唐瑯會不會在家,不過我想,他應(yīng)該不會外出。
于是我點了點頭,然后開門。
胖大媽極其興奮地跟在了我的身后,而禿頂大叔夫婦,也只是對視了一眼,就跟了進(jìn)來。
果然,唐瑯還是跟以前一樣,坐在自己最常坐的位置上,不知道在沉思什么。
我發(fā)現(xiàn)唐瑯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像個活人一樣,可以很長時間坐在那里,一動不動的。
他活著的時候,我總會誤以為他是死人,可現(xiàn)在他死了,我卻又經(jīng)常有一種他還活著的錯覺。
“哎呀,唐瑯你在家啊,正好我們過來找你說說話。”胖大媽很自來熟地說道。
唐瑯只是瞥了他們幾個一眼,然后面無表情地對我說道,“他們是你放進(jìn)來的?”
放?他還真敢說。
胖大媽聽得唐瑯的話,很不贊同地說道,“哎喲唐瑯你說什么吶,什么叫做放啊?我們又不是阿貓阿狗的。”
禿頂大叔臉色不是太好看,不過他還是開口說道,“唐瑯,我們來是找你有事情要談的,你現(xiàn)在方便嗎?”
唐瑯可有可無地點了點頭,禿頂大叔才帶著大波浪阿姨小心翼翼地坐在唐瑯的對面。
說實話,唐家人跟以前截然不同的態(tài)度,還是讓我挺不適應(yīng)的。
最奇怪的是,禿頂大叔夫婦似乎有些懼怕唐瑯一樣,可是胖大媽卻跟以前并沒多大改變,只是稍微收斂了一點而已。
這是怎么個情況?
“什么事兒?說吧。”唐瑯還是一副生人勿進(jìn)的冷酷表情。
大波浪阿姨緊張地看了唐瑯一眼,緊接著又縮到了大叔的身后。
大叔雖然神色也有些慌張,不過他看起來稍微要好上一些。
“本來上一次來的時候就是找你說這件事情的,結(jié)果我們以為你已經(jīng),”大叔沒有接著往下說,不過他要表達(dá)的意思不言而喻。
唐瑯諷刺地看了大叔一眼,嗤笑道,“以為我死了,所以要把我家給賣了?”
大叔被唐瑯的話一噎,張張嘴愣是沒說出話來。
胖大媽搶著說道,“哎呀,怎么能這么說呢?當(dāng)時說你‘死了’這件事情,是你三姑先說起來的,說要把房子賣掉也是你三姑說的,可跟我們沒多大關(guān)系啊。”
大媽說這話的時候,還瞟了一眼唐瑯的身后,發(fā)現(xiàn)他身后有隱隱約約的影子,頓時就放下心來。
“是嗎?”
“那當(dāng)然了,”胖大媽接著說道,“你是不知道,她還跟我們說,你爺爺以前拿走了家里的寶貝,所以很有可能這次是讓你把寶貝帶回去的,可我們找遍了所有的地方,根本就沒有。”
胖大媽根本就沒察覺到唐瑯的不耐,話閘子一打開就關(guān)不上了。
唐瑯聽到胖大媽~的話,這才多了點情緒,“所有地方?”
“那當(dāng)然了,包括三樓的所有房間,你三姑都上去找過了。不過我們都沒上去,所以也不知道東西到底是不是被她拿走了。”胖大媽還在喋喋不休。
雖然唐瑯表面上看著沒什么變化,但是長期的相處,早就讓我注意到他身上每一個細(xì)節(jié)的變化。
此時他正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沒讓自己一個忍不住把這些人全都丟出去。
當(dāng)然,我知道他為什么會這么火大,胖大媽不是說了嗎?唐瑯的三姑,也就是那個眼鏡嬸兒,竟然真的不顧我的提醒,自己一個人到三樓去了,而且似乎還不止一次。
這作死的節(jié)奏,真是想攔都攔不住。
禿頂大叔看著唐瑯臉色十分難看,趕緊阻止了胖大媽~的絮絮叨叨,“大嫂,這都過去的事情了,你就別說了,我們今天是來談?wù)聝旱摹!?
胖大媽還想反駁,只是看著禿頂大叔眼里的警告,這才不情不愿地閉上了嘴。
沒有了胖大媽~的插嘴,禿頂大叔很快就將他們這一行的目的告訴了唐瑯。
唐瑯左手的食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打在扶手上,“你是說,是你們家主想請我去唐家一趟?”
禿頂大叔雖然對于唐瑯的這種疏遠(yuǎn)的稱呼有些不太贊同,不過他也只是皺了皺眉頭并沒有糾正唐瑯的說法。
而胖大媽又不樂意了,“唐瑯你怎么能這么說呢?那不也是你的本家嗎?論輩分,家主應(yīng)該是你的二爺爺呢。”
“二爺爺?”唐瑯冷笑,那三個字被他不輕不重地咬著,總給人一種暴風(fēng)雨即將來臨的緊迫感。
胖大媽還想再說點什么,看著唐瑯的眼神,就連掛在臉上的笑容都僵住了,“大概,是這么叫沒錯。”
“既然這樣,那請你們回去告訴我這位二爺爺,我肯定會去見他的。”唐瑯的聲音讓人聽不出喜怒。
“接下來,你們跟我說說,當(dāng)年我爺爺?shù)降啄米吡颂萍业氖裁磳氊悺!碧片樋粗矍暗娜齻€人。
“這……”禿頂大叔一時語塞,不知道該怎么解釋這件事情才好。
關(guān)于什么寶貝的這種話,畢竟是他那三妹說的,至于真實性怎么樣,誰也不知道。
“嗨!他哪知道這些啊,還不如我來跟你說吧。”胖大媽逮著機(jī)會就在唐瑯跟前刷存在感。
“好,那你說。”唐瑯示意了一下。
胖大媽又滔滔不絕地開始了。
又一次的長篇大論后,胖大媽口干舌燥地說道,“總之,我知道的就是這么多了。”
其實她這一堆話,總結(jié)起來無非就是,那寶貝跟家族的傳承有關(guān),長什么樣只有家主知道,不過要是誰拿到了這個東西,到時候肯定對競爭家主之位十分有利。而這一切,正是眼鏡嬸告訴她的。
而且他們上次回去之后也問過家主,對于這件事情,家主沒有表態(tài)。不過大家的猜測是,眼鏡嬸說的很有可能是真的。
聽完了胖大媽~的話,唐瑯沉思了一會兒,這才輕聲說道,“原來如此。”
唐瑯的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打在扶手上,“叩,叩,叩,”直接敲的人心慌慌。
其他三人正襟危坐地看著唐瑯。
過了一會兒,唐瑯才從自己的思考中回過神來,他看了看那三個人,問道,“還有別的事嗎?”
禿頂大叔趕緊說道,“沒,沒有了。”
“那既然這樣,你們可以走了。”唐瑯擺了擺手,就下了逐客令。
胖大媽聽得唐瑯的話,頓時就不樂意了,“哎,你這人怎么這樣啊?我好聲好氣地跟你說了這么多,你說你這一整天不溫不火的也就算了,怎么,問完話了就要把我們打發(fā)走嗎?”
唐瑯挑了挑眉,“那你想怎么樣?”
胖大媽眼珠子一轉(zhuǎn),說道,“怎么說,我們也是你的長輩,你難道不應(yīng)該招待招待我們?”
我不理解胖大媽這是什么樣的心態(tài),明知道唐瑯很不待見她,卻還是孜孜不倦地往唐瑯跟前湊。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唐瑯一定非常非常想拍飛這個胖大媽。
禿頂大叔一看唐瑯的臉色不對,趕緊拽著胖大媽往外走,“那個,既然沒什么事,那我們就走了。”
說完就示意大波浪阿姨一起拽著胖大媽往外走。
唐瑯也不管這禿頂大叔是真要離開,還是故意這么做企圖讓唐瑯開口挽留他們,唐瑯就想老僧入定一樣,又開始閉目養(yǎng)神思考人生了。
就在這個時候,院子外面卻沖進(jìn)來了一個人,我一看來人,心說,嘿,這小子,竟然出現(xiàn)了。
“爸媽,還有大伯娘你們都在啊。”唐麒一進(jìn)來就咋咋呼呼地。
禿頂大叔看著久久不出現(xiàn)的兒子,也停下了腳下的動作,他拍了拍唐麒的肩膀,說道,“你小子,怎么那么久都沒消息啊,你知不知道,我跟你媽有多擔(dān)心你?”
唐麒撓了撓頭,傻笑道,“嘿嘿,那不是臨時有事嗎?再說了,我又不是第一次這樣,你們不都習(xí)慣了嗎?”
大波浪阿姨看著唐麒,上去就拍了他后背一下,“我說你這個臭小子,你心里還有沒有我這個媽了?說走就走,說來就來,你真不讓我省心啊你。”
唐麒倒也沒說什么,老老實實地聽著父母的嘮叨。
不知道為什么,我總覺得這一幕特別刺眼。
回頭看了一眼還在閉目養(yǎng)神的唐瑯,我頓時有些泄氣,被他們家親戚這么一打岔,我所有的想說的想問的,現(xiàn)在都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了。
我剛轉(zhuǎn)過身準(zhǔn)備上樓,就聽見身后唐麒咋咋呼呼地喊道,“小瑤。”
說完,他三步并作兩步地蹦跶過來,可剛一進(jìn)門,我就看見唐麒忽然像炸了毛一樣,滿臉戒備地看著唐瑯。
他一把將我從唐瑯的身旁拽了過去,同時還做出了隨時攻擊的姿勢,他沉聲問道,“哪里來的厲鬼?”